湫看著已經沉沉睡去的霜，扯了扯被她握在手里的衣袖，沒扯出來，無奈的包住他的手，免得傷著她，用法術小心翼翼地截掉那一小節布料，之后用法術溫了盆水，給她潔面。

他輕撫了幾下她的鬢角：安心睡吧。

他輕輕地拉開門走了出去，站在門外地的長廊上，看著那棵獨自佇立在夜風中的楓樹，直到黎明破曉之時，他才回房。

“嗯~”霜翻了個身，將臉埋在被子里，她感覺自己好像很久都沒睡這么好了。

那夜醒來之后，她去了靈山。

靈山的結界像是還記得她一樣，她毫無阻攔的去到了山頂，古樹爺爺像是早就知道她要回來一般，樹底下擺滿了酒，他坐在樹下，一臉笑意，百靈鳥站在樹枝上，大大小小的妖們都盤踞在古樹的周圍。

霜勾唇一笑：“爺爺，我回來了！”

古樹爺爺笑得一臉褶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這趟人間玩得可真久啊！再晚些回來，我的酒可都要被那群小崽子偷喝完了！”

“是霜兒不好。”

其實，沒有一個人動那些酒，因為那酒，是迎靈山之主回家用的！

霜陪古樹爺爺喝了三天三夜的酒，但沒有一個人，問霜在人間發生的事，整個靈山上下，都彌漫著一種喜悅的氣息。

酒醒之后，霜向古樹爺爺辭行：“爺爺，霜兒，要出一趟遠門，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

古樹爺爺靜默了許久：“去吧，要記得，早些回來。”

霜勾唇，輕聲應下：“好。”

霜離開靈山后，并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另一個地方——安里大夫的藥堂。

她看見曾經那個說兩句話就會臉紅的小藥童以經能獨當一面了，為人，為醫，為師，處處帶著他師父的影子。

她去祭拜了安里大夫，給他帶了一壇小酒：“古樹爺爺釀的哦！爺爺說，您就好他的酒，讓我走之前一定要給你帶一壇。”

“還說啊，不能帶多了，您喝多了，會耍酒瘋的。”

“依我看啊，他就是小氣，舍不得給您。”

一陣風拂過，酒壇上紅色的封紙微微動了動。

霜笑道：“您也這么覺得吧！”

在安里大夫的墳前做了好一會兒，直到夕陽西下，霜才起身告別：“霜這就走了，等我下次來啊，一定到爺爺的酒窖里多順兩壇酒給您，氣死他！”

有一陣風拂過，霜像是聽見了風帶來的聲音：好好好！我等著你！

霜戴上帽子，轉身離開。

路上，一個氣質清雅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迎面走來。

霜下意識壓了壓帽檐，與兩人擦身而過。

男子停下腳步，略帶疑惑的轉過頭，看向那個清瘦的背影：那個人，怎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師父?怎么了？”小少年扯了扯男人的衣服。

男人回神，摸了摸他的頭：“沒怎么，走吧。”

霜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那一大一小兩個背影：那個少年，長大了呀！

“師父，你快看！”小少年指著墳前的酒給空青看，“有人來祭拜過師爺哎！”

“奇怪，到底有誰會來祭拜師爺呢？”

像是想到了什么，空青將手中裝著祭品的籃子塞到零榆手里，轉身往來時的路跑。

零榆手慢腳亂的借住籃子：“唉？師父...”

零榆的話他已經聽不清了，只一個勁地往回跑：是她！是她回來了！

他跑到兩人擦肩而過的地方，那里，早已空無一人！

他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師父說得對，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