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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原始之丘

出月亮的時候,力量的天平就會向古埃及傾斜。

眾人在月色下走向那座被群星拱衛著的宮殿。身后傳來了一聲槍響,緊接著就聽到駱駝的哀鳴。

我回過頭。沙丘之上,史蒂芬妮拔槍殺死了一只小駱駝。那母駱駝跪倒在她孩子的尸體前哀哀哭泣。

“這么過河拆橋么?還有沒有人性了。”有人憤懣,但是更多人對此熟視無睹。

“她有什么毛病?”走在前面的Alex被這一幕惹怒了,就要沖上去,被亞諾和酒鬼詹姆斯一起攔住了。

“這時候別和她們起沖突,別忘了咱們是來做什么的。”詹姆斯勸到。

史蒂芬妮走下沙丘,挑釁地瞥了Alex一眼,率先向神殿走去。后者回敬了一個瞪視,甩開亞諾和詹姆斯也徑自走了。

卡特女士嚴厲叫住了史蒂芬妮,后者的舉動明顯不是出自她的授意。但史蒂芬妮面對上司的指責非但沒有認錯,反而傲慢地懟了回去。卡特女士被手底下人的大逆不道鎮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布斯維爾。可那假冒的考古學家現在眼里只有神殿,根本顧不上照顧她的情緒,其余人擺明了不想卷進這種爭端,279的人自然也是作壁上觀。

“她這應該是在做記號。”樓時麒微微皺眉。“在沙漠里,哪怕是太陽和月亮有時候都靠不住,但是駱駝總是能夠認得方向。而駱駝媽媽永遠會記得失去她孩子的地方。”

“可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呢?”我看著還在垂泣的母駱駝,忍不住問。

“大概她是在為什么人引路吧。只有熟悉駱駝的人會想到這個方法。”樓時麒看向沙丘。那里現在除了母駱駝,就只有一個負責管駱駝的貝都因人。但是作為駱駝的主人,他的眼里卻也沒有什么憤恨和悲傷。

為誰引路?所有人都在這里了啊,難不成是在斷木上偷襲我們的紅頭發查爾斯?

樓時麒看著我,露出一個很欠揍的笑容:“查爾斯是不可能了,他現在正在沙漠底下跟賽特下棋呢。”

這是我下午跟一個外國人說的話,他當時來找茬兒問我們查爾斯去哪兒了。合著樓時麒一直都裝作聽不懂英語,完全把我當傻子耍。

平心而論樓時麒救了我的命,這點我應該感謝他。而且279也一直在跟他合作,前面那些關于他的性格和能力都是我的主觀臆斷,甚至都不能說他騙了我。但這并不妨礙我覺得非常不爽。

我狠狠咬著后槽牙,這才沒動手給樓時麒一下。不過要是他收拾了連李元都能傷到的查爾斯,給他一下,我的下場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

李元一馬當先走在前面,見我半天沒跟上,回頭招呼我過去。他說不會離開就真恨不得把我拴他褲腰帶上,好像眾目睽睽之下誰能直接一槍崩了我似的。

樓時麒賤兮兮地使了個眼色。“月臣在等你呢,這時候跟著他沒壞處。”

“你好像過于關注他了啊。”我打量著樓時麒。“怎么,你在審美方面也這么深藏不露么?”

趁樓時麒被噎住,我撞開他大步往前走去。他夸張地嚎了一嗓子,但好歹沒有打擊報復。

“看樣子我們得繞到水那邊去。”李元望著攔在面前的神殿說。

確實,神殿背后是一整面陡峭的山體,根本沒辦法爬上去。或者說,整個神殿就是由一塊巨大的單體巖石雕琢而成。先一步沖過來的杰奎琳等人沒能找到可以進去的地方。

等繞到了圣湖跟前,眾人又犯了愁。由月色凝結成的池水完全地把通向神殿的路壟斷了,周圍也沒有船可以讓我們渡過去。

月亮把沙漠照得很亮,圣湖看起來就像是一汪銀色的流沙,高貴地泛著波光,美到我都忘了這是危險的。埃及人們虔誠地注視著,美國人也不說話。李元神情平靜,但是眼睛里像卷起了風暴。

萊拉在這時來到我身邊。

“大海是不是和這個很像?有粼粼波光,漲落都隨著月亮。”

我不太想和這幫埃及人打摻,只是看了看夜色為名的埃及女孩兒,敷衍到:“尼羅河也差不多。”

“不一樣的。”萊拉認真地搖搖頭。“阿里說他去美國的時候從大海上飛了過去,那海和尼羅河是不一樣的。”

“那阿里告訴你過你他是怎么回來的么?”我對大海沒興趣。

“是那邊那個大胡子幫他回來的。”萊拉說。

我看了看布斯維爾。果然是這個人,他竟然那么早就和埃及人有聯系。他會是“懷特博士”么?

“我爺爺跟我說,他以前見過海。可是他和我一樣,都沒有離開過盧克索。他是在沙漠里見到的大海。”

在沙漠里見到的大海?

“老布萊克的筆記上,懷特博士寫了一句話。說他凝望著沙漠的時候,眼里映出了大海。”李元也在一旁聽著,這會兒湊到我耳邊悄聲說。

我就說怎么這么耳熟。我恍然大悟,側過也頭小聲問李元:“那你覺得她爺爺有可能是懷特博士么?”

