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

一個清澈的湖。

仇恕劃著竹筏向岸邊靠去，岸上是十里桃花，不也許是百里，也許還要更多。

到了岸邊，仇恕跳下竹筏，棄了劃水的竹桿，提了劍向桃林深處走去。

“仇公子！”入林約五十步，仇恕聽到有人在叫他，聲音如泣如恕，似幽似怨，像極了忘語的聲音。

他回頭尋聲望去，什么都沒看見，竊以為是自己聽岔了，遂不理會繼續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漫無目的的向前！向前！

“仇公子！”剛走沒幾步，身后又響起像忘語的女人聲，他再次轉頭。

這一次他看到了人，是忘語坐在桃樹之巔，雙目含情看著他。

“忘語姑娘，你怎么在這里？”仇恕驚喜道。

“我在等你，你不知道嗎？”忘語邊說邊站起身，這時吹來一陣風，她纖細的身體隨桃枝一起搖曳，一襲白衣在風中搖擺，竟不似凡塵中人。

“等我？”仇恕訝然，不知他是被忘語的美驚到，還是被忘語的話驚到。

“三千青絲付華年，欲等蕭郎戲人間。得成比翼不辭死，不羨鴛鴦不羨仙。”忘語輕吟一詩，前兩句是她自創，后兩句卻是改自“待成比目何辭死，只羨鴛鴦不羨仙”。

她邊吟邊向仇恕走來，她每一步都是踏著虛空，身上穿的白衣被風鼓起，耳邊的秀發被風吹亂遮住了她俊秀的臉。

若隱若現的美，更易讓人浮想聯翩，仇恕不由看得呆了，伸出手想去接住踏空而來的忘語。

當他的手就要觸碰到忘語的時候，忘語的身體像被風吹落的桃花瓣一樣，碎成一片片消失不見。

“忘語姑娘！”

“忘語姑娘！”

“……”

仇恕喊叫著在桃林中狂奔，找尋著忘語的蹤跡，但一切都是徒勞，忘語再也找不見。

他頹廢的坐在地上，暗責自己無能，眼前的景象突然一變，一片桃林變成一道山崗，他正坐在崗下的草坪上。

偏頭一看旁邊坐著十六歲的仙兒姐姐，急忙跑到水塘邊看水中的倒映，駭然發現自己變回了十五歲的模樣。

“小魚兒，天色不早，我們就在附近找個人家住下，明天再趕路好嗎？”仙兒姐姐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后，叫著他的真名征求他的意見。

“不，我就要現在過崗。”還是小魚兒的仇恕倔犟道。

“天就要黑了，你我都還太小，現在過崗，萬一遇上劫道的強人會很危險。”仙兒姐姐苦口婆心勸道。

“我就現在過，你膽小怕事，等明天再來追我也行。”小魚兒丟下一句話自顧自轉身向崗上行去。

“唉！”仙兒姐姐嘆一口氣，也只好跟著他一起上崗。

崗不是特別高，但也不低，二小爬到崗頂用了半柱香時間，此時天已蒙蒙黑。

“小魚兒，我怕。”仙兒姐姐緊緊抓住小魚兒的手，顫顫巍巍說道。

“別怕，有我，有我保護你。”小魚兒拍著胸脯保證。

“嗯！”仙兒姐姐膽怯的點點頭，她也知道小魚兒還是個孩子，自保尚且困難，保護她無異于癡人說夢。

天越來越暗，終于天邊最后一道霞光也被黑暗吞噬，夜籠罩著大地，只有天上的繁星調皮的眨巴著眼睛。

下旬的夜月亮猶如害羞的姑娘，總是在夜深人靜時才姍姍來遲，微弱的星光不足以照亮前行的路。

二小緊緊靠在一起摸索著前行，此時說要保護仙兒姐姐的小魚兒緊張得心快提到嗓子眼。

他畢竟還只是個十五歲的半大孩子，對夜也有莫名的恐懼，有些后悔沒聽仙兒姐姐的忠告。

光，

火光。

遠處燃起了篝火，小魚兒和仙兒姐姐看到了火光，忍不住一陣興奮，有火光說明有人。

他們朝著火光走去，很快便看到了人，那是幾個面相兇惡的土匪正圍著篝火，火上用幾根木棍架著一口鐵鍋，鍋里不知燉著什么東西。

“小魚兒，我們走吧！”

“嗯！”

二小見幾人面相兇惡，身上還帶著刀，他們怕了想逃得遠遠的，腳卻不聽使喚，想逃使不上勁。

來時容易，去時難。幾個土匪已發現他們，各點了一支火炬，一手提刀一手拿著火炬圍了上來，將二小圍在中間。

“喲！兄弟幾個咱們艷福不淺，兩個雛中還有一個小妞兒。”其中一個左臉有刀疤的土匪晃著手中的片刀，盯著躲在小魚兒懷里的仙兒姐姐說道。

仙兒姐姐很害怕，她不敢看幾個兇惡的土匪，緊緊抱著小魚兒將頭埋在他胸前。

“你們想干嘛？”小魚兒緊緊護著仙兒姐姐，壯著膽問道。

“土匪能干嘛？劫財劫色啰！”刀疤臉將火炬遞給一個同伴，刀扛在肩上向小魚兒逼近。

“你別過來，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小魚兒很害怕，大吼著威脅土匪。

“你就怎么樣？叫人嗎？你叫啊！你到是叫啊！夜深人靜，在這荒郊野地看誰來幫你？”土匪趾高氣揚，說著話已到小魚兒身邊，劈手搶過仙兒姐姐。

“還我仙兒姐姐。”小魚兒大急，忘記了恐懼撲向刀疤臉想搶回仙兒姐姐。

刀疤臉抬腳將他踩翻在地，將刀插在腰間，用手托著仙兒姐姐的下巴，強行抬起她的頭一看喜道：“兄弟們，艷福不淺！艷福不淺啦！這妞兒長得跟畫中人似的。”

仙兒姐姐在他手中瑟瑟發抖，嚇得不敢出聲，被踢倒的小魚兒，見仙兒姐姐受欺負，心中大怒，就地一滾，抱住刀疤臉的腿啃了一口。

刀疤臉吃痛大怒，又狠狠踩了他一腳大聲道：“來兩個兄弟，將這屬狗的小雜種控制住，這小妞老子玩完，大家輪著玩。”

“好嘞！大哥！”兩個土匪過來將小魚兒按倒在地。

刀疤臉將仙兒姐姐推倒在地，撲上去撕扯她的衣服，可憐仙兒姐姐人小力弱無力反抗，哭喊著：“小魚兒救我……”

小魚兒怒極，趁兩土匪不備，各在他們手臂上咬了一口，兩土匪吃痛松手，他趁機爬起去救仙兒姐姐。

他剛沖出兩步，一把刀從他后背刺入，直透前心，人如被伐倒的樹轟然倒下，手伸向仙兒姐姐的方向太喊：“仙兒姐姐！”

熟睡中的仇恕被這一聲喊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