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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敵軍來襲

王守義望著那數十顆頭顱,內心俱震,這是他穿越而來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死人首級,好在他本就有傷在身,臉色蒼白,掩蓋了他的異樣。

“這唐堯要干什么?不是說好送見面禮的嗎,哪有拿人頭出來當禮物的,也不怕把我給嚇死了。”

王守義不禁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接著出聲問道:

“唐校尉,這些都是什么人?”

“王特使,這里一共五十一顆首級,皆是敵鎮柳大帥麾下的人,其中五十人乃是追捕王特使的士兵,有一人是受柳大帥的派遣,潛入惡人谷的奸細,現已全部伏誅,不知唐某的這份薄禮,王特使可還滿意?”

唐堯回道。

“好,唐校尉雷厲風行,不愧有大將之風,介份禮物我很滿意。”

王守義不由說道,接著又吩咐道:

“既然人已經死了,那就都埋了吧,將士征戰沙場,馬革裹尸,將他們埋了,亦是讓他們找到歸宿。”

“王特使說的是,理當如此,我這就去安排。”

唐堯對王守義后面說的話十分認同,雖然各為其主,不得不對敵人下此狠手,但這些人死后,也不能將他們的尸首棄之荒野,理應讓他們長埋地下。

是日,惡人谷大擺宴席,由大當家唐堯向眾人宣布投靠王大帥之事,作為特使,王守義自然是要出席,宴上備受歡迎。

不過由于王守義有傷在身,惡人谷眾人也不好輪番上陣勸酒,由大當家唐堯率眾人敬過酒后,眾人便開始自娛自樂,宴席一直舉行到半夜,才漸漸停歇,主客皆歡。

文昌郡節度使書房。

大帥王益年正在伏案辦公,一張八尺長、四寸寬的公案上,堆滿了層疊的文件。

案幾上,節度使王益年,實際年齡并不大,只有五十多歲,穿著普通的大袍,發髻上只插了根木簪,沉心辦公,磨墨的童子,屏聲靜氣,墨塊研磨間,不敢發出絲毫聲響。

正在這時,外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人影手持一卷通報,匆匆來到門前。

“大帥,有急報。”

來人是秘書郎周憲,一向嫻雅從容、氣定神閑的他,很少有這般倉促的舉動。

“進來,發生了何事?怎會如此慌張?”

王益年抬頭,望著周憲問道。

“大帥,前方急報,我軍賀圖遭遇敵軍偷襲,損失慘重,裨將陳飛率潰兵,已經退往平原縣。”

周憲恭謹低頭,念出了這個急報。

“什么?”

王益年騰的一聲,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緊接著問道:

“賀圖他人呢?”

“根據戰報,賀圖已戰死。”

周憲應道。

“那,其余眾人呢?”

王益年問道,這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周憲卻明白其中的意思。

“王守義下落不明。”周憲繼續稟告道。

聞言,王益年閉上了眼,似是沉思,不動聲色,看不出虛實。

眼前卻浮現出數十年前的一幕,王益年偶遇一名女子,兩人一見鐘情,這才有了王守義,可這是一場注定有緣無分的邂逅。

王益年是以贅婿入主妻家,繼任的節度使,當時王益年才剛剛繼任節度使不久,跟腳不穩,家中又有悍妻。

不得已只能將那女子養在王家,多加照顧。

然而誰知妻子數十年來,既無子嗣,眼看偌大的基業,無人繼承,這讓王益年不由想到了王守義這個私生子。

王益年想法設法才說服妻子,從王家子侄中過繼一人,于是,這才有了王守義隨軍渡金之事。

可是現在,王益年聽到王守義下落不明,心中卻翻滾不停。

王守義是他唯一的子嗣,若是出事,那他就真的要斷了香火。

王益年慢慢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凝視窗外,一動不動。

窗外寂靜無聲,只有秋高氣爽,王益年不由咳嗽了起來,咳著咳著,手中就有些鮮紅。

不動聲色將鮮紅掩入衣袖中,說道:“賀圖素來忠義,今已戰死沙場,讓其子賀明蔭其功績,為宣武校尉,率一衛。”

“其裨將陳飛,作戰不利,貶一級,同宣武校尉,率一衛。其都指揮使暫欠擱置,待補充完畢后,選其賢能。”

“大戰失利,不能使其動搖根基,我將親率主力軍支援。”

“柳毅老匹夫不宣而戰,借機斷我一都之兵,既然如此,那就新仇舊恨,一并找他結算。”

說完,王益年又咳嗽了起來。

主力軍是王益年的根基,控制著其他三都,是維護大帥的本錢,人數兩千人,其中有三百人號稱是精銳中的精銳,稱黑衣衛。

“大帥。”周憲沒有先寫命令,而是關切的看著。

“我沒事,就按這個命令發布吧。”王益年有些疲憊的說道。

“喏。”周憲只得聽命,開始潤色命令。

康平縣縣府,此時一陣歌舞升平。

大帥柳毅與麾下一眾部屬,正在痛快喝酒,大口吃肉,渾然不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而在大堂之上,有數位身材妙曼的女子,正顯得戰戰兢兢的起舞弄姿,生怕一個不好惹怒了眾人。

