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三千匪徒的龍虎山啊，城主！”劉臣見李弦平盯著“高堂明鏡”四個字的匾額看，一點也沒有火燒眉頭的直覺，他更加著急起來，朝范增使了使眼色。

再次提議到：“屬下認為城主盡早躲了眼前這禍事，最好今晚就趁著夜色出城避避，哪怕是為了延續李家香火，讓老城主能夠安心。”說完跪在地上不起來。

“城主！劉書呆子說得對！”范增也跟著跪在地上，逼著李弦平逃跑。

雖然劉臣跟范增能力上不算出眾，但也都是真心在為李弦平考慮。

“百姓不可棄！就給他們回：‘愿為喜事’。”

李弦平早已決斷，一切還在他計劃中。

劉臣跟范增抬頭瞥見的是李弦平的一臉堅決。它李弦平沒有半點退讓的余地。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范統領能做到嗎？”李弦平握著那支箭矢，伸向范增。

范增驚訝得望著李弦平，說不出話來，轉而去看劉臣作何反應。

劉臣瞥了范增一眼，就微微搖頭，這事是萬萬不能答應李弦平的。

以石頭城現在的實力，主動出擊，去往他們一點也不熟悉的龍虎山，這無疑是在送死。

“城……”

不等范增開口勸說李弦平冷靜，李弦平手一揮，握著箭矢的手變戲法一樣，攤開出一張地形圖。

“龍虎山外沿布防圖。”

范增費力的認出那一行字，這還多虧了李弦平父親的鞭策，也算是為李弦平事先做了鋪墊。

“范統領，你覺得呢？”

李弦平再次高聲詢問，同時也在敲打范增不要跟劉臣搞小動作。

范增連忙起身，接過李弦平手里的箭矢跟龍虎山部分布防圖。

“絕不辜負城主。”

言罷，領著李弦平的命令就去召集人馬。石頭城沒有馬匹，只能靠著兩只腿趕路。

時間不等人。

看著范增走遠了，劉臣無心地問起：“城主，您當真答應？還有這布防圖可靠？”

“等，等月色明朗了，什么就都清楚了。”

說完，李弦平哈哈大笑走出衙門，回城主府，查看范增給城主府安排的崗哨是否到位。

聽了這笑聲，劉臣如墜入冰窟一般，打了一個寒顫。

“城主慢走！”

等李弦平走遠了，才恭送李弦平。

剛剛李弦平的笑，是他這半生第一次所見，他深深覺得，李弦平絕不是變了一個人那么簡單，就如百姓們傳說的那樣，李弦平真的是天神之類的轉世，如今覺醒了。

他們這些屬下，只管執行命令就好，不要過問太多。

劉臣緩緩站直身子。

“城主絕非凡人，雖沒有老城主一身武功，但手段算識遠在老城主之上，而且隱隱有種帝王天子的威嚴，我等凡夫俗子猜不透的心思。”

范增那一邊，帶著二十精銳小隊，突襲了龍虎山一處據點。

給龍虎山送去了石頭城新制的箭矢，以及李弦平的態度。

“愿為喜事。”

讓人猜不透李弦平，他是戰？還是和？

——

烈日之下，城主府外，跪著一群人，等李弦平低頭，答應把二小姐嫁給龍虎山的匪首，換石頭城百姓安寧。

“城主，他們已經在外面跪了一個時辰了。”

劉臣見李弦平坐在太師椅上，已經閉上了眼睛，試探性地問。

李弦平緩緩睜開眼睛，望著太陽底下，那幾排人，氣就不打一處來。

“走！出去看看。”

李弦平說這話并不是擔心那些人是否會中暑。起身示意劉臣讓那兩個衙役拿著木杖一同出去。

這群人見到李弦平出來，立馬繼續呼喊起來：“城主大人，您是我們的青天，還請青天老爺三思啊！”

“是啊！山匪人多，您要是不答應，惹怒那幫天殺的，我們石頭城全都會遭殃。”年長者顫顫巍巍，有些跪不住了，說這話時很是用心，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

看著底下這群人，李弦平小哼了一聲，覺得甚是好笑。

多么可憐的凡人啊！

神啊！老天爺快來拯救他們吧！

李弦平望著這天，對于他虔誠的懇求，沒有一絲回應。

“你們怎么不求這老天，一陣雷劈死那些天殺的呢？”

李弦平俯身問那個老者。

老者有些被李弦平問住，順著李弦平手指的方向，抬頭望了一眼天，被那陽光照得睜不開眼。

“老天已經死了，哪會管我們這些窮人的死活，只有城主您，才能救我們一城的百姓的死活。”

老者說著，不停朝李弦平磕頭。

“要是那龍虎山的山匪，殺到城外，你們是挖狗洞出去？還是躲著？讓別家遭難？啊？”

李弦平問著問著就笑了，站直身子，抬著手揮了揮。

“諾！”

衙役立馬出去把李弦平早就喵上的牽頭的人架出來。

“城主，您拿小人干什么？我們這也是為了石頭城，冒死請愿的。”

收了別人的好處，還在這里裝好人。

李弦平依然一臉笑，笑得其他人不敢開口，為這個石頭城的“勇士”求情。

“打到他交代為止！”

李弦平彎腰掃了掃門檻上的灰，然后又吹了吹，就徑直坐在門檻上，不像這一城之主，更像是仗勢欺人的惡少，舉止很是隨意。

“啊！城主不說原由，為何打草民？”

那人才是打了幾下，就開始尖叫起來，開始狡辯，試圖尋求其他人為他站出來。

剛剛有人準備開口，抬眼就開到李弦平那似是而非的笑，嚇得把頭又埋了回去。

那人屁股見了紅終于松口，交代他是收了錢，才帶頭來逼李弦平答應龍虎山的要求，保石頭城百姓安全。

“劉臣，將他們都除了戶籍，再也不用交稅。”

李弦平說著拍了拍身上的灰，說完也不去聽這些人的廢話，徑直回了府里。

世道壞人心，只信牛鬼，不信天。

他李弦平的逆鱗不可出觸碰。

沒有重罰，而是殺雞儆猴，就是李弦平念在他們愚昧，而無人開化他們。

但他的石頭城，不需要這些犧牲他人，茍活自己的，壞了心腸的軟弱之流。

“唉！年輕氣盛，到時候就知道沒有后悔的藥吃了。”

老者嘆氣加搖頭。

亂世死在圣賢書中的人，早已數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