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們來這里是為了百花戲院的金券吧?”
賈向陽把紅木門推開,月光照在他臉上,顯得格外平靜。
“你猜對了。”薛甲微微點頭,手已摸到長刀刀柄。
“想得到金券得先過我這一關,早就聽聞薛家鐵衛刀法了得,今天倒可以長長見識。”
賈向陽一甩手中長劍,一股青松劍氣隨之在其身旁游蕩。
“在下奉陪到底。”薛甲微微抱拳,縱身躍上樓閣的琉璃瓦上,抽出了銀白長刀。
賈向陽又看了看女兒一眼,飛身躍出窗外。
閨房里只剩下三人一言不發。
屋頂已經發出短兵相交之聲,薛凌搖了搖頭,自己要能和薛甲一樣刀法精通該多好,這樣老頭子就不會死了。
“走吧。”薛凌拉住玉印官的手,走出屋外,摸索著下了層層木梯,來到后院的馬廄前。
“喲,你小子來得正好,還得過老夫這一關。”
身穿棗紅衣服的老馬夫背著手從馬廄中走出,眼神中滿是不屑。
薛凌一愣,疑惑道:“前輩你確定要攔我?”
“哼,無恥小兒!”
老馬夫撇撇嘴,輕輕推出一掌,看似平淡無奇,卻蘊含磅礴內力,直接把薛凌拍到院墻上。
玉印官剛想上去幫忙,卻被老馬夫一腳踢飛。
薛凌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老馬夫撿起地上的流火,嘆息道:“這刀靈損毀大半,看來是救不活了。”
刀柄后的平安結相互碰撞,發出悅耳之聲,老馬夫驚訝道:“真是讓你小子撿了個大便宜。”
“把刀還我!”薛凌忍痛喊到。
“你要過不了我這關,就別想得到它。”老馬夫把流火收入袖中,嘲諷道。
薛凌咬了咬牙,一拳砸向老馬夫的胸口,眼前浮現出老頭子出拳的動作,力凝于一點,迅猛霸道。
老馬夫搖了搖頭,一拳與之相撞,強大的力量震得薛凌倒飛出去,手臂酸痛無比。
“薛家人就如此功力,名不副實。”老馬夫走到薛凌身邊,一腳踏在他的后背上。
老頭子的仇還沒有報,怎能就這樣倒下?
不能倒下!
薛凌感覺到有一團火焰在體內燃燒,老頭子與四刺客拼命時的場景,楚天合拼死刺出的一道青龍,老鼠巷中饑寒兗迫的婉兒……種種畫面在他眼前閃過,終化為一片血紅涂染四方。
老馬夫咦了一聲,連忙向后閃躲,薛凌瞳孔赤紅如血,身上赤紅符文遍布,一股炙熱肆意襲來。
“炎火之體?看來你真是薛家的劫,老夫不陪你玩了!”
老馬夫輕嘆一聲,丟出袖中流火,騎著一匹駿馬飛馳出府,臨走來了一句:“小子,后會有期!”
薛凌無力地倒下,眼中紅光退去,只剩下天旋地轉的眩暈之感。
琉璃瓦上二人激戰正酣。
賈向陽不愧是虎榜的江湖高手,劍術精妙,劍意純正,讓對手吃盡了苦頭。
薛甲則表現出一股看淡生死的平靜,青松劍直擊要害才肯閃躲,刀意凌厲異常,好似一月清輝撒落人間。
不知是第幾回合,當刀劍相交之時,薛甲回手一刺,精巧匕首鋒芒畢露,劃破了賈向陽的衣領。
“你輸了。”
薛甲收刀歸鞘,月光下身影灑脫俊逸。
“薛家鐵衛果然不俗,我認輸。”賈向陽摸摸領口,心有余悸。
他從懷中摸出兩張金券遞給薛甲,豁達道:“感謝二位救小女一命,有空再來,我定設宴款待。”
薛甲輕輕點頭,接過金券,飛身躍向半死不活的薛凌。
“沒事吧?”薛甲摸了摸他的臉,堅硬的玄鐵手套讓薛凌幽幽轉醒。
薛甲盯著那仍有淡紅的瞳孔,無奈道:“你身體極為特殊,以后不可義氣用事。”
薛凌苦笑一聲,摸著地上的流火,得到些許寬慰。
玉印官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沉默不語。
薛凌拍了拍他的肩頭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后者答道:“張文通。”薛甲回首看了他們一眼,抓住薛凌的手疾馳而去。
第二天,賈向陽派人將蓮兒厚葬在珍珠城外的聚寶山上,送葬的隊伍浩浩蕩蕩,卻沒有張文通的身影。
此后的歲月里,每到清明歲末定有兩人在聚寶山祭奠蓮兒,二人從未相逢,卻各懷一片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