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到了集市上以后就變得很是活潑，冬哥兒尚且內斂一些，秋妹兒則是對什么都好奇。

在路過一家烤鴨店的時候，秋妹兒徹底走不動了，不停的在咽口水。

一旁的冬哥兒也不住的往里瞟，不過他好像很快克服了過來，對著秋妹兒表示：“快走吧，再不走的話，天黑就到不了家了。”

自從穿越過來，寧婉也沒有見過什么葷腥，聞到這味道其實也有些克制不住了。

秋妹兒張著大眼睛，小聲問道：“娘親，這東西能吃嗎？”

不知怎的寧婉竟然生出了想逗一下她的意思，她當然明白，秋妹兒是想吃烤鴨，話到嘴邊卻成了：“當然可以吃呀，但娘親不給你買。”

眼看著秋妹兒眼里的光落了，冬哥兒站了出來催促道：“我們快點走吧，糖葫蘆還在等著我們呢。”

顯然上過學堂的冬哥兒是明白烤鴨會比糖葫蘆貴很多，所以想用另一個東西來彌補秋妹兒。

這一下可是讓寧婉突然感覺到負罪感滿滿，連忙攬住了一雙兒女。

“娘親剛剛跟你們開玩笑的，還記得娘親之前說過的話嗎？今日娘親做主，你們想吃什么娘親都會盡力滿足的，一個烤鴨算什么？”

聽著寧婉的話，秋妹兒的眼里重新有了光亮，但冬哥兒依舊是躊躇的模樣，似乎還是在擔心寧婉沒有銀子。

“冬哥兒，你上學堂的時候，你爹有沒有跟你說過，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娘親這是在拷問孩兒功課嗎？爹爹說的話，兒子都記得呢。君子重諾，一諾千金。”

說起這些來冬哥兒就要認真了很多，不知為何，寧婉居然從冬哥兒身上看到了秦漠的影子，可是他就這么小一個孩子，滿口禮義道話，還是讓寧婉不免有些心疼。

“哥哥好厲害，秋妹兒也要念書。”

先前因為不能吃烤鴨的不快也徹底被沖淡了，秋妹兒看向冬哥兒的眼神，已經帶有崇拜的目光了。

在這個時代，女子進學堂的并不多，冬哥兒自然知道他們學堂并未有幾個女子，但他還是很想用秋妹兒的崇拜，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又說著：“妹妹，不如每天哥哥從學堂回來以后，把學過的知識交給你吧？”

這樣也免得爹爹為難，冬哥兒默然把最后一句話吞了回去。

……

寧婉看著這一雙兒女，著實有些想不通。

“為什么不帶你妹妹一起去學堂呢？夫子，明明是你們爹爹，我就不信他會把妹妹趕出去。”

說完以后寧婉竟然有一點心虛，說實話，他對于秦漠并不了解，但這幾日的觀察，好像他也沒有什么重男輕女的跡象，應該不會針對女兒吧？

冬哥兒撓了撓自己圓滾滾的腦袋，在秋妹兒期盼的眼神中只說道：“好吧，不過妹妹一定要乖一些，我回家以后跟爹爹說一聲。”

看小包子這么為難，寧婉也大概知道自己不該打包票了，萬一秋妹兒進不了學堂，豈不是讓孩子失望了。

只是這學堂之事，寧婉還是很執著的，也不求秋妹兒可以靠詩書考取功名，才女之名更沒有任何奢望，只是希望她能通達文章，知書達禮罷了。

她寧婉的女兒，不能像村子里其他的丫頭一樣，每日就是勞作，繡花，一輩子就指望相夫教子。

想通了這一點以后寧婉不再糾結，不過也知道需要從長計議，就扯著一雙兒女進了烤鴨店。

那烤鴨自然不出現代的技術，烤出來的賣相也很一般，又瘦又柴，但寧婉看出兩個孩子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便買了一只。

“給您，夫人一共50文錢。”

“50文？”寧婉和孩子們異口同聲，表達出的感情卻不盡相同。

寧婉是挺驚訝這個物價的，看來她賣化妝品的那些錢可以給孩子們多買些東西了，但兩個孩子卻覺得特別貴，半天不敢伸手接了。

“沒錢充什么冤大頭？前面的讓一讓，別耽誤我們買東西。”

這家烤鴨店的生意還不錯，在寧婉他們后面還有幾個人在排隊，聽到這一驚呼，還以為他們買不起。

那店家還算禮貌，看寧婉帶著孩子便問道：“夫人，您還要嗎？”

“哥哥我們回家吧。娘親，秋兒困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這話聽的寧婉眉頭直跳，總覺得自己這個娘親做的不合格，秋妹兒估計是在給她找臺階下。

“要當然要要，你們店里還剩幾只？”

此話一出，后面排隊的人更樂了，似乎算準了，寧婉是打腫臉充胖子，便說道：“呦，怎的，你準備全買下來嗎？你今天要是能全部都買下來，那我王六跟你姓。”

“跟我姓就不必了，我如果全買了也不合適，畢竟你們也排了這么久了。”

話音還未落，那人又變本加厲的諷刺了起來，“呵。怎么說你胖還喘起來了嗎？有本事你買呀！你要是都買了，我花10倍價錢跟你買，沒錢別在這里裝，孩子還看著呢。”

眼看著兩位顧客要吵起來，店家只能過來打起了圓場。

“夫人您看這真的不值當的，我們店里今日也就只剩下4只烤鴨了，你若是要買，這只您便拿去了，看看您帶著孩子，我再給您便宜些就是了。”

“4只是嗎？我全要了。這是一兩銀子，把3只鴨子給我打包了，另一只給剛剛的那個公子，對了，他剛剛是說的要10倍購買是嗎？諸位給我做個證。”

隨著寧婉大手一揮，一兩銀子被放在了臺子上，那人終于笑不出來了，他沒想到寧婉當真買得起。

就連冬哥兒和秋妹兒好像也受了感染，高高的揚起頭，一副驕傲的模樣。

周圍的人都看著男人也不敢耍賴，氣沖沖的丟下了一貫銅錢便跑了，連烤鴨都沒有拿。

店家收了錢以后，很快將烤鴨全部打包完畢，寧婉回過頭看著后面幾個排隊的人，似乎失落的準備走了，又想到自己一家也吃不了那么多，便叫住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