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陸河拍了拍徐生的肩膀,看著離車子后窗越來越近的幾術燈光,說道:“人來了。”
保持著入定姿態的徐生睜開眼睛,見最后一絲寒氣從體內逼出。得益于霸道的兇煞天王之力,自己才能在短時間內將如此頑強堅韌的寒氣驅逐出身體,換做是以前,徐生知道自己絕沒有這種能力。
雖然體內的問題已經不大,但脖子上被人來了一刀,這傷勢依然不輕,好在自己強悍的體魄同時擁有超越常人的恢復能力,數分鐘前剛被斬開的傷口,現在已隱隱有了結痂的痕跡。
若是將來自己的能力更進一步,怕是連斷肢這種傷勢都能在戰斗中瞬間回復吧。
徐生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也不知道天國境內有沒有最強者能達到這個境界。
“感覺不對啊,陸哥。”一直游蕩在車外放哨的何強扶著車窗下沿,低下頭說道:“來的人好像不是檢查局的,是……軍方的人。”
“軍人。”陸河和徐生對視一眼,兩人同時下車,看向身后那幾輛迫近的綠皮裝甲車,車上果然皆有聯邦軍方特有的鷹爪符號。在聯邦待得更久的陸河僅僅才燈光亮度便一下判斷出這就是軍方專用的探照燈所具有的功率。
“八九不離十,確實是軍方的人。”陸河顯得有些緊張,低聲說道。
“我們明明通知了檢查局,軍方的人怎么會比檢查局還早到。”
“不清楚,但我總覺得……來者不善。”陸河瞥了眼在夜空中依然散發著令人心悸之威懾的裝甲車,對徐生說道。
像是在印證他的說話一般,為首的一輛車的車門打開,除司機外,三個身著軍裝的男人從車上跳下。三人中兩人較為年長,一人則顯得年輕些,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但從他的肩章來看,軍銜確實所有人中最高的一個,已經是聯邦的正牌中校了。
年輕中校帶著墨鏡走到徐生三人面前,身姿挺拔,較之徐生幾乎高出半個頭,論體型,權勢,他都明顯要壓過徐生一頭,身上自帶的軍人的殺氣以及世家子弟的貴氣更為他被墨鏡遮住的真正面容整添些許魅力。
來者不善,這時徐生的第一反應。
對徐生這人來說,他總是對男性,尤其是帶著侵略氣質的男性帶有更多的敵意,而對女性則多幾分包容。原因也很簡單,他在地下見過不少類似男人,無論他們的權勢高或是低,最終絕大部分都成為了他的敵人,或是干脆死在他的手下。
唯一算是例外的,應該是拳場中的老前輩,勇次郎。
至于克烈,此人當有不下于勇次郎的威懾和氣勢,但在遇見徐生時,卻更多地表現出善意。對這種善意,徐生雖然不至于放下警戒,但至少亦不會表現出明顯的敵意。因此即使面對的是地下最強大的黑道皇帝,徐生和他相處的也算是融洽。
面前的這個毫無掩飾自己囂張氣質的年輕中校,算是徐生最討厭的那種人了。
徐生將捂著傷口的手拿開,露出那道接近十公分的傷口。中校身后的兩名軍人都眼色一變,作為軍人,他們自然知道這樣的傷勢到底有多兇險,而徐生竟然還能如此自然像是無事發生過一般,但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們心生敬佩。
中校腳步不停,而徐生則如同腳底生根般自足原地,直到兩人快要撞上,中校才停下腳步,將自己的墨鏡摘下后放入軍裝的口袋里,意味深長地看了徐生一眼后,目光便略向后方,直到鎖定在雪椰身上。
“知道我來了,還不打招呼。”中校面色冰冷,聲音更是冷硬。徐生也望向雪椰,眼見后者貝齒輕搖紅唇,怯生生地喊道:“兄長。”
原來是兄妹。
徐生心道,除了眼角有些相像,這兩人的相貌可真是沒有共同點。
“跟我走。”中校一把推開徐生,徐生既已知道此人是雪椰的兄長,心中雖不爽利,卻也任由他推開。而在中校走到雪椰身邊,伸手抓向雪椰手腕的同時,這弱女子不知道哪來的膽色,竟挪開手臂,讓中校抓了個空。
“你……”
“兄長,你想干什么?”雪椰的聲音恢復了些許清冷意味。
中校心中不由一痛,雖然他的面色依然不好看,但語氣已經緩和許多:“好不容易見一次,非要如此生分嗎?”
