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聽的霜降是云里霧里，直到一盤棋下完，顧梓瑤自己與自己對弈，白子落了下風，黑子一子落定，以成勝局的時候，白露回到了寢屋中，顧梓瑤才抬起眸子。

“姑娘。”

白露近前，聲音輕緩的道：“歡兒已經將東西送到了柔小姐那兒，且以回到了院子中，仿佛柔小姐并未說什么，大夫也已經離開，只是說兩位小姐受了驚又染了涼氣，需要服藥三日即可。”

顧梓瑤將手中的棋譜放在了案幾上，眸間隱隱有著寒芒的笑意；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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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晌午，顧梓瑤外院灑掃的婢女，匆匆至院內通稟：“姑娘，姑娘，老夫人回來了，老夫人從鎮國寺回府了。”

慵懶的坐在屋內椅榻上的顧梓瑤緩緩起身，看著氣喘吁吁，以至眼前的侍女，還未等她開口，侍女先是得了隨侍在旁白露的呵斥。

“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樣子？！”白露神色威嚴，有些惱火的看著年歲不過十二三歲的侍女：“姑娘院中的規矩都忘了嗎？再這么不懂規矩，可仔細著你們的皮。”

“是，是是。”侍女被白露的氣勢嚇得有些瑟瑟發抖：“白露姐姐說的是，奴婢記住了。”

恍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開口道：“方才二房夫人來傳話，說是老夫人回來了，奴婢這才著急的來像姑娘通稟，驚擾了姑娘，還請姑娘責罰。”

說著整個人就跪了下去，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將一切看在眼里的顧梓瑤神情淡漠，仿佛很滿意白露的言行。

她點了點頭，聲音幽幽的道：“我知道了。”隨后起身，帶著白露和霜降兩位貼身侍女朝著院外走去。

“祖母回來了，我自然要去門前迎接的。”

在顧梓瑤的記憶里，瑤楚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對這位祖母的懼意。

南侯府的老夫人是當今陛下年幼時，被先帝安排親自撫養年幼陛下的惠嬪娘娘的家妹，華安郡主。也與當朝魏國公府沾親，說是出自世家大族也不為過。

就算是當今陛下至今見著這位南侯府的老夫人曹氏，也得喚一聲恭敬的喚一聲姨母，更何況時魏國公府。

這位老夫人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在府中更是說一不二的公證，言明。

她育有一子一女，這子，便是南侯爺顧峰，一女是臨安世家，翰林學士府的當家夫人。

二房顧明，三房的顧哲天皆是庶出，并非老夫人所生。

但老夫人也并未因此，而厚此薄彼。

尤其是在老侯爺仙逝后，更是做到了極致的公平，就連府中自己人，也找不出老夫人的任何錯處。

可論起府中她的喜好，或是喜歡的孫子輩，卻無人能瞧出一二。

這也是從前顧梓瑤懼怕這位老夫人的真正原因。

老夫人沒有因為她是嫡親的孫女而偏愛，反而卻更加嚴厲，甚至在顧梓瑤的腦海中，從未出現過老夫人的任何笑臉。

這讓現在的顧梓瑤有些疑惑。

如此的想著，幾人便已經來到了門前。

此時，顧峰和二房，三房的眾人早已等候在了門前，咋一看，似她來的最晚。

而門前的眾人見著顧梓瑤遲遲而來，二房，三房兩位夫人當即面上就有些不悅。

這或許也是與前幾日兩房千金落水她在場有關。

可現在的顧梓瑤卻不在意這些，她蓮步輕移的來到了顧峰妃面前，微微施了一禮：“父親。”

顧峰見著寶貝女兒來了，原本還有些嚴正的面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瑤兒，昨日睡得可好，怎么見著臉色不佳，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聞言，顧梓瑤也不知為何，鼻尖傳來一陣的酸醋，她搖了搖頭，第一次正眼看著這個‘父親’。

他的兩鬢已經有了斑白的痕跡，就連面上也出現了或多或少的褶皺，已經過了不惑之年，常年領兵打仗的他，在自己的女兒面前，難得露出這般些許的溫柔。

“我無事父親。”顧梓瑤聲音輕緩，但還是隱隱帶著疏離：“院中人侍奉的都極為妥帖，父親切莫擔憂。”

“那便好。”顧峰心中嘆息。

到底他多年的出征，是傷了父女間的情誼。

這些道理，他何嘗不知，只是國之天下，他必須以國為先。

這是他一個將領的使命。

“瑤妹妹。”

顧芷柔在此時來到了顧梓瑤的身旁，自從那晚顧梓瑤將那錦被送來，她便暗自的得意，每日晚間都要蓋著那錦被入睡。

現如今氣色并未有什么不妥，反而神色更加自滿了起來：“今日怎么來的這般的遲，你可知，祖母這次突然折返而歸是為了你？”

“為了我？”

顧梓瑤疑惑不解。

顧芷柔含笑：“是的啊，祖母原本去鎮國寺是要靜修一年的，但是聽聞你在京城出了事，這才急急而歸，想來也是擔心你的吧。”

話是這般的說，可她心里想的卻不是這么回事。

眼中的鄙夷之色顯露，心中惡狠狠的看著顧梓瑤。

且等著吧，祖母最恨為府中招惹禍事的人，這次你顧梓瑤惹了這般大的事，祖母怎么可能輕易放過。接下來就等著看好戲了。

依著祖母的心性，請家法，把你關在祠堂閉門思過都算是輕的。

顧梓瑤神情隨然的看著顧芷柔，看傳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原來是這樣啊？”

她的聲音故意延長，似帶著一種挑釁。

“祖母在寺中精修，因我而歸，是我這個做孫女的不孝了，那可怎么辦才好呢？”

一副為難的模樣。

落在了顧芷柔的眼睛里，更是得意的張狂了起來：“妹妹也不要擔憂，祖母向來仁厚，見著你并未出事，自然是會欣喜的，哪里會因為妹妹擾了祖母的靜修而怪罪呢。”

“怪罪？”顧梓瑤冷冷一笑：“柔姐姐想必是多慮了，你還是好好想想待會你要向祖母如何解釋吧？畢竟祖母可不糊涂啊。”

“你什么意思？”

顧芷柔當然不懂顧梓瑤的話中話，她只是一臉疑惑的看著顧梓瑤，但很快，她便猜想這是顧梓瑤的信口胡言，剛想指責，就聽著一旁自己的叔父道：“回來了，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