雖然這么問,但我其實并不覺得穆斯塔法就是懷特博士。因為他沒理由引導哈桑也被轉化,把孫子孫女全都搭進來。除非…

我看向萊拉。她為什么現在要跟我說這些?每次埃及人告訴我一些事情后,接下來總有變數等著呢。

李元沒回答我,但他的眼神明擺著是想到了什么。還沒等我追問,聯合國那邊就鬧了起來。

人多就是會有那樂于作死的。杰奎琳和派崔克眼見圖特摩斯三世的神殿就在跟前,這圣湖卻攔住了去路,急得不行。那些雇傭兵比他們更急,有的甚至想直接游過去,考古學家們費了老勁才給攔了下來。

“這個地方不對勁。”派崔克抬頭看著圣湖對岸神殿的真容。

杰奎琳也從激動的情緒里慢慢平復了下來。她先是謹慎地看了一眼布斯維爾,又悄悄掃了一眼史蒂芬妮,這才接著派崔克的話說到:“一般圣湖只出現在埃及人理想的陰間里,也就是在墓葬前面。可是看這樣子,這規制明顯是座神廟。”

他們說的不錯。

眼前這長方形的池水四周圍滿了茂盛的無花果樹。以這方水土,實在是很難讓它們有如此模樣。就算是卡爾納克神廟最如日中天的時候,其圣湖旁也是沒有這樣規格的樹木。故而這種盛景往往只出現在古埃及人的想象中,也被他們描繪在了最美好的往生祈愿里。

可搭配這臆想中完美安寢所配置的,卻不是墓室。

自圣湖望過去,在那一池波光粼粼的月色后,矗立著兩排高大的雕像。因為離得遠,湖水又泛著光,看不清那跽坐著的是雕像是誰。這條雕像之間的路在古埃及時被稱為“神道”,顧名思義,那是給神明行走的。每到節慶時分,都會有祭司抬著神像走過這條大道。

這時候月亮剛好升到了兩排雕像之間,照亮了神道盡頭潔白石階上的巍峨宮殿。那殿門高踞在雕像之上,神殿頂端似是隱沒進了天幕,和月光融為一體。寥寥幾顆還亮著的星星近得就像是貼著沙漠,而那白色的神殿正是‘被星星拱衛著’的樣子。

這若說是山,那是算不得高的。我們國家別說三山五岳和青藏高原了,就是貴州四川隨便哪座山都比埃及的高。可如果把這視為建筑,那就了不得了。鑿空了山體,空蕩蕩地在沙漠孤懸著。古埃及的建筑是對自然的描摹,他們借自然的力量達成自己對世界的理解。而這在好幾千年之后還讓我們震驚不已。

“自太初水域升起的原始之丘。”杰奎琳癡望著神殿。

雖說一時看不透那神殿,可周圍這些看起來生機勃勃的無花果樹,湊近了卻感覺死氣沉沉。這讓我有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比起神廟,這里卻是更像墳墓。

“都等什么呢,再看那建筑會自己過來么?”

哪怕帕崔克和杰奎琳把話說盡,也總有人不肯聽的。畢竟金銀財寶就在前面,那些見錢眼開的雇傭兵可不管合不合規矩。有人脫了外套就往水里跳。還沒等他游出去半個身子,池水一陣攪動,再看過去他整個人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冰冷的金色眼睛。

“阿佩普!是阿佩普!”

這回不用杰奎琳說,眾人都認出來這條巨大的黑蛇。它果然沒有輕易離開,或者說,這就是它的地盤。

恐慌的情緒瞬間蔓延開來。所有人都從圣湖邊退開,各自端好了武器戒備著。但是沒人敢先出手挑釁那不知活了多久的大蛇。

阿佩普眼睛上的薄膜滑動了一下,又是一陣騷動。然而那大蛇只是重新潛入水中,在眾人面面相覷時復又冒了出來。這回等它比無花果樹還粗壯的身體移開,一艘金燦燦的船冒犯了牛頓的安寧,大刺刺地停泊在了水面上。船頭是抽象的太陽造型,一條蛇反過頭來,頂著個太陽圓盤。

太陽金船......

杰奎琳喃喃道。她腿一軟,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你抽什么瘋?”也被這離奇一幕嚇到的雇傭兵朝杰奎琳喊。“趕快起來,再裝神弄鬼就送你去見上帝。”

“我見不到上帝了,誰也見不到了。”杰奎琳吃吃笑了起來。她滿頭的金發散落在臉頰旁,襯得整個人有種怪異的活力,就好像是回光返照。“你們還沒看懂么?這是死者乘坐的,前往冥界的太陽金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死去的法老跟著太陽神在夜間的十二小時乘坐太陽金船進入冥界,以期像太陽般重新升起。然而沒有一位法老重回人間。

隨著杰奎琳歇斯底里的笑聲,那大蛇重新游了回來。它用堪比小轎車那么大的腦袋頂了頂那金子船,似是在邀請我們站上去。

身后,風暴從遠處迫近。

那條蛇只是看著我們,也不催促。

在人們驚疑不定時,一個人率先邁上了那太陽金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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