見雪椰不說話,他極力軟化自己的口氣,繼續說道:“我聽你的經紀人向我報告,說你私自跑出去租房,勸也勸不回來,我就料到你會出事。”
“那個死矮子。”雪椰皺起眉頭暗罵一聲,道:“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很好,你那跟班脖子上的傷疤是他貼上去的不成?”中校怒極返笑,見妹妹還是如往常一樣執拗,便干脆放棄懷柔的心態,直截了當地說道:“和我回家。”
“不。”
中校也不和她客氣,作為一個常年在軍隊中服役的人,若是動真格,又怎可能讓一個女星第二次順利逃開。而就在他再次出手抓向雪椰手腕之時,一只不知從何而來的手掌以閃電般的速度反制住了中校的手腕。
“你!”中校順著手腕,望向徐生,后者面色如常,道:“作為兄長,既然妹妹不愿意,便不應該強迫她做任何事。”
“我們的家事,輪得到你來管?”
在家中橫行霸道,在軍隊中依然無往不利。年輕中校雖然實力與資質都實屬上乘,但也因此養就了些許壞毛病,說明白些,那就是帶了點紈绔氣質。而今天他卻接連吃了兩個癟,妹妹是親人,兄妹之間有爭執根本算不得什么。當徐生,這個年輕的外人又有什么資格來指導自己做事?
中校鼓足力氣,打定主意要讓眼前的小子好看。
但他越是用力,心中驚駭就是越大。自己力量在軍人中絕不算弱,但在怎么用力,卻仍被徐生手上傳來的巨力壓過一頭,而徐生從始至終面色不便,仿佛這點力量遠遠達不到他自身的極限。
看見首領吃了個不小的虧,跟著中校下車的兩位軍官連忙上前搭手。
雖然聯邦現在已經不流行主辱臣死這一套了,中校也頂多算他們的上司,而非主人,但考慮到中校的特殊身份以及軍隊之中的流行風氣,即使看出徐生有傷在身,軍官此刻也顧不得這么多,以保住中校的顏面為最優先。
但在徐生眼中,這般毫無預兆的出手,就是對他的直接挑釁。更別說他才和無常將軍戰果一場,心中的戰火還未完全熄滅,又遇上這兩個不開眼的家伙動手,他眼中兇光一閃,松開中校的手腕,手臂一揮,打在中校胸口,將他震飛開去。
面對強攻的兩人,徐生只是腳尖微動,身形便卡在兩人之間一個萬分別扭的位置,讓他們組織到的攻勢還未來得及完全打出便被截停。徐生一掌橫批在右側軍官太陽穴處,重擊過后手掌松開,在軍官眼前虛劃一道。而對左側軍官,則是一腳踢中他的大腿脛骨,收腿時還刻意放慢一分,放慢到他能清楚看清自己的動作。
簡單的兩個動作,換來的就是兩名軍官倒地的沉悶聲響。
而對兩名軍官來說,身上的疼痛遠不及內心的震撼和恥辱。徐生的虛劃和停頓無外乎說明了一件事,我能在剛剛一瞬做出那兩個多余的動作,那就證明我有能力一招挖去你的眼睛,或是踢碎你的下體。如今你們還不至于變成瞎子和太監,不過是歸功于自己的手下留情。
兩名軍官自然看懂徐生的意思,也明白了自己和此人之間的差距。
中校揉著自己生疼的胸口,眼神漸漸冷了下來。手掌伸向腰間掛著的手槍,但徐生對這個姿勢無比敏感,中校的肩膀剛一扭轉,徐生如同迅雷的身手便已至他身前,一腳便踢中槍柄,將整個分量不清的手槍踢飛至半空之中。
人是活物,槍是死物,所以人有手下留情的說法但槍沒有,既然中校已經掏槍,擺明了要至自己于死地,徐生也不在留情,一把抓住他的脖子,便將他整個人用單臂托舉起來。
咔嚓。
一陣整齊劃一的上膛聲后,中校的手槍還未落地,包圍此地軍人,除了那兩個之前被徐生打倒的外,全部將槍口對準徐生。徐生眉頭一挑,將中校舉得更高,并正擋在那些槍口之前。
中校剛要說話,徐生卻連聽他發聲的心情也沒有,五指如鷹爪般收緊,讓中校把還未講出的話生生咽了回去。
“徐生!”陸河,何強,雪椰同時出生制止,各懷著不同的心情,目的卻只有一個,那邊是讓徐生停手。他已經展現了自己的實力,接下來只要展露和檢查局的關系以及中尉軍銜,中校再怎么猖狂也不可能在聯邦京都當街殺人。
然而徐生聽到他們的呼喊,也只是身體一顫,手上力道沒有絲毫松懈的現象。
陸河一陣頭疼,他明白這是徐生的倔脾氣又上來了。作為徐生多年的朋友,他們之間也不是沒有爭吵,一旦徐生動了真火,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除了徐小花之外沒有能勸得回來。
看著自己的上司被人舉在半空,臉色通紅,周遭的士兵即使一頭霧水,不知道這突然的變故從何而起,也被迫舉槍擺出姿態。但當看到徐生還未放手時,這些人的手心都不約而同地冒出了冷汗。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一刻,一個玩世不恭,顯得有些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僵局。
“呦,在表演火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