黎明沒有繼續留下去的心思。

傳音甘夜過后，自己便直接先行離去。

要先回秩序之城找老師當面說清楚才是。

以仙器的珍貴程度，根本就不是他能代替應下任何承諾的。

雷劍一閃，結界剎那撕裂。

人影再閃，便已經出現在千米外的半空中。

但走出后黎明卻緩緩滯留不動。

一股隱隱存在的陰影感籠罩著整個人。

剎那之間黎明便有所明悟，停在原地等待。

約摸十幾秒的時間過后，一位武裝近乎科幻的戰士出現在面前。

“麻煩出示身份驗證。”

經過變音器后的聲音非常古怪，聽不出絲毫感情，也很難猜測防護面罩下的人是什么情況。

黎明并不驚訝，也并不陌生。

手掌一翻，三枚不同形式的驗證令牌同時出現。

“嗯？”

透過變音器，戰士的聲音中也多了一絲驚訝，“請！”

“死神，近衛，可以通過！放行！”

黎明瞬間便感受到身上籠罩的陰霾瞬息消失。

“你們是哪一支編隊？”

“獨立混合第七編隊?！?

黎明神色不變，繼續對話。

“編制可還完整？”

“死神一位，近衛三位，令有二十四位秩序武裝戰士。滿編共二十八人?！?

“隊伍評級呢？此次任務評級呢？”

“抱歉，你作為秩序之城世界一般通行者而非世界主，無權過問?！?

黎明點頭，自顧自離去。

拒絕回答，本來就已經表明了等級。

血，危，絕，死，極。

只有危級以及以上才需要對內進行保密，至于“絕”級則不可能。

“死”和“極”只針對部分特殊情形。

“我需要保密嗎？”

“不必，我等有自信應對。”

黎明深深看了一眼，不再說話。

山上的一堆化神者威脅度就已經夠高了，但一般的化神級行動都不足以評定“?！奔?。

而該隊伍敢在危級任務中坦言有自信應對，評級就可以預料了。

對應之前鎖定的異常感，恐怕也不是隊伍內死神的鎖定。死神同級鎖定，都是能夠做到不留痕跡的。

也就是說，隱藏的死神，評級恐怕能夠達到C級，甚至是B級。

想到這里，黎明的臉色不太好看。

知道自己的性命隨時處于他人的掌控，總還是難以放松。

輕嘆一聲，“麻煩提前溝通，我要離去，直往秩序之城?！?

面前戰士沒有回應，而是忽然飄忽的離開，幾次起落便隱藏消失。

還沒反應過來，一道信號迅速接入。

“滴！”

“死神序列，編號N07。宣告，準許前往。對應權限：木?！?

“滴！”

簡短的音訊過后，信號直接斷開。

黎明在等待。

很快，一道空間折躍門戶出現在面前。

沒有猶豫，黎明徑直踏入。

空間扭曲，眼前一花就已經來到了秩序之城。

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信標帶在身上，黎明旁若無人地走過入城口。

黎明目標很明確，秩序之城第四區的福地。

……

在這秩序之城背后隱隱存在的組織全力打造的大本營之中，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秩序之名，不允許有破壞者！

小世界中，紫微府，九劍散人遙遙看著顯然有些拘束的黎明。

九劍散人外貌頗為年輕，但氣質上有些衰老之意，卻并不影響其恐怖的威嚴。

哪怕已經有意收斂，鎮壓時代的這位守望者依舊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說吧，有什么事情？從幾年前起，你就不太喜歡無事回來逛了?！?

“……”

黎明有些尷尬，卻也沒法反駁。

將華山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眼神定定地看向老師。

“仙器嗎？吾的確還有，但，你決定了嗎？”

“我，決定了嗎？”

黎明嘴里悄悄重復了的一次，隱隱感覺有些什么東西隱藏其中，似乎這也將會是一次了不得的決策點。

“敢問老師，為何問我？”

一時想不明白，黎明索性在這位老師面前問了出來。

九劍散人臉上神色有些輕微波動，卻也似乎并不愿意多說。

“當你決定參加到某些事情中去以后，守望者門人身份的效果與影響力，將會發生質的變化?！?

