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用胳膊肘捅了捅何去：“圓真師就是再講定慧一體，我都聽懂了，你竟然沒聽懂。”
“我？誰說我沒聽懂了，我當然聽懂了。”何去鬧了個大紅臉。
“唉。”圓真師搖了搖頭：“好了，你們趕緊干活，別偷懶了。”
然后甩袖走了。
“干活干活。”經過剛才的插曲，何去又變的興致昂揚起來。
小翠從大殿出來，就看到何去和方正，兩個人在大殿旁邊的菜地上翻地。
今天她來皈依，何來法師沒在寺里，外地一座寺院邀請他去講三論。小翠燒香拜了拜，就準備離開。
看到何去和方正兩個人，你一下我一下的翻地。她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走到兩人身旁。
“方……方正，你在忙嗎？”小翠微黑的臉蛋有些紅。
“嗯。”方正連頭都沒有抬。廢話，我不在忙，我在干什么？我在翻空氣嗎？方正內心翻了個白眼。
“那……那那天，我給你的紙條你看了嗎？”小翠鼓起勇氣。
“看了。”方正不咸不淡的回答。
“那你感覺怎么樣？你的答案是什么。”
“挺好的。”方正繼續干活。
“真的嗎？”
“嗯。”
小翠內心很是欣喜。
“鵝鵝鵝！”何去在一旁笑出了鵝叫，然后調笑道：“我說小妹妹，追求人可不是你這樣追的，可不是送個小紙條就可以了。你要是想學，我教你啊。”
“何去，你說什么呢！”方正氣的跳了起來，拿起鐵鍬就要和何去干架。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不過……”何去賣了個關子。
“不過什么？”方正和小翠兩人，同時疑惑的問道。
“不過，你們兩個剛才的對話真的很像兩個白癡。”說完就一溜煙兒的跑了：“走咯，吃飯去咯。”
“哼！”方正怒哼一聲，然后轉身看著小翠：“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沒……沒事”
“沒事你就趕緊回去吧。我們要吃飯了。”方正扛起鐵鍬走了。
“哦。”
“你跟著我干什么？”方正扛著鐵鍬，扭過頭。
“我……我……我要出寺門。”
“你上衣穿反了。”
“好～”
小翠回到寶林鎮，并沒有回上樓坊。而是來到了一個小攤旁邊。至于去店鋪，小翠連腦內存都沒有用，直接pass了。
小翠指著一個胭脂盒，問道：“老板，這個多少錢？”
“一兩銀子。”那老板不咸不淡答道。他看小翠穿著樸素，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小姑娘沒有什么錢。
一兩銀子？這么貴？小翠在心里嘀咕。小翠想了想道：“能不能便宜？”
“愛買不買！不買別在這里礙眼，耽誤我做生意。”
“我……”小翠有些無奈。
“買不起就不要買！”
“誰說她買不起？把你這里最貴的拿出來。”一個高大男人走了過來，五十多歲，絡腮胡子，臉上有一道刀疤。
“算了，我就要這個吧。”小翠掏出一兩銀子，埋頭走了。
刀疤洪默默看著小翠離去。
回到上樓坊，小翠就進了自己的房間，開始涂抹，臉蛋，眼皮，嘴唇。
小翠滿意的看著鏡子里的模樣，心滿意足。然后就出去干活了。
小翠充滿自信，在大廳端茶。來到一位客人身邊，給客人添加茶水。
“噗～”
這個手拿折扇，身穿白衣的人，剛喝一口茶，直接把茶水吐了出來。
小翠自信的眨了眨眼睛，露出迷之微笑。
小翠走了以后，手拿折扇的白衣人，嘴里嘟嘟囔囔：“這真是個奇才啊！”
小翠又來到另一個客人身邊。
“噗～”
“咳咳，我了個乖乖，你想嚇死我啊？”這位就沒有那么好的脾氣了，當下怒道。
小翠露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僵硬的笑了笑。轉身離開。
“噗～”
“噗～”
“噗～”
“柳老板娘！你上樓坊里有個小侍女，還真是個奇才！”
“怎么了趙公子？”柳絮說道。
“她畫著妝滿大廳亂跑。”趙公子拿著折扇，心中有些無語。
“化妝有什么，你也不看看我這里是什么地方？”柳絮笑道。
“不是，你沒明白我什么意思。她畫的妝跟個鬼一樣，像個壽衣店的扎紙人在大廳到處亂蹦。”
“這不是在敗壞你生意嗎，你想啊，畫的像個扎紙人，客人們看到會覺得不吉利的。”
柳絮的臉瞬間黑了下來：“我去看看。”
柳絮走到二樓的樓欄處，就看到小翠頂著一副夸張的妝，在大廳亂晃。
“這還真尼瑪是個奇佛啊！”
柳絮趕緊下了樓，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罵道：“你個喪門星，你想咒我趕緊關門大吉嗎？頂著一張紙人臉到處亂晃，你想什么呢？你腦子怎么長的？你趕緊給我擦了。”
