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談話
- 天王行
- 開某人
- 3501字
- 2023-04-08 21:58:00
刺耳的警報響徹著醫(yī)院的每個角落,赤腳的徐生踩在冰冷的白磚上,附近的醫(yī)生盡數抱頭下蹲,躲在病房內大氣都不敢喘。
“快,快。”
粗獷的喊聲在徐生身后響起,接著是一陣架槍的聲音。徐生轉過頭去,十余個身著軍服的聯邦軍人用手中的槍械瞄準徐生的腦袋,等著領頭人一聲令下,便要將此人射殺再次。
徐生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睛觸及領頭人在防護帽后方的雙眼,后者心頭一震,他的比起人,更接近看到了獵物的野獸……
領頭人不愿想下去,大手一揮;“開火。”
槍管噴出熾熱的火焰,多如雨點般的子彈劃破空氣在以微秒為單位的時間里來到徐生面前。
若是照此情形下去,徐生勢必會被打成篩子,但子彈來到他面前之際,一道無形氣波從他的身上擴散開來,子彈如同涉入泥潭,射速在行進中不斷減緩,最終寸步難行,當它們抵達徐生面前時,已化作單純的彈殼,無力地落在地上。
朝他射擊的軍人看到這一幕,持槍的手都猛地顫抖了一下,這詭異的一幕驚詫了太多人,這些軍人中不乏有上過戰(zhàn)場面對多天國眷者的人,但從未見過有人能將行進中的子彈停在身前。
瞬間的遲疑,換來的是難以承受的后果。站在最前排的三人都沒有看清徐生是怎么來到他們身前的,便被緊接來襲的一道氣波震至墻上,后排幾人正要繼續(xù)射擊,槍管卻直接被徐生一手握住,強悍的握力直接將槍管捏成廢鐵。徐生大手一揮,兩名軍人便連人帶槍被甩飛了出去。
徐生腳步不停,沒有一人有能力在他面前開槍,他只用最簡單的出手便將這群訓練有素的軍人全部擊倒在地。但被擊倒軍人們雖然痛呼不已,但沒有一人受到致命傷,很難不說這是徐生手下留情的結果。
領頭人看著手下一個個倒飛出去,心一橫,手朝著大腿外側的口袋一抹,一把軍用匕首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上。寒光乍起,領頭人一刀直刺向徐生的咽喉。
眼見徐生不閃不避,甚至不用天王之力將其震開,他掐住最近一位軍人的脖子,將他強行拉到自己身前,若是領頭人這一刀依舊堅持落下,那只會連自己的手下一同劈死。
情況急轉直下,好在領頭人刀法不俗,竟生生阻斷了自己完美的刀路。但生死一瞬,收刀便意味著失敗,他心中一沉,心知自己多半以敗了。結果不出所料,徐生推開被他控制住的軍人,一手抓住領頭人的手腕,掌勁和天王之力一同迸發(fā),領頭人躲之不及,被一道巨力擊飛到墻上,一聲巨響后,像全身骨頭都被抽掉了一般軟塌塌地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數人看到自己的上司都一招而敗。也失去了繼續(xù)和徐生硬拼的決心,即使有人還保有站起來的力氣,也不愿起身再戰(zhàn)——畢竟以此人表現出來的戰(zhàn)力,一開始沒有殺自己,就代表著他愿意給自己一條生路。
正當徐生走過領頭人身邊,繼續(xù)向前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樓道口傳來。
“你小子,剛醒就給我惹禍啊。”
徐生看向樓道口,沈絕似笑非笑地靠在扶手上,右手摩梭著下巴的胡渣,左手一揮,對在一旁圍觀的幾個醫(yī)生說道:“站著干什么,還不幫我們安排一個房間?”
醫(yī)院副院長辦公室內。
三個不速之客的到來令這個辦公室的原主人驚訝不已,很快在陳金溪的指示下,他便低頭哈腰地讓出了辦公室供他們三人交談
沈絕像是把這里直接當成了自己的地盤一般,鳩占鵲巢地坐在了主座上,嘴角的笑意依然高深莫測:“一醒來就惹出這么大的禍事,真不愧是你啊。”
徐生坐在辦公桌前的沙發(fā)上,道:“陸河和何強呢?”
“他們兩人現在都在為聯邦發(fā)光發(fā)熱,都進了情報部門工作。特別是陸河,這小子在情報工作上有不錯的天賦,又懂人情世故,很快就在那里混到了一個不錯的位置。相比之下,何強就稍微差一點了,不過他對自己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只要安心呆在陸河身邊做他的副手,他未來也不會差到哪里去。”站在沈絕身后的陳金溪提了下眼鏡,回答道,”需要他們的聯系方式嗎?“
徐生回了句”不用了“之后便不再出聲。沈絕看著這個年輕人剛毅的側臉,問道:“不想對我說些什么?”
“你想讓我說什么?”
