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河流，

這個時間，太陽還沒有升起，天也只是剛蒙蒙亮的樣子。

白辰怔愣了一下，神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從船上跳下來，穩穩的落在了河邊的土地上。打量了一下四周。這里遠離人煙，也感受不到周圍有第三個人的氣息，確實是一個從鬼界到地界的好路子。他蹲下身，伸手輕輕碰了一下離自己最近的那棵小草。草葉上還有剛凝結出的露珠。柔韌又有些濕潤的觸感，很陌生，還有一些久遠的熟悉。

瑞斯示意鬼魂帶著小船返回鬼界后，回頭看著白辰蹲著的身影。銀白色的長發都拖到地上了，他也沒有絲毫在意。就好像當時開在鬼界的白色引靈花般，白辰的背影顯得很孤單，他的肩上也有著別人想不到的擔子。哪怕是瑞斯，也想象不出來，白辰是怎么做到在鬼界隱居了537年，只為尋求真相，找到自己的契約之人的。

“走啊，一會兒就出太陽了，前面有個鎮子，咱們還得買些路上要準備的東西呢。”瑞斯一邊說著一邊把黑色斗篷穿戴好。

白辰站起身，看著遠處的風景，腦海中似乎有什么記憶被喚醒，可是又一時間說不上來。

“......”

瑞斯難得的在白辰的眼神中看見了一點迷茫的表情。

雖然當時白辰在鬼界待了這么多年，可因為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天界一直在搜尋他的尸體，所以白辰一直也沒出去過。瑞斯平日里會告訴白辰地界和天界的一些事件，但有些簡單的小事，白辰確實有些忘了該怎么做了。

事實證明，多出去走走有多重要。

終于能找到一個機會證明自己平時偷偷來地界瞎跑也不是沒有意義的事了。

“跟著我走吧，我知道怎么走。”瑞斯心情出奇的好，笑容也是格外燦爛。

二人的身高相仿，年紀差不多，只不過白辰比瑞斯的年齡稍長了點。

白辰面容俊秀，皮膚也有點偏冷白，但因為在戰場上征戰多年，身形保持的很好，整個人的氣場都透露著沉穩，似乎永遠都是理智在線。那雙烏黑色的眸子雖然好看，可如同兩個不見底的深潭，讓人讀不出任何情緒。五百多年過去，因為一些未知原因，白辰的容貌雖然沒有半分改變，可那凌厲的氣勢早被磨平，沉著冷靜更多了些，甚至從來沒人看見過他慌亂無措的樣子。

反觀瑞斯這些年的變化，五百多年前的他臉上還帶著一些嬰兒肥。因為是鬼族的人，常年生活在鬼界，不見陽光，所以膚色和白辰差不多。而容貌上，因為繼承身為舞姬的母親的優良基因更多一些，所以總是讓人在看見瑞斯后的第一眼就心生好感。畢竟，能成為舞姬的女子，除了身段窈窕外，容貌也是絕色。受到這個影響，瑞斯的一雙眼睛生的十分好看，一頭黑棕色長發帶著些自來卷兒，發梢總是翹起來，形成一個圓圓的弧度。隨著瑞斯的長大，他臉上的稚氣逐漸消失，因為是混血，容貌上并沒有比白辰差多少，加上他平日里還活潑開朗，臉上帶著笑，很容易獲取別人的信任。和平時習慣淺色寬松衣服的白辰相比，瑞斯更喜歡深色緊身型的衣服。兩個人的風格雖然不一樣，但因為顏值在線，站在一起的話，視覺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白辰看著瑞斯明晃晃的笑容，看了看即將升起的太陽：“走吧。”就在二人轉身的那一刻，太陽躍出山谷，第一縷陽光灑在了二人的身上。

陽光......

我的太陽，等我。

因為瑞斯吵著自己餓了，兩人就用了些輕功，直接朝著瑞斯說的一個離得比較近的小鎮奔去。不多時，二人就來到了鎮上一條很熱鬧的街道上。

鎮上雖小，但是百姓不少，這才大清早，街上的人就已經很多了。

白辰因為許久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在聽見周圍的吆喝聲，叫賣聲，討價還價聲，還有聞見食物的味道后，他恍然間有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雖然簡簡單單，但是這里滿滿的煙火氣。

她如果在的話，應該會很喜歡這里。

不等白辰再往下多想，他直接被瑞斯拽到了一個早點攤子前的一個木桌子旁，而且被摁在了椅子上。

“老板！來三籠包子！再來兩屜燒麥！啊對了要肉餡啊！”

“好嘞！”有些微胖的早餐攤大叔一邊應著，一邊準備去了。

“對了你要啥？”瑞斯這才想起來白辰還坐在自己旁邊。

“......粥。”

“老板！再來兩碗粥！”

“知道啦！馬上好！”老板在廚房那頭回應道。

“我要的一碗。”白辰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知道啊，”瑞斯看著白辰：“有一碗是我的。”

“......你還能吃？”白辰眉頭抽了抽，他記得在鬼界的時候，這貨沒這么能吃啊。

“我家那做的東西，怎么能和這里比啊，我告訴你啊，這里別看是個不大的小鎮子，可是，就這個攤子，我來好幾次了！這老板做的包子啊還有燒麥啊，簡直就是他家的招牌早餐你知道嗎？誒我跟你說，就那個包子......”瑞斯很熱情的給白辰介起了這家店的特色。

“......”白辰覺得，在包子和燒麥送上來之前，眼前的這個家伙是不可能閉嘴的了。

事實證明，白辰低估了瑞斯的嘴，即使是吃飯，瑞斯也能時不時的聊幾句天。不只是和自己說話，也會和人家早餐鋪子的老板還有老板娘說幾句。所說的事情無非是夸今天的包子好吃，或者是問燒麥的餡料是怎么調制的，問完后一頓猛夸，把老板和老板娘哄得很是開心。又或者是問問最近什么東西買著最劃算，或是現在哪個店鋪的老板做生意最實惠。老板和老板娘高興之余，甚至還給他們這桌贈了一籠新口味的包子和新做的小咸菜。

白辰臉上全程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只是安靜吃著早飯，聽著瑞斯和別人聊天。

一個小時后，白辰拉著已經吃撐（但是還想繼續吃）的瑞斯離開了早點攤，臨走前還不忘了在桌子上放了兩枚銀幣。

等周圍人少了點了，瑞斯才打了個飽嗝，然后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對白辰說道：“北邊第五個街口，那里專門賣馬匹，還有些必帶的用品，第七個鋪子賣的馬鞍什么的，最結實。第一個鋪子的馬匹品種更純，耐力也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