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相識便主動相邀,柳風的氣度與涵養頗具一方尊主之風,柳若松將他當下一任柳家堡主陪養到是沒選錯人。
“在下還在等人,這臨窗的桌子只怕坐不下七人。”玄公子微微一笑故意為難,他到要看看柳風是真邀還是假邀。
若是真邀他便會想辦法,假邀自然是順水推舟借此推脫。
“哈哈,只要心中有朋友,巴掌大片地也能坐萬千賓朋,若是玄兄等的朋友多,我們可以將桌子拉開席地痛飲。”席地痛飲雖是一句玩笑話,但也表明柳風相邀的誠意。
一句席地痛飲是暗示玄公子,無論來多少人,他柳風今天也愿做這個東道。
“哈哈,柳兄豪氣,小弟等的人也不多,只舍妹一人,咱們七人擠一擠便能拼上一桌。”玄公子大笑著說道。
他話音剛落,樓下傳來一陣悅耳的琵笆聲,彈的是一曲《蒹葭》: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兩個女子梅弄雪、柳絮兒都被悠揚琵琶聲觸動,不自覺的輕聲吟唱原詩。
琵琶聲越來越近,很快便到了樓梯口,一個豎抱琵琶,上著一件淡粉色短襖,下穿一條粉色百褶長裙,面上掛著白色輕紗的二八麗人款步而來,她邊走邊彈著琵琶。
“哥,小妹來遲讓你久等。”麗人走到玄公子身前放下琵琶說道,她開口之時一曲《蒹葭》剛好彈完,時間拿捏十分精準。
“玄姬,這幾位是愚兄剛認識不久的朋友,都是江湖上的青年才俊,快見禮。”玄公子說道。
“小女子玄姬,年方十六,不識武功,略通音律,不知今日俊賢齊聚,擅自湊了一曲,污了各位耳聰還望海涵。”
玄姬左手抱著琵琶,右手置于左腰,雙腿微屈給眾人見禮。
“仇恕見過玄姬姑娘!”仇恕抱拳作揖回禮。
“不才柳風,給玄姬姑娘見禮。”
“在下柳青,今日得識玄姬姑娘三生有幸。”
“小妹梅若雪,見過玄姬姐姐。”
“小妹柳絮兒,問玄姬姐姐好。”
眾人一一自我介紹回禮,梅若雪、柳絮兒自稱小妹,并叫玄姬姐姐,并非是她們年齡比玄姬小。
自稱小妹乃是自謙,叫玄姬姐姐乃為敬稱。
玄姬又一一回禮,眾人客套過后,柳風盯著桌子說道:“人已到齊,我們把桌子拉開,再拼一條凳子,同桌共飲各位意下如何?”
“甚好!”眾人無不贊成。
大家一起動手將桌子拉開,抽了條凳子拼上,點了酒菜一起共飲。
玄姬一直白紗罩面,眾人之中除了玄公子無人識得她真面目,只覺得隔著白紗若隱若現的臉十分動人,至于動人到什么程度全憑猜測。
幾個剛識的年輕男子除了仇恕,無一不想見一見她的廬山真面目。
“能與各位俊賢同桌共飲,幸何如之!大家干一杯。”柳風自認東道,在酒菜上齊后,當先提杯站起邀大家同飲。
“干!”大家一起站起舉杯相碰,然后雙手捧杯一飲而盡。
玄姬雖也是一飲而盡,飲法卻與眾人不同,她也是雙手捧杯往嘴里倒,不同之處在她飲酒之時左手的大拇指貼在臉上壓住白紗,不讓它被風吹起現了傾世的容顏。
右手的大拇指輕輕撩起面紗一角,恰恰露出似櫻桃紅的小嘴,以嘴銜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嘩嘩嘩!玄姬小妞兒喝個酒竟如此優雅!”柳絮兒暗自羨慕玄姬的優雅。
“我也算書香世家的閨秀,說到優雅卻遠不及玄姬姐姐。”梅弄雪被玄姬的優雅折服。
“喝酒竟喝出了銷魂的味道,此女只應天上有,眾生在她面前皆俗粉。”柳青心中對玄姬評價甚高,這一刻曾讓他心生愛慕的梅弄雪都成了庸脂俗粉。
“梅姑娘也算是少的閨秀,沒想到玄姬姑娘比她更勝一籌。”柳風心中對玄姬的評價也很高,頗有幾分“君未識仙顏,心已生愛慕”的味道。
“舉止優雅嫻靜,面紗之下到底藏著一張怎樣的傾世容顏?”玄姬一杯酒,本不關心她容顏的仇恕,心中也忍不住想瞧一瞧她的廬山真面目。
“玄姬,都是好友,不必遮遮掩掩,把你的面紗摘下來吧!”玄公子似乎看透了各人心思,主動讓妹妹摘下面紗。
“玄姬失禮之處,還望各位海涵!”
玄姬先告罪,然后抬右手從耳后取下掛住面紗的絲帶,從右至左輕輕一撩將面紗揭下,沖眾人微微一笑。
“美!真美!眉目含春,笑不露齒,若能與她春風一度,便立做劍下亡魂我也愿意。”柳青被玄姬的美深深折服。
“世間女子莫過于此,即便是西子重生,在她面前也會暗自神傷。”柳風暗贊。
“哎呦!還好!還好!跟我比她也沒多少優勢,不怕她來搶仇公子。”柳絮兒見了玄姬真面目,放心不少,她自認單以長相而論不輸玄姬。
“腹有詩書氣自華,原來玄姬姐姐勝在氣質。”梅弄雪看過玄姬的臉也自認美貌不輸于他。
“才貌并重,的確不可多得。”玄姬的美并未讓仇恕覺得有多震撼,更讓仇恕欣賞的反倒是她舉手投足間彰顯的淑女氣質。
“玄姬失禮,自罰三杯謝罪。”摘下面紗的玄姬先自斟自飲三杯。
她三杯飲盡,柳風、柳青立刻敬她,只為一親芳澤。
唯有仇恕淺斟慢酌,不曾敬她。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柳氏兄妹與仇恕、梅弄雪早忘了來柳鎮的目的。
又喝了一會,玄姬連翻勸酒,除了功力深厚的仇恕,柳氏兄妹和梅弄雪都已臉紅似猴屁股,雙目迷離,說話也如舌頭打結一般,他們已醉了。
玄公子與玄姬兄妹神色如常,毫無醉意,幾人之中玄姬飲酒最多,卻無醉意,酒量之大仇恕不得不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