“至少應該表達下對我的感謝吧,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我從來沒有要求你救過我。”徐生瞥向沈絕。他知道沈絕接下來極有可能用這個借口來要挾自己,第一時間矢口否認。
“不管你要沒有要求我,生命對一個人來說始終是最重要的。畢竟把你從那全是死人的基地里挖出來的人是我,而且你也清楚,要是你自己沒有求生的意志,受了這么重的傷你根本不可能堅持到我來到那一刻。就這點來說,你多少還是要承我一份情。”
“我承你大爺。”徐生冷笑一聲,接著便爆了一句粗口,“我們倆之間至始至終,交易就只有一項。那就是我?guī)湍惆研畔鬟f給克烈,你把天國基地的位置發(fā)給我,除此之外我做什么事情都不受你的限制。我闖進天國基地,就算被人打死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也是一樣,就算你救我,那也只是你個人的決定,和我有什么關系。”
徐生的反駁無比強硬,但細思之下也確實有其道理。陳金溪看向沈絕,心里不由有些幸災樂禍,諒你布局深遠,面對徐生這種油鹽不進的暴力分子,你還有什么手段能用來說服他。
眼見沈絕不慌不忙,像是沒有聽到徐生話里的釘子,繼續(xù)說道:“你知道,這里是哪兒嗎?”
徐生道:“不是地下,地下沒有這么好的醫(yī)院。”
“當然不是地下,也不是天北,你不是一個蠢人,知道檢察廳的人最終還是要回到他任職的地方。”沈絕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上一根。
聯邦京都,徐生在心中默念。即使是他也不禁有些感慨,去京都,去整個聯邦,乃至這個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這可能是所有地下人的夢想,徐生小時也做過這樣的夢,他想著總有一天要讓妹妹在聯邦京都擁有屬于自己的房子,但最終他能做的卻只有在地下拳場打假拳來維持生計。
“京都里,你人生地不熟,出了醫(yī)院,又能走去哪里。我可不想在幾個小時后就接到一個消失,內容是一個穿著病服的年輕人用奇怪的力量打劫了面包店。”沈絕聳了聳肩,將煙從嘴唇邊取下,在一片煙霧中繼續(xù)說道:“既如此,跟誰混不是混,你不如加入我們,我來給你提供在京都的住處和一切資源。”
陳金溪詫異地望向沈絕,但不是因為沈絕開出的誘人條件,而是這個永遠保持著隨和樣子的男人居然會用這么流里流氣的語氣說話,這難道是為了迎合徐生的習慣嗎。
“跟你混,我還能有命嗎?”徐生問道。他這么說不是沒有理由的,區(qū)區(qū)一個檢察官竟然敢逼著李家的家主低頭,若不是他手上握有足夠多的籌碼,早被人碎尸萬段了。而且就算別人有著這樣的籌碼,怕是也不敢對著四大家族中勢力最大的李家的主人說出如此過分的條件。而沈絕能在不到三十歲坐上檢察官的位置,將來必然會繼續(xù)向上爬,類似的事情對他這個貪得無厭的人來說怕不是已經司空見慣了,在這樣的人手下做事,要么將來飛黃騰達,要么死得毫無價值,下場是后者的人怕是更多。
“你連天國的人都敢殺,難道還怕在我手下做事?”
“此一時,彼一時,惡膽向邊生的時候,什么事情干不出來?”
“既然說到這個,我也明白你是一個為了復仇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人,既然如此,你為何不想想,難道你的仇人真的已經全部死去了嗎?”
徐生的目光銳利起來,聲音也隨著低沉了幾分:“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
沈絕笑意不減,將煙灰撣到煙灰缸里后,笑道:“蝠衛(wèi)雖然是天國三大衛(wèi)中人數最多的特種部隊,但好歹也是精銳戰(zhàn)力,為什么他們會針對你的妹妹下手,難道你沒想過這點。不,你想過,但你只覺得只是這一切的人都在天國駐地下基地內,你將那里的所有人殺盡即可完成復仇。這個想法并沒有錯,但你還是忽視了一個可能,搜捕徐小花的指令可能并不是由那個據點的長官發(fā)出的,而是來自更上方的指令。”
“你們查到什么了?”徐生問道,手上青筋暴起,五指在沙發(fā)上抓出明顯的溝壑。
“準確情況我們還不清楚,但我能保證,搜查小隊會就這個問題繼續(xù)下去,而且,我們已經找到了一些線索。”沈絕道,“如何,現在是不是有興趣了。”
徐生沉默了一會,再開口時,語氣和眼神都變得堅定起來:“你需要我做什么。”
“對你這種人,契約是最不頂用的東西,我只是希望你能加入我下屬的一個小隊,在必要時刻陪他們出任務罷了。”
眼見徐生終于點下頭,沈絕輕笑一聲,將一個徽章扔向徐生。徐生順手接過,問道:“這是什么?”
“中尉徽章,你搗毀了天國據點后應得的報酬。”
“我不是軍人。”
“但你畢竟搗毀了那里,整個聯邦都承你一份情,至于軍人的身份,只要你沒有異議,保留下來也無妨。”
……
徐生的腳步聲漸遠,直到徹底隱沒不見后,陳金溪才開口問道:“你說,要是有一天他發(fā)現自己的妹妹沒死,會是什么表情?”
“他應該想殺了我吧,畢竟那時候,我已經用這個莫須有的約定利用他辦了不少事了。”
“既然如此,那你還敢用他。”
“刀嘛,哪有不傷人的。”沈絕嘆了口氣,將煙碾滅,道:“關鍵是如何把握這把刀,把握得好,他可能是近百年來聯邦最強的誅王之利,若是把握不好,呵,那便像你說的,保不準他就會看下我的頭顱。”
他站起身來,走向窗臺,將百葉窗拉開一條縫,看著徐生坐上自己安排的車輛,前往他在聯邦的第一個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