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些后悔沒把那兩條偽蛟帶進來,主動不比被動好?
西王母國以人牲祭祀蛇母,故而這蛇母口中腥氣陣陣,往利齒上望去還能看見根處的血絲,干涸已久的血液為利齒涂上深色。
喜潔的公子蜷縮起身體,即使知道不可能沾到穢物,也要減少接觸面積。
太女應是受不住公子繁雜發散的思緒,終于單方面屏蔽了她。
公子凄凄慘慘戚戚唱起來,然后因為腥氣嗆了一口:“小白菜啊,地里黃啊,沒人愛啊……”
蛇母把公子吐出來了,吐在了一座空曠大殿的王座上,看樣子天道給的任務也就到這,它轉頭就回了通道,在地上留下一道水跡——當然不排除這條開了靈智的蛇母也受不住公子的歌……
公子止聲,她瞥了眼被蛇尾掃到一邊的“西王母”,辨認出人皮面具脫落的痕跡,知道了這人只是個障眼法,也就沒在意。
西王母那老狐貍,隕玉都找到了,還不至于這么容易死。
公子腹誹著,從滿是灰塵的王座站起身,才得意洋洋于自己難得看出身前地上的機關,就聽轟隆一聲,一陣地動,她偏了步伐踩中了機關。
可惡!
公子回憶了下,她和潘子整理背包時,應該就王胖子帶了雷管,不排除吳三省那行人也有,但按慣例,算了,按掐算,這仇她記住了。
她和王胖子什么仇什么怨要這么害她!
公子僵著身,心里小本子一下下從七星魯王宮開始翻舊仇。
幸而吳邪幾人前進夠快,公子未等多少時間,就聽王座下石門開啟,模樣或多或少狼狽的幾人攀階而至。
拖把那群伙計本就是散盜,一路到這兒折損人數不少,除太女那邊一棵苗苗外,所剩不多。
公子看了這幾個人一眼,最后落到張起靈身上。
“起靈,我踩機關了?!?
張起靈反手把黑金古刀收回刀鞘,快步越過陳文錦,在公子身前蹲下查看。
他若有所思地望向來路,石棺花紋繁復,水池清澈見底。
“無礙,這個機關,作用是撤去蓄水池原有的機關。”張起靈牽過公子,又去看“西王母”的尸身。
王胖子沒笑公子,給人鼓鼓掌,說:“難怪蓄水池過的那么容易。”
“這玄女,對西王母也是一片忠心。”吳邪說著,把拖把一個伙計從“西王母”身邊拉開。
“你也真是拖把屬下,德行!”王胖子嘲諷道。
拖把趕忙道歉,把伙計拉到一邊訓斥去了。
公子施施然收回目光,“玄女對西王母的確忠心一片,可惜西王母連假死都沒告訴人,任人對這副假人獻丹心。”
“剛才那條蛇……”胖子的眼神在公子和西王母身上打了個轉悠。
吳邪被張起靈塞了塊尸身上的玉佩,捏著鼻子回胖子,“那應該就是神廟浮雕中的蛇母。”
公子面色一黑,“你要把我和一個死人比尊貴?”
王胖子緊忙搖頭,“哪敢!只是覺得這蛇母也是慧眼識珠,慧眼識珠……”
公子頷首,放他一馬。
他倆這插科打諢讓氣氛緩和了些,陳文錦卻是滿心焦急、眉宇緊鎖,她仔細看過了王座,也看過了“西王母”身上的華美裝飾,“這些都不是我要找的東西?!?
“沒有時間了。”她的神情帶了些恐慌,喃喃重復著一句話。
吳邪的詢問被她拋到耳后。
她四處查看,繞過王座,步伐驀然加快,神色也帶上興奮與急迫。
公子閉了閉眼,知道珺接下來的命運,就快定了。
陳文錦怕死,公子又何嘗不怕?可是這就是她認定了的命,是每一位非人存在或早或晚會有的命運,即使怕也要上。
她在王座后看著陳文錦進入隕玉,張起靈回首看她,在無意義的對視后同樣進入隕玉。
陳文錦從太女那隊脫離,提前一步來到這里,公子倒不驚訝。
說都說熟了,天命如此,無可厚非。
只是公子需得再等等太女。
公子下了石階,她盤坐在柱前,召了伏羲琴。
九霄環佩響起宮商之聲。
她在等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