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夠久，醒時已至天黑，是珺少有的安眠。但她睜眼時眸光清明，不見半分睡意朦朧。

可張起靈就是知道她還未完全清醒，也就沒松開人的手，翻看觸摸的動作仿佛在把玩一件珍奇物件。

慵懶饜足的美人臉上壓出一片睡痕，應是好睡心情也不錯，便沒抽手，只收回擱在青年暖融融胸膛的手，算了下時間。

王胖子早就回了病房，在陪護的床上睡著了，此時打了個呼嚕，攏了攏被窩繼續睡去。

看樣子也是他和張起靈一起把珺撈進被窩的。

珺埋頭嗅了口青年身上清冽干凈的氣息，腦子總算醒了過來，猶豫著還是沒在心里小本本記下“談戀愛不利于正事”。

她瞥了眼小桌上封口完好的粥食，意識到張起靈不僅一直維持給她當抱枕，飧食也未進。

“粥已涼了，袖里乾坤還余些食物。”珺按這人寡淡的喜好挑出幾樣食物，也不貪戀被窩的柔軟與暖意。

下了床榻，她余光掃過衣上褶皺，不甚在意道，“吃過飧食，再歇一晚，明日接你。”

被人當玩具把玩的手還是抽了出來，珺下了道結界，再打開食盒，盯著人把溫養脾臟的蘑菇粥吃完——夾著幾勺喂給她的，或者說青年較真的目光凝視不得不配合——這才離去。

走時還被情緣操心飲食。

“三餐繼續，零食不可以，糖果少吃。”

張起靈一個短句接一個短句地蹦出來，說完抬手摸住坐著的珺的腦袋，眼神透出些罕見的溫柔來，“乖，聽話。”

珺迷糊著答應，回過神快步離開，在心底狠狠記上一句“戀愛容易糊涂”，然后想想又狠狠劃掉——她才不可能糊涂，只是對情緣微不足道要求的縱容而已！

身份的便利讓她不拘禁時，珺從醫院后門出去，上了接應的車，先把接情緣的事安排進日程，再處理延誤的事。

一忙起來又是連軸轉，原本公子對汪家是掣肘和引導，現在珺卻要為收網而將之覆滅。再之后，就是應天命收回長生，隱沒青銅門，讓這個末法時代真正成為凡塵俗世。

調換這些順序可能更加簡便，但帝女正享受戀愛時間，也樂的用更麻煩的方法來處理這些事。

而珺沒有想到，自己真要和吳邪胖子這兩個好兄弟搶人……

“確定去吳山居不回吉林？”帝女語氣加重，白衣長褲休閑優雅，露出的雙手十指交叉搭在腿上，肢體語言表達著不在意般的隨意詢問，語氣眸光卻不是，像一只故作淡定又忍不住豎起一只耳朵關注的高傲貓咪。

或者說帝女有意露出破綻，就想情緣能看出并給她她想要的回應。

所以應該是更像狐貍，白色的，干凈綿軟中藏著狡猾老練。真應了那句真正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身份出現。

張起靈坐在她身側，肯定了她的問句，卻抱住人，面頰貼上人的臉，聲音清淡說：“你和我一起。”

情話很少，動作卻不缺，缺安全感的情緣珍惜著有限相處的時光，有點皮膚饑渴癥的感覺。

張家人因為少時的訓練體溫偏低，而珺又是半個冷血生物，兩個冰塊貼貼，出乎意料的負負得正。

珺瞇了瞇眼，“不去。”她回來后就開始消減自己的存在感，從順京四合院搬了吉林，解家的事也很少處理，只讓張家以盟友身份幫忙協調，而原本公子近身的那部分姬家人則順勢融入解家，上級更替為解雨臣。

要正式抽身還有會兒，情緣還是一個人去吧。

“你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和張家相關，你不記得也沒事，讓族里老頭翻好資料送給你就行。”珺對張家前基地更甚古樓都不了解，她一向只負責下棋，對棋子隱私沒有知道的興趣。

但張家在這方面應該有記載，他們……應不至于反坑自家族長。

這樣想的珺，在幾天后收到張家人遞上來的關于張起靈和王胖子在巴乃失蹤的消息。

珺：算無遺策的微笑維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