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飄飛雪,春水送桃花。
―《江湖逍遙錄》
殘破的珍殊城內,薛凌和薛甲走出一間客棧,明媚的陽光輕柔灑下,撫摸著二人沾滿血污的衣衫……
五個時辰前,百花戲院。
“快走!”
薛甲一把抓住愣在原地的薛凌,隨即便聽到一陣雷鳴般的巨響,方圓數丈的戲臺瞬間化為飛煙。
嫵媚女子摸了一把嘴角上的血,衣衫已經被浩然劍氣斬碎,要不是護身符在身,這次就折在這里了。
“喲,堂堂春字堂的春分姑娘也有如此光景。二愣子與我抓住此人!”
宋玉樹飛身而起,折扇間的隱鋒乍現。
不遠處的漁夫正與身材高大的黑衣刺客廝殺,聽到主子的命令,便一拳砸向春分的后背。
“姓宋的,下次有你好受的?!贝悍植桓覒賾?,虛晃一刀,便飛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你們去追薛凌,白斗我來對付?!?
冰冷徹骨的聲音傳來,在一旁激戰的刺客點點頭,身影消失無蹤。
十里之外的白斗皺了皺眉,一甩寸劍,一道銀白色劍光普照大地,似流星趕月,昊日盈空。
“冬至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下可有意思了。”
宋玉樹苦笑搖了搖頭,身影急追向遠處的兩位刺客。
薛甲身影如風,帶著薛凌疾奔向珍珠城外。
薛凌將冰心玉帶在脖子上,一股寒意瞬間充盈全身。
一把彎刀探出,薛甲抽刀回擊,縱身躍上樓閣房屋的瓦上,在月光中游移不定。
一場寒雨無聲降臨人間,透明的雨珠敲打著寂靜的夜。
潛伏在珍珠城的暗部刺客,紛紛出現,刀劍出鞘,驚得旁人手足無措。
三支冷箭直刺薛甲眉心,他出刀格擋,卻被一劍劃破了白衫。
須臾,薛甲已多處受傷,鮮血染紅了白衫,薛凌的手有些顫抖了。
無邊無盡的樓閣街巷,無數的暗部制客,薛凌終于忍不住說:“放下我吧,這樣沒準還能逃出這里?!?
薛甲沒有說話,握住薛凌胳膊的手卻更用力了。
薛甲轉身為薛凌擋下一刀,后背頓時血肉模糊,薛凌眼淚還是沒忍住,流了下來。
雨、血、淚交織在一起。
慘白的月光下,薛凌猛然抽出手,向百花戲院跑去。
薛甲迅速回身,想抓住那道身影,卻徒勞無功。
一把尖刀貫穿了他的大腿,薛凌一頭栽下數丈高的樓閣,但他不后悔。
“為何要救我?”
“因為你的命比誰都重要。”
呼嘯的夜風中,薛凌靜靜地想著:都是一群傻子,誰的命不是命?為什么要為我付出這么多?
他露出一個笑容,望著漫天細雨,冰京的雨水打濕他的臉頰,終于結束了嗎?
“你死了,送老將軍怎么辦?你死了,那個叫婉兒的姑娘怎么辦?”
“你死了,對得起楚前輩給你的重任嗎?”
薛甲的聲音幽幽傳來,薛凌瞬間錯愕。
“我不能死。”
在他落地的瞬間,一條白影纏住了他的腳踝,將他拽向遠處的客棧。
“想清楚了就好,算你欠我一次?!?
輕柔的女聲傳入薛凌耳中,隨即迎接他的便是無盡的黑暗。
“你……”
帶血的白影閃入客棧之中,剛抽出的銀白長刀默默歸鞘。
“謝謝?!?
一襲青衫輕倚木窗,她輕輕揮手,身影消失在蒙蒙夜雨中,只留幾滴雨珠飛入窗內。
徹夜風雨洗去了地上殘留的血跡,薛甲守在昏迷不醒的薛凌身邊,久久不言。
薛凌回過神來,望向不遠處的斗笠男人和他身邊的小姑娘。
“在下白斗,應姑娘之托前往此地?!?
斗簽男人輕輕抱拳,眉宇間充盈一股浩然劍氣。
“白……白前輩?”
薛凌驚在原地,白斗平和一笑,自嘲道:“我并不是那神仙一般的人物,是世人夸大其辭了?!?
不遠處的薛甲扶正面具體,向白斗拱了拱手。
斗笠被白斗摘下,他回禮道:“早就聽聞薛家鐵衛英勇無雙,如今相見更增敬意。”
狐裘小姑娘一把抓住薛凌的胳膊,后者輕輕理了理她額間秀發,在她耳邊道:
“薛哥哥要離開你一些時日,這段時間就跟著白叔叔吧?!?
“你們幾個可別忘了我倆,好好下頓館子!”
宋玉樹一甩折扇,打趣道。
“好,咱們就隨宋大人吃一頓?!卑锥反魃隙泛?,招呼眾人道,
“白前輩果然不一般,超脫于世間卻眷戀紅塵,吾輩自愧不如白!”
不遠處的賈府,站在樓臺上的賈向陽望著眾人遠去的身影,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