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著靈翠礦跑了三圈，一眾小子渾身上下都熱了起來，后背上見了汗。

跑回練功堂時，原本赤著上身的大漢已經穿好了一身干練的短打衣裳，他擺出一個氣沖斗牛的姿勢，一動不動的站在院子中。

那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葉堂，指揮著學徒們按照高矮個排成三排，所有人站的整整齊齊，筆直的一動不動。

江帆也有樣學樣，他知道這也許就是在考驗學徒們的心性，心思不穩，注意力不集中，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更何況練武呢。

他的個子在學徒中算是中等，所以站在第二排，后身的幾個比他大的學徒他看不到，前面的幾個八九歲的小孩子觀察的挺清楚。

站了沒一會，小孩子們就按捺不住心思了，孩子的天性就是活潑好動，現在讓他一動不動的站樁，時間長了，就容易擠眉弄眼，左搖右擺。

不過也沒過太長時間，大漢深吸一口氣，胸膛鼓蕩，又把氣息全部吐出，如此反復，最后才吸氣收功。

大漢慢慢掃過所有學徒，雙手背在身后。

“今天又來了新的學徒，我在這里，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姓陳名虎，在元圣門靈翠礦練功堂擔任學徒武習。”

“既然加入了元圣門，從今日開始，就是我們自己人的一員，不過身為學徒，如果達不到要求，最短半年，就會被清退出去，到時候別哭天搶地的求爺爺告奶奶，沒有用！”

“而且半年時間就能觀察出一個人到底有沒有武道天賦，如果沒有，別耽誤時間，趁早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在這里除了蹉跎歲月，沒有任何用處。”

“接下來的功夫我教了不知多少遍了，莽牛大力功，每日我給你們演練一遍，記住每一個動作。”

說著他又擺出了剛開始氣沖斗牛的動作。

“想象自己是一頭莽牛，你的雙拳就是一雙牛角，腳踏大地，力由腰生，最后借著腰腹的力量，傳遞到雙拳之上。”

陳虎的動作充滿了力量感，江帆隱隱瞧見了一頭仰頭沖天的老黃牛，在堅實的大地上奔踏頂刺。

“這就是莽牛大力功的第一式。”

“有的學徒明面上不敢問我，私底下里悄悄議論，為什么這份功法的名字，如此的粗俗，一聽就不是什么高深的功法，難道我們元圣門就沒有更高級的功法嗎？”

陳虎在學徒們面前來回踱步，他繼續說道：

“今天新來了學徒，所以我在這里統一的給你們講一下，更高深的功法不是沒有，在我們元圣門的總壇藏書閣里，比莽牛大力拳強的功法，多不勝數。

但為什么無論是總壇的練功堂，還是各個分壇的練功堂，都使用莽牛大力拳作為基礎習武功法？”

“在這里我告訴你們，因為莽牛大力拳，是最扎實，最基礎，最容易的功法。

如果連一個區區大力拳都練不明白，用你們的小腦瓜好好想想，那些更高深更強大的功法，即使交在你們手上，你們練的明白嗎。

有的人心高氣傲，瞧不起莽牛大力拳，專門找了最頂級的功法，直接修煉的七竅流血五行逆轉，當場暴斃身亡。”

“我告訴你們，那些功法不是給你們練的，只有天資最聰穎，最有天賦的人，才能修習那種功法。”

最后他大喝一聲：

“懂了嗎！”

江帆被嚇了一跳，只聽見身邊的學徒齊齊的大聲喊道：

“懂了！”

陳虎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這才有點習武之人的樣子，你們年紀雖小，但是一旦踏入習武之路，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習慣不要有更不能有。

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的向上走，才是王道！”

“開始練吧，先把第一個姿勢做標準，然后才能繼續下一個動作！”

說完陳虎閉上眼睛，又擺出了最開始的動作。

所有的學徒們散開，一個接著一個，學著陳虎的樣子，做出氣沖斗牛的姿勢。

江帆擺好架勢，內心中想象自己是一頭憤怒的公牛，利用自己的雙角攻擊眼前的敵人。

他是一個非常務實的孩子，對自己的武道天賦并不抱有幻想，江帆從小到大就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和村子里的其他孩子沒有任何太大的差別。

所以當他以極快的速度沉浸在幻想當中時，自己都感到了無比的驚訝，在意識的幻境中，他變成了一只奔跑的青牛，在青青草原中與其他的同類被猛獸追捕。

千鈞一發之際，江帆化作的青牛輕巧的轉身，四蹄猛的用力，在猛獸撲擊的時刻，牛角一頂一挑，瞬間開了猛獸柔軟的肚皮。

在其他猛獸的虎視眈眈之下，江帆前蹄踏在血淋淋的尸體上，如同王者。

幻想到此為止，他渾身一震，一股氣息從腦海中轟然而下，經過脖頸胸膛，最終匯入丹田之中。

這就成了？

江帆雙目圓睜，身體不動轉動腦袋，發現其他人只是在模仿陳虎的動作，而沒有學到氣沖斗牛之勢的精髓，有些孩子甚至連動作都模仿不好，擠眉弄眼的相互做鬼臉。

到底怎么回事？

江帆想到了來自父親手掌心的那枚淡金色神秘寶珠，難道是它給自己帶來了非同一般的體悟？

陳虎還是在閉目運氣，沒有發現江帆身體的異常，江帆也不敢聲張。

這才多長時間，只是短短不到一刻鐘的間隔，幻想中就領悟了莽牛大力拳第一式的精髓，說出去誰能相信。

江帆雖然是個沒有太多見識的鄉間小子，但是這兩年因為父母的失蹤，體會到了人間疾苦，所以他對除了他舅舅孫元之外的所有人，都抱有一種防范之心，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在這個世道中生存下去。

藏拙，是他學到的一個道理，只有不被他人注意到，才能更好的生存。

于是他閉上雙眼，繼續進行大力拳第一式的修習，氣沖斗牛！

雙拳如角，破開眼前噬人猛獸，氣勢如虹，頂出一個武道之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