黎明細細揣摩，一炷香不到，便重重點頭，“我決定了！”

雖不盡詳情，但已是足夠，不違道心，合乎道義情理，何不可為？

“好！”

九劍散人眼神中隱隱透露出一種欣賞之色。

手一翻，一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短劍出現在手中。

“此劍，名為罰罪之刃，亦稱，天罰之刃。中品仙器，可斬罪業，為吾昔日罰罪之劍。”

短劍不過尺余長，通體暗紅，仿佛凝固的鮮血染成，格外懾人。

若非是老師親手遞來，黎明也定然當做魔器處理。太過兇厲！

至于其中品的等級，也令其暗暗吃驚。雖然并不了解仙器的等級劃分，但有一點他知道：這并非隨意的一件仙器來敷衍請求！

接過短劍，黎明指尖一滴血珠流出，迅速化成一枚復雜的符文，當場烙印下血祭烙印。

仙器，太過貴重！

便是對于頂級的八大家族，也是鎮壓族運的至寶，輕易動用不得。

官方肯定也有，而且預估數目并不少，但其略微有些敏感的身份，是無法真正意義上進入核心圈的。

會有遠超其實際品級的尊重，但終究難以融入。

黎明也格外珍重這一柄短劍。

老師并不愿意給予過多外物，擔心養壞了弟子，所以這也是老師給的第一件仙器。

鄭重地以血煉寶物的方法收好，重新看向老師。

“另外，我還想問下關于神宮……”

“不必上心。神宮，跳梁小丑罷了。首領有幾分意思，余者不值一提?！?

“……”

當真如此？

黎明這會兒是不太敢信了。

看著老師臉上神情，似乎是代入了自己的情緒，可換成自己怕不是要被碾成渣子。

可作為守望者，在修行一途中幾乎走到了頂峰，他覺得輕松換個人大概率不是一回事的。

九劍散人似乎沒有察覺到，淡然離去。

“就在這里，演練演練再離開吧。仙器，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

黎明抬頭張望，九劍散人已經離開了紫微府，絲毫不見氣息殘余。

有些坐蠟。

完全沒有任何反駁的機會，只好留下好好試煉試煉。

隱隱之間，還聽到了熟悉的一聲輕笑。

黎明點點頭，當即嘗試開始演示。

純正的法力流轉進入有些袖珍的短劍，卻出乎意料地恍若泥牛入海沒有半點動靜。

黎明有些茫然？

不過隨即又反應過來，法力量少、質低！

中品仙器，初步踏入仙人境界都會感到吃力！

對應的可是神城神魔級的評定，又豈是他目前實力能夠動用的？

不過這樣的話，拿到又怎么動用？

這類寶物，又不可能誕生器靈，只能憑借自己能力驅使。

但九劍散人已經離開，已經沒有機會詢問了。

正準備收下悶頭琢磨，一道道無色光華從虛空中流出匯聚于血劍之上，熟悉的聲音也再次響起。

“目前的你，尚且無法動用。為師便先設下兩層封印，對應低級仙器和法器便于熟悉掌握。待你境界到位之后，自行沖破便是。另外，封印不會影響其特質?！?

黎明愕然。

卻不吃驚。

老師就是這樣子的。

黎明神念沉入短劍之中，法力順利地成功浸染，順便也觸摸到了封印。

精純的法力完整地流轉一個周天循環，其名為天罰之刃的短劍也作出了回應：

一股透著淡淡血紅色的氣息隨著循環進入體內，帶給了他新的體驗。

黎明突然低頭看了一眼，衣裝下的胸口上一道奇異的紅蓮悄然盤踞。

隨著紅蓮形成，短劍的能力也出現在其心頭。

罪罰之刃，蘊含無盡之罪業之力，浸染塵世萬物。

紅蓮綻放之力，不可測。凡妄測者，必遭反噬。

簡單來說，就是兩個“被動”：一個帶真傷和流血效果，一個帶不可術算推演的效果。

很容易理解。

而且，似乎這兩個被動。意外的強大。

聯想到老師離開之前所說的最后一句話，心中也有了明悟。

作為頂級寶物的能力，或許不只是這兩種，但消耗小或者說以被動表現幾乎無消耗的就只有這兩種，因此也這特質也是封印特意避開的存在。

饒是黎明心中也不由得一嘆！

世人皆傳老師最為神秘也最為冷血，可又有人見過如此一面？

但這也不足為奇，如非許久之前在羽華觀守望者華透露的一些事情，恐怕自己也不太能理解。

但當那些事情知道后，便只有欽佩和濡慕之情。

心思不由得地低沉幾分，黎明將手中血色澆筑的短劍收納進入體內，悄然離去。

而在其離去的途中，也有好幾雙隱晦而格外強大的目光一掃而過。

一如既往，黎明依舊全無察覺，只是似乎思索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