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有八九就是入口了,何長明心中一喜,但還是退開幾步,運著月明劍,狠狠的砸向了剛剛那個小孔。很快,一個兩米見高的洞口顯現出來,何長明松了一口氣,幾天的功夫總算是沒白費,終于是找到了。
但何長明沒有急著進入,而是在旁邊等了好一會兒,沒有什么異常的事情發生才來到入口處,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狹長的通道,里面漆黑一片,根本探不到里面有多深,只有洞口能看得到一絲陽光,但往里走幾步,就完全被黑暗吞噬。
“看來是要踏入虎穴才行。”何長明暗道一聲,然后運著兩把劍飛上了峰頂。
王若陽被劍的動靜吵醒,心想這么快師兄就有結果了,她緩緩站起身,來到劍所在的位置,走到崖邊,往下看了看,只見何長明站在一個洞口,伸出半邊身子在向自己招手。
還真是個山洞,何長明這辦法雖然粗暴,但是倒挺有效。但王若陽沒急著下去,她砍了兩根直直的樹枝,用劍串起來,才提著劍,照著何長明的方法,一躍一躍的來到了何長明的身邊。
何長明取下樹枝,一陣加工和點火,兩根火把就這么成形了。遞給王若陽一根,然后提起葉向的劍,一馬當先向前走去。王若陽提著月明劍,跟在后面,兩人腳步很慢,一路警惕的朝著通道深處走去。
也許是走的太慢,走了很久,這通道還是沒有要到頭的意思,也沒有岔路,兩人就這么一直走著。忽然,何長明停下了腳步,王若陽走向前一看,發現前面竟有樓梯,而且還是向下的。
她沒有急著走上去,而是轉過頭看了一眼何長明,何長明眼睛眨了眨,思考了一會兒,說到:“走吧,其實沒啥好考慮的。”
王若陽點點頭,二人又開始了向下的旅程。
走了一會兒,二人摸到了規律,這樓梯是一個四方形的旋轉樓梯,層層疊疊,不斷的向下延伸。
又走了許久,他們終于是來到了平整的地面上,這里是被樓梯圍著的一塊空地,四周除了樓梯口都被墻壁包裹著,中間的地面上還畫著一些圖樣,就像是鋪了一張巨大的地毯,極像是舉行某種儀式用的,旁邊有一些燈臺一樣的裝飾物,但已經腐朽得不能使用了。何長明略顯差異,這個地方到底存在多久了,為何外面的皇宮璨璨生輝,這里卻這般腐朽。
兩人繞著這片地宮走了一圈,雖然不是很確切,但這地方一定是非常古老的存在。
“師兄,這里是終點嗎?”王若陽輕輕的開口問道。
何長明沒有答話,他提著劍,走到面前的墻邊,把劍尖點在墻壁上,往左右劃了幾下,竟出現了一道石縫。何長明暗道果然后,然后退后幾步,運起劍法,刺向那石縫。隨著一陣稀啦啦墻皮掉落的聲音,一道通高的門縫顯現了出來。
何長明瞇了瞇眼睛,說到:“這里面應該就是終點了,師妹你退到一邊。”
王若陽知道何長明要開門了,退到一邊,但手中的劍握的緊緊的,準備隨時發動攻擊。
何長明的劍法不斷的轟擊著石門,但除了轟隆隆的聲音和漫天的塵土,那石門都沒有動一下。
之前他們都探查過了,這里沒有什么機關,可是蠻力又打不開,那這里的主人是怎么開門的?
這時一邊的王若陽提醒道:“師兄,常規方法不能開門的話,或許你可以從你身上入手。雖然我覺得這樣有點欠妥。”
何長明暗道:“是啊,是這里的存在引著我過來的,沒理由不給我進啊。”
他點點頭,順便給王若陽豎了個大拇指。然后走到門邊,手掌按在門上,一股靈力輸送到門內,然而門還是沒有一絲動靜。
何長明嘆了一口氣,但動作沒停下來,他提起劍在自己手上劃了一劍,可是,居然沒劃出傷口來。何長明有點無語,又借來月明劍,狠狠的劃了一道,才堪堪破皮,隨著血流出來,何長明也趕緊來到門前,伸出手按了上去。
一息、兩息、三息過去,正當何長明要收回手的時候,那門居然劇烈的抖動起來,看起來是關了太久的時間,即便開啟了也是有點費力。
站在一旁的王若陽看到這一幕,面色凝重,按理說來到這種地方,還順利的打開了密匙的石門,或許出口就隱藏在其中,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但王若陽顯得十分擔憂。
僅僅是用血就開啟了這扇石門,意味著什么?何長明的血脈一定不普通,血脈的力量可以讓人變得強大,也可以讓人擁有很多特殊的能力,可是,最根本的根本,人族是沒有血脈之力的啊。
早在何長明第一次說有種冥冥中的感應時,王若陽的心里便種下了一顆種子,但她一直鼓勵著何長明去面對,其實,她自己都不想面對啊。
直到現在,即便沒有答案,但當那朦朧的感應變成現實,王若陽或許有些后悔?
