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不是樹根

大柳樹的“鬼市”的確名不虛傳，出夜車的司機基本上都熟悉這個地方。京城夜晚的交通也出奇的好，不一會兒的功夫，老趙就到達了目的地。

當老趙到達時，這里顯然已經開始上人了，也有不少攤子已經擺上了。老趙背著樹根，信馬由韁，漫不經心地看著剛擺出的攤子。這些攤子多數是一些現代的裝飾品和掛件，多數是哄女孩子玩的。再走一段，就是一些字畫類的和瓷器，多數比較新，也有舊一些的，但也能看出是故意做舊的。

看到這些，他心里有些失望。就找了一個胡同口，點了一支煙，正想著是否還要繼續轉轉。

吸了不到一半的時候，忽然聽背后有人說話?！袄系?！借個火唄！”

他一轉身，看到一位“BJ爺”，四十多歲，光頭，胡子也刮得分外干凈，身著寬大的中式短袖汗衫，左手搖著尾巴折扇，右手拿著一只香煙，正沖他樂呢。

“哦!可以，可以！”他連忙從褲兜里拿出打火機，打著火遞過去。

“謝啦！謝啦！”光頭爺趕緊湊上來，把煙點著。然后深深吸了一口，在嘴里打了轉，把一個煙圈吐了出去。

“怎么著，兄弟！是來看貨，還是來探路的？還是來陪朋友玩的？”這其中有行話，所謂“看貨”就是買東西；所謂“探路”就是有東西出手，買東西。

一聽這口氣，老趙明白。在古玩市場有一種人，說白了就是中介，幫著聯系買主或賣主，在交易完成后，他們在其中抽成。當然，他們也需要多少懂一些專業，否則難以贏得買賣雙方的信任。

“呵呵！老兄，我就是過去逛逛，開開眼界?！崩馅w尋思著，自己先別順著人家給個桿子爬，否則很容易就被帶溝里了。

“哈哈！兄弟，不實誠了吧？這黑燈半夜的，不睡覺，來這里干逛？失戀啦？有心事？”光頭爺也不客氣，話里盡顯“BJ爺”的風采。他邊說著，邊用余光看著老趙身后的雙肩背。

“怎么著？來探路的？帶貨來的？兄弟！”說著用折扇輕輕拍了拍老趙的肩膀。

“噗！我——”老趙吐了口煙，剛想張口。

光頭爺用扇子比劃著又開始說了，“兄弟！相信我，我光頭剛在這大柳樹鬼市也是有一號的，咱不為別的，就為咱大柳樹的信譽。您有貨，我有路子，咱們互相幫襯著。事辦成了，大家都好，您看我辛苦，給個茶水錢。辦不成，也沒關系，大不了也算是掌掌眼。退一萬步講，買賣不在仁義在，大家交個朋友，也算是多一條路，您說是不是？”

聽到“光頭剛”，老趙差點沒笑出聲來，還以為是“光頭強”呢。他正要搭腔。光頭剛又接著說，“怎么著，兄弟！相信我不？您要信我，就請您尊駕移步到我的店里，先讓我掌掌眼，看是否能幫您找個下家。要不信，也沒關系，您也可以到我那里去??，看是否有上您眼的東西？”

不得不說，光頭剛的推銷頗見功夫。老趙思忖了一下，如果繼續逛下去想必也不會有太大收獲，跟光頭剛看看也可能有所發現。再者說了，雖然夜下交易可能有一些風險，但也主要是吃虧上當受騙，至于人身方面安全，在BJ這個地方，還是比較保險的，更何況就自己的身手，就是發生了明火執仗的爭搶也能對付過來。

“好吧！遠不遠？”老趙掐滅煙頭。

“不遠，不遠，就幾步，就在前面的院里，瞧門口掛燈籠呢！咱開門做生意，憑的就是信譽，我家就住在這里，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币豢蠢馅w答應了，光頭剛滿臉堆笑，指著胡同不遠的一個小院，順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罢?！請！里面請！”

老趙跟著光頭剛，幾步來到小院門口。院門青磚砌成，門口懸掛著兩個紅色的燈籠，分別寫著“董”字。簡約的飛檐和門樓，門樓上還有一個木質的匾額，寫著“院落”兩個字。院子不大，倒也十分干凈雅致。這是典型了BJ四合院。

“這是我的工作室，請進！”進了院子，光頭剛指著緊挨大門的兩間屋子說。

此時已是后半夜，有幾許微風，尚不用開空調了。屋子大門開著，一眼看去，里面玉器古董，琳瑯滿目。屋子一個角落放著一個茶臺，圍著幾個看似紅木的木墩座，還有一個中式沙發。沙發上有一位中年婦女正在打盹。

“哎！哎！醒一醒，來客啦！趕緊燒水沏茶。”光頭剛進屋后叫醒哪位婦女。

“來來來，坐，坐。這是我媳婦兒。這院子就是我家。”光頭剛一邊讓著座，一邊忙著介紹。

“好吧！那我也拐彎抹角了，我來這里，就是想請明眼人看看這是什么？”老趙坐下后，就從包里取出那個樹根。

“好好！讓我掌掌眼?！惫忸^剛看老趙拿包，瞬間兩眼放光，但看到樹根后，眼神霎時暗了下來。“這是一個樹根呀！”

“您再仔細??。”老趙把樹根遞了過去。

光頭剛滿心疑惑的接過樹根，走到強光燈下，拿出放大鏡仔仔細細開始看了起來。

“奇怪，奇怪，真奇怪！”他邊看邊念叨著。

看了半天，他若有所思地放下，對老趙說“兄弟！您能不能把您所知道的來歷信息告訴一下呢？”

老趙想了想，就把發現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來抽煙，喝茶?！惫忸^剛從一旁拿過中華煙遞給老趙，把他老婆送來的茶水端到老趙面前，“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闭f完開始若有所思地吞吐著煙霧。

“怎么樣？”看快要抽完了，老趙插嘴問了一句。

“好吧！”光頭剛掐滅煙頭，說“兄弟，這東西我也不敢保證是什么，因為之前也沒有見到過，看似樹根，但肯定不是木質的，所以也不可能是樹根?？催@個造型，似乎是一件流失的圣物，但究竟是什么，有什么用，還需要更多的線索。如果您信得過，就留個聯系方式，一旦有消息，我就立刻通知您?！?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老趙只得與光頭剛加了微信，又扯了一會閑篇，天色逐漸泛白，就起身告辭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