“不擦。”小翠淡淡道。
“嘿？到底擦不擦？”柳絮兩條手臂環抱，岔著一條腿。看架勢想和小翠打架。
“說了不擦就是不擦。”小翠倔強的說道。
“嘿？我尼瑪還真是無語，你是想讓我早點死嗎？還是到時候省的賣花圈了？”柳絮喊道：“翠竹，去拿條濕毛巾來。”
“我不擦。”小翠聽見拿毛巾，頓時急了，撒腿就向外跑。
“錢大，錢二，給我架住她。”
這時，叫翠竹的姑娘拿著濕毛巾，走了過來。翠竹，就是上樓坊的第三紅。
翠竹走到小翠身邊，想給小翠擦掉，但是小翠一直晃腦袋。
“我親自來。”柳絮接過毛巾，錢大錢二架住小翠的胳膊，柳絮一把捏著小翠的下巴，把毛巾呼在了小翠臉上。
“我不擦，我不擦。”小翠一個勁的在那里呼喊。
柳絮很無情，三下五除二就把她臉上的妝給擦掉了。
小翠“嗚嗚嗚”哭了起來，雨夜的時候都沒有哭。這個時候小翠卻哭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哭什么哭？以后，你畫一次我就給你擦一次，見一次擦一次。畫成這樣你還好意思出來，你不怕嚇到人，我還怕你把上樓坊給咒關門了呢。我看你啥也不是，你就是想咒我早點關門。然后你溜之大吉”柳絮怒哼一聲，背負雙手走了。
“你就不怕嚇死人，到時候遭報應。”柳絮的聲音傳來。
小翠跑回了房間，爬在床上哭泣。
“吱呀！”
十三飄雪推開門，走了進來，走到床邊，坐在小翠旁邊，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別哭了。畫妝不是你那樣畫的，你想學我教你啊。”
“嗝！”
小翠打了一個哭嗝，不再哭了。十三飄雪把小翠從床上拉了起來，給小翠擦了擦眼淚。又把小翠拉到鏡子旁邊。
十三飄雪按著小翠的肩膀，示意小翠坐下，開始為小翠涂抹胭脂。
“看，這不是挺漂亮嗎？”
“是比我自己畫的要好一點。”小翠抽了抽鼻子。
十三飄雪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何止是要好一點。你畫的妝我都不想吐槽，我還以為你審美有問題呢。真是個奇佛。
“以后就照這樣畫，聽見了沒？”
“嗯，可是我還是沒有學會。”小翠斷斷續續說道。
“沒關系，多畫幾次你就會了。”
“嗯。”
“走，去吃飯吧。”
……
時間一晃，一年過去。今天就是何去前往至空寺，受三壇大戒的日子。他們提前半個月來到了至空寺，只有何來法師和何去兩個人。
“這個世界的春節真是不一般，雖然沒有炮竹煙花，但是年味濃厚。”何去說道。
“怎么？喜歡上這里的春節了？”何來法師問道。
“沒有，只是有些想家了，一年了。”何去說道。
“各位沙彌師父可以入場了。”
“去吧。”何來法師揮了揮手。
何去穿著棕色的海清，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一位戒師，穿帶著棕色海清，身批紅色祖衣袈裟，頭上帶著蓮花帽。
何來法師身穿棕色海清，同樣身批紅色祖衣袈裟，站在一旁的隊伍中。
一段儀軌，然后就是開始檢查功課。
檢查到何去的時候，何去順利過關，不過他旁邊那位并沒有這么好運。功課沒有過關，挨了幾香板。
就這樣每天上課，過了一個月，三壇大戒結束。簽發度牒。
燙了戒疤，從今以后，何去就是一名大比丘了。
三壇大戒完成以后，他們二人并沒有在這里停留，就回到了寶積寺。從這天開始，何去成為了禪堂的維那師，管理禪堂秩序。
何去肩頭上扛著香板，嘴角微翹，心想，我終于也可以拿著香板打人了。
“打起精神來！”何去喝道，中氣十足。
眾人開始行香，在寬大的禪堂，繞著中間佛像順時針走幾圈，這就叫行香。行香也有規矩，行香必須大步走，袖子也必須擺起來。
何去跟隨著眾人行香，他扛著香板，氣勢洶洶，埋著頭行香。其他人也大步流星，腳步生風，雙袖擺動，瀟灑飄逸，不來不去，身心自在。
“咚！”
何去敲了一下木魚，眾人立刻立定不動。
“小圊趕快，不小圊找位坐。”
眾人紛紛坐在自己的特定位置上，然后盤腿，再拿著一個布單包裹雙腿。挺直脊梁，結正定印，各自用功。有數息，有參禪等。
“咚！”
一支香坐完，眾人再次行香，離開了禪堂，去外面休息。
“嗒嗒嗒！”
何去拿著木條敲打石臺。這就代表，又一支香開始了。
“打起精神來！”
“大步進行！”
“咚！”
“小圊趕快，不小圊找位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