再回到之前,她該怎么選?掌握真相勇敢面對,或者不知不覺然后某一天突然爆發,她一點都不想選擇。
王若陽的心情很復雜,她想要的僅僅是和自己的師兄一同修行,一同趕人生路,一同吃火鍋而已。對她而言,師兄就是師兄,是與自己有特殊的因果纏繞的存在,不論什么樣子,因果是不會變的。
可現在,這種該死的把握不住的感覺,為什么越來越強烈,她總覺得,不論何長明是不是與自己想法一樣,但有一天,何長明自己都無法左右自己的處境。
“居然……真的,打開了?”何長明心中的震驚不必王若陽少,真的是某種血脈之力嗎?可是為什么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而且石門開始抖動的那一刻,何長明的手也跟著顫抖起來,并非是因為石門的震動太大,而是那一刻,何長明自己都動搖了。
“我到底……是什么?”這個問題何長明終于敢問自己了,十幾年的人生又是什么?自己所經歷的,所擁有的,會不會也隨著這層身份煙消云散?一切都如夢一般,那種不真實感刺激著他的感官,他試圖回憶這一切,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不合理之處,好讓自己推斷出此刻不是真實的。
“師兄……”王若陽輕輕的呢喃了一聲,這一聲呢喃里有無奈,有擔憂,有害怕,復雜到王若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么,但她就是想叫一聲師兄。
何長明的思緒被這一聲呢喃打斷,一句簡簡單單的“師兄”在此刻以及后來的有限的生命中,都深深的印在了何長明的心里,每每回想起這句“師兄”,他都會拿出那把與她形影不離的月明劍,輕輕撫摸,就像撫過她那柔嫩的臉頰一般。
而此刻,他知道他的師妹那強大的內心變得柔軟而又脆弱,一絲絲心疼涌上來,他多想要上去抱著師妹,拍拍她的背,說沒關系,師兄會一直在。但是他知道,這樣只會讓師妹更加憂慮。
何長明的身形沒有動,他左手伏在石門上,右手里葉向的配劍已經被他收了起來,他劍指并起,乘風劍法悄無聲息的運起,無數風刃在他身邊回旋著,把周身的迷霧和塵土盡數吹散,衣袂和頭發也在風刃的帶動下搖擺著。
片刻后,石門大開,塵土落地,一切都塵埃落定,這片空間又回復到最初的平靜,只是一前一后的兩個身影,卻突然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份平靜。
“師妹啊,師兄我一直不想和故事這兩個字沾邊,但我好像還是成了一個有故事的人了,這句話說起來,說實話挺難堪的。”何長明背對著王若陽,主動打破這份平靜的說到,一句說完,還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
“以后會發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會太容易,而且不會太平庸。我連說自己是有故事的人都覺得難堪,你說以后我該怎么把我經歷的這些講給你聽呢?”何長明說到這里停了一下,他半轉過身,堅定的眼神和王若陽那因眉頭微微蹙起而泛著擔憂的眼神相遇,依然自信的微笑并沒有感染到王若陽。
何長明伸出左手,接著說道:“陪著我一起經歷剩下的一切吧。”
一句說完,何長明伸著手,等著王若陽的回應,但王若陽像是僵住了一般,竟沒有動作。場間從剛剛那安靜的詭異一下子變成了安靜的尷尬,特別是說完這一段話,何長明的臉感覺有點掛不住了。
忽然,王若陽繃不住了,她的的頭猛地低了下去,手捂著嘴,身體在不停的顫抖,何長明又是一陣心疼。
“沒事的,師妹,你不要……”哭字還沒說出來。王若陽那邊已經緩和多了,她直起身子,捂住嘴的手叉在腰上,臉部肌肉竟略微有點抽搐,但看不到一滴眼淚,就這樣一喘一喘的呼著大氣。
“額……”何長明尷尬的制造了點聲音,伸出的手也慌張的放下,可是放下也尷尬,又抬起手撓起了自己的臉頰。
喘了一會兒,王若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整了整衣袂裙擺和散亂的頭發。何長明的眼神飄忽不定,但當王若陽站定的時候,他看到王若陽的眼神里又恢復了以往的清澈。
“師兄,你真的不適合說這些話,或者,留著給別的女孩子說吧。”王若陽淡淡的說到。剛剛那似夢一樣的場景,被何長明這么一席話拉回了現實。說他滑稽吧,他其實有努力在安慰自己;說他努力吧,又有點尷尬的不堪入耳,但是……卻又有些莫名的讓人安心。
何長明不滿的撇了撇嘴,暗暗道:“明明就是為你量身定制的。居然不買賬。”
王若陽看著何長明嘴里嘟囔的樣子,還是忍住了笑他的想法,想想還有正事,后面那扇石門都打開了,他們居然在這說笑也是挺膽大的。隨即王若陽對著何長明,指了指身后,然后一步步走到何長明面前,說到:“終點就在前面了,進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