在柳毅的身側,更是有兩位年輕美貌的女子,一邊為柳毅斟酒,一邊向其口中投食,當真是一番好享受。

可就在此時,柳毅身邊的一位女子,不知因何走神,只聽哐當一聲,她手中的酒樽掉在了地上,隨之整個大堂也為之安靜下來。

“哼?來人,將她拖下去,賞給外面的將士。”

柳毅冷哼一聲,當眾說道。

“大帥饒命,大帥饒命,奴婢知錯,再也不敢了……”那女子聞言,趴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求情道。

“賤人,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柳毅對著那女子直接一腳踹了過去,將女子踢翻在地,對女子的求情更是置若罔聞。

堂上其余之人,皆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出聲替那女子求情,任由門外士兵,拖死狗一樣將那女子拖走。

“柳毅,你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女子見求情無用,又見眾多士兵露出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忽然發瘋似的從士兵手中掙扎了開來,一頭撞在門柱上。

“嘭。”那女子頓時血花四濺,面目模糊,沒了生機。

“哎,可惜呀。”

有士兵見此,不禁在心里感嘆道,也不知他們是可惜這女子的性命,還是可惜其他什么。

亂世命如草芥,女子更是凄慘。

“接著奏樂,接著舞。”

而柳毅仿若無事一般,從新拿起一個新的酒樽,在眾人心驚肉跳中示意道,大堂又重新變得熱鬧了起來。

“大帥,此次擊潰文昌郡一都之兵,全賴大帥調度有方,那文昌郡的士兵,簡直不堪一擊,用不了多久,大帥就可以拿下平原縣了,真是可喜可賀。”

酒過三巡,堂下一將領起身說道。

“平原縣算什么,大帥此次率兵親征,可不只是為了區區一個平原縣,要屬下說,何不趁著文昌郡落敗,干脆一鼓作氣,直接攻取文昌郡的永定府,將那王益年斬于刀下。”

另有一名將領不禁大放闕詞,永定府作為文昌郡的首府,豈是那般容易攻取,這位將領只怕已經喝多了。

“哈哈,能取得今日的戰果,全都仰仗諸位將士的同心用力,文昌郡雖然落敗一場,但還沒到毫無還手之力,諸位還是要提高警惕,切勿驕縱。”

柳毅雖然冷酷無情,但能審時度勢,不然他也不會升任節度使的位置,成為一方諸侯。

加上柳毅與文昌郡爭斗了數十年,深知王益年并非等閑之輩,又哪是那般容易就被滅掉的。

柳毅此次率軍前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擴大戰果,若是能拿下文昌郡一兩個縣城,那就更加讓他心滿意足了。

“我決定于明日,攻取平原縣,不知哪位將士愿意為先鋒?”

柳毅環顧一周,為明日攻城點將。

柳毅的話,讓大堂為之一靜,一時既沒人向前接令。

柳毅麾下的將領,大都是連親帶故的,真正能帶兵作戰的少之又少,還都是邊緣人物。

看著堂下無人應答,柳毅一張老臉變得陰沉,正當他就要點名時,只見一人當眾走出。

“大帥,屬下愿擔任先鋒。”

這人叫李克用,是柳毅麾下為數不多能帶兵作戰的將領之一,目前任宣武校尉之職。

“好,李校尉不愧為驍勇之士,此次攻打平原縣,一切就看李校尉的了,等到城陷之時,我為李校尉慶功。”

柳毅看著李克用,大為贊賞,同時也在心中下定決心,今后要多培養一些善戰之士。

“多謝大帥,此次攻打平原縣,屬下必定一馬當先,爭取早日拿下平原縣城。”

李克用立下投名狀。

“善,當飲一樽,提前慶賀李校尉立下攻城拔地首戰之功。”

柳毅率先舉杯。

其余眾人,也紛紛向李克用恭賀。

先鋒已定,此次柳毅既然親征,這主帥自然由他親自擔任。

這次出征,柳毅集結了兩都之兵,將近三千人,是他麾下的半數兵力。

攻打一個只有半都潰兵守城的平原縣,三千兵力顯得綽綽有余。

柳毅率兵親征的消息,不日就被相隔不遠的惡人谷探知,王守義得知消息后,當即派人向平原縣報送了消息,讓裨將陳飛做好防御準備。

王守義比較擔心的是,陳飛在聽到柳毅親率大軍攻城后,會不會選擇棄城而逃。

畢竟先前遇襲時,陳飛就率潰兵逃回平原縣去了。

王守義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平原縣守軍可是剛剛才從戰場上敗下陣來,可謂是驚弓之鳥。

這樣的隊伍,面對柳毅的大軍壓境,還有沒有奮力抵抗的決心,這是誰也無法預料的。

王守義現在寄以希望的,是自家大帥能及時支援平原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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