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車開得很平穩。
夏伊伊不時打量著他，雖然挺討厭他那股自以為是的清高勁兒，但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長相也算極品了。
尤其是側臉看過去，這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堪稱完美的下巴線條……活脫脫的明星臉啊，簡直不要太養眼。
車內的空調開得極低，夏伊伊冷不防打了個噴嚏。
大夏天的，可不要熱傷風了。
她本想關了空調，可他這車實在高級，她摸了半天愣是沒找著開關。
“喂，空調關會兒唄。”她說。
梁衍伸手在屏幕上按了兩下，夏伊伊馬上不覺得冷了。
“以后不要叫‘喂’，我有名字。”
伊伊心里“切”了聲。
“那叫什么？”
他轉過頭，看了看她：“你叫楚涵也叫‘喂’嗎？”
那當然不是！
她認識楚涵那年是十五歲，楚涵二十二歲，她一直叫“楚哥”。可是——
眼前這個男人，她明明記得，她第一次見他，他就已經穿上了警服，她叫他“警察叔叔”。
伊伊壞笑起來，“好啊，警察叔叔。你這么老，我以后就叫你叔叔。”
梁衍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叔叔？
呃……
“隨你便。”
伊伊看著他難以言說的臉色，簡直不要太開心。
也不知怎的，自從認識這個男人，她就覺得自己一直被他壓了一籌，現下終于扳回一城的她心情極好，四下看了看，發現他放在后座上的卷軸。
“那是什么？”
她伸手剛要去拿，被他一聲呵斥嚇得沒敢動。
“別動！”
伊伊驚了驚。
“干什么？嚇我一跳。”嘴上雖然這么說，可她立馬正過身，老老實實地靠回椅背上。
不得不說，這個人雖然看著溫和無害，突然嚴肅起來的樣子還真有點兒震懾到她。
心里更是好奇，那是什么東西，讓他這么寶貝？
很快，到了考試地點。
伊伊打開車門，想了想問道：“梁……叔，你能不能在這兒等我會兒啊？”
“不能。”他一口回絕。
“誒？這個地方這么遠，還偏，我很快就考完出來的。”
“我還有事要辦，你自己打車回去。”說完，他還使了個眼色，示意她把車門關上。
夏伊伊冷哼一聲，狠狠地甩上車門，然后扭頭就走。
車內的男人被震得耳膜疼了一下，無語地發動車子離開。
這小丫頭，簡直頑劣至極！
下午梁衍回來的時候，剛停好車子，就被樓上的夏伊伊發現。
于是夏伊伊開了門站在門口，等他上來。
他們都住在三樓。
也是因為她的幽閉恐懼癥，一直不肯住樓層高的房子，因為她害怕坐電梯。
梁衍剛上到三樓，就發現她等在門口，也沒打算理她，他徑自去開門。
他身后跟了一個裝裱師，手里拿著一個很大的裱框。
“喂，梁叔，我今天科目三順利通過了。”
“嗯，恭喜。”他打開門，裝裱師跟了進去。
門沒關，夏伊伊也跟進屋，只見那裝裱師正要將手中的那副字掛在墻上。
“我再有一個月就能拿到駕照了，到時你陪我練練車唄。”
“沒空。”他回得很快。
伊伊撇了撇嘴，目光瞟向那副字。
“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她念著上面的字，“這寫得也不怎么樣嘛。”
她瞟向身邊的男人，只見他的神色是少有的認真。
“這誰寫的呀？”她突然好奇地湊上去，這幅字對他來說一定是有特殊的含義。
梁衍望著那副字，思緒飄到很遠，良久才說：
“一個朋友……”
***
榕城的夏天很熱。
尤其是此時此刻，夏海巖的心情更是燥熱。
雖然梁衍的到來讓整個案件有了新的發現，可只要案子一天沒破，對省廳，對公眾，他都沒法兒交差。
市局的指揮中心，梁衍站在一個大屏幕前仔細地看著監控畫面。
這是案發當天，K8大廈地下停車場的其中一個步行出入口的錄像。
整整一天，他都在這里目不轉睛地查看這些視頻。
突然，畫面中一個人影迅速閃過，讓他的心頭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
怎么覺得，剛剛那個人這么眼熟，似乎在哪里見過呢……
還沒來得及深入思考，他的思緒便被打斷。
“梁哥！我查到了！”
小劉急匆匆地趕來。
“哥，這個于光，原名叫謝文亮，三十三歲，他其實是K8集團前總裁夫人的親弟弟。”
“前總裁夫人？”梁衍疑惑。
“是啊，你平時不關注八卦，這K8集團總裁賀志謙和現在的妻子，其實是二婚，他早些年和前妻謝文馨離了婚，兩人的婚姻只維持了不到半年，也沒有孩子，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我也是查遍了所有跟賀志謙有關系的人，才發現了這個事兒。雖然他們兩個離了婚，但是通過謝文馨的關系，這謝文亮也多少參與了一些K8集團的投資項目，我還查到，謝文亮在外面有個空殼公司，專門承接K8集團的業務，賺些小錢，也能積少成多。賀志謙沖著前小舅子這層關系，對他的所作所為也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半年前K8集團破產，賀志謙也入了獄，謝文馨姐弟倆的生活也沒了保障。另外，我還查到，謝文亮在一個月前跟蹤過金致鵬兩次，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就沒再繼續了。”
“大概是金致鵬身邊的保鏢太多，他跟起來不方便吧。”郝誠說道。
“可是，我們沒查到他有跟蹤姜輝的行為，這點很奇怪。”
“沒什么奇怪的。”梁衍的目光投在小劉手中的照片上，“因為作案的根本不是他。”
“怎么說？”小劉的表情愣愣的。
郝誠解釋：“被害人身高一八四，還算身強體健，傷口在胸前，這謝文亮身材瘦小枯干，而且左腳還有之前被債主打傷落下的病根，要想干凈利落地一刀致命，實在太困難。”
梁衍補充道：“而且正面襲擊，被害人見過謝文亮，明知自己和他有仇，不會毫無防備地任對方攻擊。”
“那你的意思……”
“先傳喚謝文亮。”梁衍轉向郝誠，“郝隊，能否和夏局申請，請省廳的犯罪心理學專家關教授來幫個忙？”
“好，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