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響，屋里的老人從廚房出來。“南南，快去洗澡。”

沈南枝拿上換洗的衣服。

哼哧哼哧的拎進小衛生間。給老人留了一半的熱水，沈南枝沖衛生間出來。

“奶奶，我好了。”

接過老人手上的活，沈南枝催著老人進了衛生間。

站在一個小凳子上，雙手抓著鍋鏟炒菜。

熱油濺在手上。

手臂上起了一個水泡。

沈南枝疼的咧嘴。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沈南枝，沈南枝，不哭，奶奶會心疼的。

自我催眠后。

沈南枝做好一盤菜，放在桌板上。

老人從衛生間出來，沈南枝盛好飯，放在老人面前。“奶奶快吃吧。”

碗里哪有什么飯。

半碗米粒半碗水。

老人抓住沈南枝的手。“孩子，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

沈南枝按著碗。“奶奶，你沒有還要干活呢，我們都要吃的飽飽的。”

老人垂下眸子，淚眼婆娑。“都是我老人家沒有本事，才讓你吃這種苦。”

老人望著沈南枝手上的傷口，捂著心口，難受的喘氣。

沈南枝著急的找來藥，喂老人吃下，抱住老人。“奶奶，奶奶，我只有你了。”

女孩帶著哭腔，眼眶紅彤彤的。

老人睜著眼。

眼里滿是絕望。

造孽呀！真是造孽呀！

他們沈家究竟是做錯了什么，怎么會到如此地步。

翌日。

沈南枝早早的出門，往小學城的方向走。

巷子里，幾個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堵著她。

是昨天那幫人。

領頭的還是小胖子。

只不過，小胖子身邊有一個十五六歲的男生。

男生染著黃頭發，皮膚發白，個子很高。

男生靠在墻上，漫不經心的望著沈南枝。“嘖嘖嘖，哥哥我可不幫你一起欺負小孩啊！”

小胖子拉住男生。“只要你幫我教訓她，我可以給你錢。”

聽到錢，男生有了點興趣。

“艸”上下打量了沈南枝一眼，男生一拳打在墻上。“欺負這么小的小學生，實在是有心里壓力啊！”

沈南枝抿唇，臉上看著平靜。

心里害怕的不行。

她還說一個八歲的小姑娘。

這一年以來，一直被小胖幾人欺負，偶爾還能還手，可是對一個比她大七八歲的男生。

沈南枝沒信心。

心里害怕。

男生蹲下來，神情嚴肅。“小姑娘，你說一個理由，我就不收他的錢。”

沈南枝的眼神在小胖子和男生身上游移，退后一步，脊背抵著墻壁。“我……什么都沒有。”

“嘖”男生苦惱。“那可怎么辦呢？”

“我……我可以幫你打雜。”

“哈！”男生好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出了眼淚。“不和你們浪費時間了，我走了。”

走出一段路，男生停下。

逆光中，男生臉上帶笑。“想要不被欺負，那就努力點。”

努力點。

厲害點。

沈南枝握緊拳頭。

對啊。

她可是學過的，只要她練好，也可以不被欺負的。

沈南枝涼涼的看了一眼圍著她的幾個男生。

低下頭，下定決心。

小胖子傻了。

他愣愣的看著沈南枝離開。

不明白他找來的人為什么就那么走了。

三年后。

小胖子身上的肉又多了一圈。

他被摁在墻上，他身后的小姑娘手腕纖細，臉上沒有表情。“我再說一次，別惹我。”

小胖子臉上的肉都在抖，咬著牙強撐。“遲早有一天，我會打死你的。”

地上三三兩兩的躺著幾個人。

沈南枝丟開他。“那就等你有那個能力再說。”

小胖子坐在地上，不甘的看著沈南枝離開。

一個離小胖子近的男生說。“哥，要不我們以后別惹她了吧！”

“閉嘴，垃圾。”

小胖子爬起來，一拳打在墻上，手上鉆心的疼。

他忍著沒有叫出聲。

沈南枝回去，做好飯。

端到床前，喂床上的老人吃東西。“奶奶，你多吃點。”

“咳咳咳……”

老人劇烈的咳嗽著，沈南枝拍著她的肩膀給她順氣。“南南啊，不要在浪費錢了。”

沈南枝強忍眼淚。

沒出聲。“我走了以后，你會被你媽媽接走，到時候，你就忍著，等到十八歲，就好了。”

沈南枝冷著嗓音。“別胡說了，您會沒事的，醫生說……”

“我們沒錢。”

沈南枝默不作聲的喂完藥。

打開自己房間門進去，她靠在墻上，身體滑落。

淚滴打在手上。

沈南枝咬著自己的拇指，抑制住自己的哭聲。

哭累了。

沈南枝靠著門，睡過去。

夜里。

她睜開眼，抹黑到床上。

點亮地上的蠟燭，借助微弱的光線開始補作業。

天蒙蒙亮，沈南枝放下書。

疲憊的閉上眼。

瞇了一會兒。

沈南枝起床洗漱。

老人躺在床上，還沒有醒。沈南枝給她攏了攏身上的被子。

老人身材消瘦，摸上去全是骨頭。

床邊，來人的手上抓著一個相框，上面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沈南枝的臉色冷了些。

拿起相冊，手指發白。

閉上眼，沈南枝松開手，將相冊放在老人的枕邊。

準備了飯菜放在老人夠得到的地方。

沈南枝出了門。

從學校回來。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沈南枝開了燈。

燈光很暗。

只能朦朦朧朧的看見屋里的擺設。

沈南枝推開門，進到老人的房間。“奶奶，你還好嗎？”

老人點頭。

有些迷蒙的眼睛落在沈南枝身上。

“又和人打架了。”

沈南枝搖頭。“沒有，路上摔了一跤。”

老人嘆氣，眼淚又下來了“造孽啊造孽。”

沈南枝擦了擦眼睛。“先吃點東西吧！”

老人搖頭閉眼。“我一個半條腿踏進棺材的人，真的很累很累了，南南……”

老人后面的話沒說出來。

沈南枝哭著抱著老人，哭的泣不成聲。“不要不要，奶奶……我只有你了，我可以努力賺錢的，我很能吃苦的。”

冬天來臨，b市下起了第一場雪。

沈南枝走在夜色中，手上抱著一碗熱騰騰的面。

她走的飛快。

打開老人房間里的燈。“奶奶，今天老板給了我一碗面，你快吃。”

床上的人沒有動靜。

沈南枝擠出笑容。“奶奶……你別嚇我啊！”

沈南枝的小手抓住老人的手，冰冷的溫度傳來。

沈南枝跌坐在地上。

老人臉色蒼白。

嘴唇發紫。

沈南枝被嚇傻了。

她搖著老人，“奶奶……奶奶，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