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霖說給我做甜點就真的給我做甜點。不過他是載著我回家,回到我家用我家的廚房給我做甜點。
這一次我就更想把鞋頭按到他的腦門了。人和人之間太熟真不是一件好事,想趕他走又得礙于情面,這倒算不得什么,問題是趕也趕不走!
我家和他家的距離只有二十米,但他家里沒有人,里面成了什么樣我也不清楚。封霖在我家住的時間比在他家住的時間還長。
進了家門后,封霖在沙發(fā)上躺直了,伸了個懶腰,對著在廚房忙碌的葉姨說,“阿姨,我想喝咖啡。”語氣膩得像撒嬌一樣。
我忍無可忍,從冰箱里拿出兩瓶可樂,把其中一瓶扔向他的腦門。
紅色的可樂罐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最后毫無征兆地落在他的臉上。
“啊!閏土你干嘛!”他拿起可樂,打量了三秒鐘后才揭開,他全然不顧他臉上腫起的一抹淺紅色。
我一邊喝著可樂,一邊看著他在我家撒野。手機又在此時響起,看到來電人是“謝嵐”后,我立馬把可樂扔到垃圾桶里,急急忙忙按下接聽鍵。
我試探性地詢問:“嬸嬸?”
剛剛還在沙發(fā)上翻滾的封霖瞬間定住,趟得像死尸一樣直。我口中的謝嵐嬸嬸就是他和封浚的親媽。
電話那頭響起一個清麗的聲音,我腦里浮現(xiàn)的是一個婦人慈祥的笑臉,那個聲音說:“顏顏啊!嬸嬸今天有點忙,那就有話直說吧。封霖也回東城了,這些年他在東城開了個甜品店,生意還不錯,一大群女孩子過來光顧……”
我說:“嬸嬸,這是好事啊。”
電話里繼續(xù)傳出聲音:“他看到女顧客一律半價!大媽大姨也不例外。可以說是入不敷出,交水電費的錢都是我給他墊上的。”
我看向封霖,掛起一絲笑意,老少通吃啊。
“那嬸嬸,這……”我很想說,這關(guān)我什么事啊。
約莫是她明白我的疑慮,她說,“他就喜歡和你膩在一起。嬸嬸是想讓你幫忙勸勸他,叫他別這樣下去了,好好找個姑娘談個戀愛結(jié)婚。”
我答應(yīng)了下來。掛掉電話后我拿手機插上數(shù)據(jù)線放在一邊充電,坐在沙發(fā)上組織語言。
封霖撐著臉,抖著兩條腿,帶著笑意望著廚房里忙活的白色身影。
我家在一個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同時也是在一個交通非常不發(fā)達的地方,步行兩個小時才能走到公交車亭等車,這里不失為一個困人的好地方。
封浚的父母在我讀小學的時候離婚,那時候封浚七歲,封霖五歲。謝嵐帶走了封霖,封浚由叔叔撫養(yǎng),我二十歲之前的記憶有很大部分是封浚填充的。
高中畢業(yè)后的暑假尤為漫長,謝嵐嬸嬸提議把頑逆的封霖帶回來這里困他一段時間,首選的困人地點是我家(因為他家沒人住)。
我的暑假因為有了封霖的到來后多了一些色彩……他剛進家門就如脫籠之鶩,將行李扔了一地,然后嬉皮笑臉地湊過頭來看我的電腦屏幕上的電視劇。
“顏顏,我叫你顏顏好不好。”他伸手過來,在鍵盤上按下空格鍵,視頻暫停了,我抬起頭看他,他笑得更加燦爛,“為什么爸媽都只給我們?nèi)∫粋€字的名字,是不是這樣省時間。”
“嗯。”我點頭,拿開他按住鍵盤的手。
他死死按著,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悠悠地叫出我的外號,“閏土——”
眼前的封霖和謝嵐嬸嬸口中說的那個搞大同學肚子、交了五個女朋友的頑逆少年完全對不上號。
他喜歡做甜點,但不喜歡吃甜點,每次在廚房做好一樣食物后都會端過來給我試吃。我那個暑假胖了十斤。我之所以深深記得這些事,那是因為他在我家住了三個月,白吃白住不給錢就算了,做食物的食材還是我自己的零用錢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