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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番外——顧云疏

我見過馮媛,生的嬌小可人靈氣萬分,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可惜初見之時卻是她渾身濕透的將青鳶的手遞到我手上。

我覺得訝異又有些好笑,明明兩人的命都是我救的,最后還是她十分鄭重的囑咐我一定要看好青鳶。

青鳶是被她的奶娘推入湖的,我處理了此事過后才想起,馮媛不過也只比青鳶大個三歲罷了,竟奮不顧身的去救青鳶。

只是入湖以后才想起她自己并不會水,于是我趕到的時候兩人都已是喝了不少的湖水。

再后來,這件事過后母親便將青鳶禁足了,請了夫子日日盯著她的功課。

青鳶覺得煩悶,會時不時的請馮媛過府來玩樂。

有時我從外歸來也能恰巧碰上她。

她微微一笑沖我施禮,一身行頭艷俗不已,一雙眸子卻亮晶晶的似天上的繁星都走失到了她的眼中。

后來便是見的少了,因著父親被人誣陷至死,坊間皆是傳榮親王府要倒了,于是那些不該伸進來的爪子便變多了。

母親跪到我的跟前要我出征,可我…也只是個13歲的孩子罷了。

但我也明白,若我不能在軍營中有一番作為,皇上是不會留著這沒落的榮親王府的,母親與妹妹的命此時都拴在我的身上。

我別無選擇,即刻便進宮請了旨入軍營。

皇上諱如莫深的看了我一眼,連連發問試探。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要我成為小七的利劍,斬斷三皇子的根基。

再后來,我便是去了邊疆苦寒之地。

母親與妹妹在門外與我送行。

隊伍浩浩蕩蕩,她們站了許久,直到我不知是第幾次回頭,漸漸的看不清了才真的明白以后將踏上生死莫變的路。

我入了蘇家的軍營,這是唯一未有投靠三皇子軒世離的將門世家。

許是自小七的生母被害,皇帝已然察覺三皇子的野心。

他一面對外宣稱對小七寵愛有加,一面將小七過寄到太后膝下,不過是因為他只有這一個留在上京還活著的子嗣。

至少還有希望能制衡三皇子。

邊塞的天氣十分多變,如小孩的臉。

明明烈日灼心的天氣,吹來的風卻是徹骨的寒氣,刮的面頰生硬的疼。

掰下一塊風干的囊放到嘴中,那滋味澀澀的,說不好什么感受,就像吃了一嘴的黃沙吐不出也咽不下。

蘇老將軍待我很好,我在邊疆十分想念母親與妹妹之時,他總能編排一些行軍打仗的趣事與敵軍對戰的一些驚心動魄的瞬間。

我聽的津津有味,便也不那么想家了。

軍營中,我結識了蘇老將軍的兩位公子,年紀也是差不了幾歲,但已是戰功赫赫。

大公子蘇琪彪悍善戰,心思深沉,作戰之時更是氣勢逼人,往往好幾次還未開戰便是嚇得敵軍拔營十里。

二公子蘇燁生的明朗,那氣質純凈澄澈如一汪清泉,卻也是習得一身的好功夫,更是計謀過人。

我經常向他們討教,切磋,慢慢的也就熟絡起來。

剛開始我經常負傷,他們也未有太過擔心的神色露出。

只是一邊與我上藥,一邊與我說這一處的傷本不該受,應如何躲開。

于是受傷的次數慢慢變少了,便也不那么怕疼了。

邊疆待了一年,我的武藝與兵法越發的嫻熟起來,從刀口縱橫到最后敵軍已是摸不到我一絲發梢。

于是,澎湃的熱血與過于的自信讓我敗在西關一役。

所幸蘇琪將軍十分有經驗,帶領蘇家軍撤了出去,而我因獨自引開敵軍而進了月泉山。

事實證明,謹慎與收斂浮躁的心性都是我欠缺的,我被圍困在了月泉山,奇怪的是他們并不上前,似乎很怕這座山..

直到我踏入了那無邊無際,暗黑一片的林子,他們終是躊躇不前,沒有跟來。

林中瘴氣橫行,迷霧遍布,竄出了幾匹狼。

我終是明白了為何。

原是因為這山中野獸橫行,瘴氣肆虐,進了林子迷了方向,丟了命便是遲早的,陷入黑暗前最后一個念頭便是母親與妹妹的命自己恐怕保不住了。

我著了夢魘,夢到榮親王府上下被血洗,母親與妹妹皆是倒在血泊中怔愣了雙眼死不瞑目。

我紅了眸子想要結果了那黑色的背影,上手卻是軟綿一片,似是溫熱的肌膚。

我驚醒過來,朦朧的眼前有一抹人影,我沉聲道:“你想殺我?”

未料到那人掰開我掐住她脖子的手,忽而便是嚎哭起來了,我清了眸子才看清竟是一個小姑娘。

我是不是太兇了?

我慌了手腳,想來這山中地勢如此復雜,這又只是個半大點兒的小人兒,如何能害我。

指不定也是迷路了,誤打誤撞進了這林子。

想到此我才柔了語氣道:“是你救了我?”

她抹了淚花,面上盡是一副看傻子的神情,瑩瑩的眸子微挑的眼尾,嬌嬌媚媚的。

才不過七八歲的模樣,已是眼波流轉,動人心魄。

許是我盯著她的目光過于直接,她站起身來向我攤手道:“我反悔了,你快把藥丸還我。我還要回師傅那去。”

師傅?原這山是有主的。

我略微有些尷尬,心中盤算了一會才與她道下山之后再還給她。

她虛瞇了眸子,大概是覺得我這人傻到天際了,悠悠的說道:“下不了山了,那山下都是捉你的人。不過這迷霧森林是我師傅所造,他們進不來的。”

本王知道,都知道。

“那我可否去你師傅那躲一躲。”

迂回了片刻,這才是我的目的。畢竟這座山我并不熟悉。

誰知她像是見著鬼了一般,連連擺手拒絕了我,步子也不自覺的加快。

也因此我知道了她叫軟軟。

我跟在她的身后死皮賴臉的喚著,我知道她定會收留我,只要我熬過這些時日,我便能出去。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她有一顆柔軟善良的心,她將自己的“秘密基地”讓給了我,那是她平時與師傅賭氣,離家出走的去處。

她時常與我帶些藥材與吃食,也打聽過我為何進了這山中,知道了我是一名將領。

她神情凝重拍拍我道:別擔心,我與爹爹修書一封,叫他來救你。

那時我只是笑笑,小孩子的話哪能當真。

未料到三日過后真的等來了援軍,我離開之時并未見到她,只記得她夜夜燃點的月凝草,我帶了一些走,但帶不走她。

回到軍營,似乎這一切都未發生一般,但不知為何我總想與她說聲謝謝。

卻不料等來了月泉山被火燒的消息。

自那時起,蘇老將軍便神情凝重未再露出過笑容。

蘇琪在戰場之上更加殺人如麻。

就連平日里明朗的蘇燁也是一副誓要踏平邊疆的模樣。

就這樣,兩年的時間。

突厥連連敗退,終是高舉了白旗,將突厥公主送至了上京和親。

班師回朝那日,世人皆道是我驍勇善戰,年輕有為。

只有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

也是自那起,蘇家便是成了三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

突厥消停了一年,戰事也消停了一年,我時常過蘇府去與蘇家的兩位公子切磋一番。

卻在一次切磋中險些傷了蘇燁,他卻并未怪罪,只是連連嘆氣起來。

我問他為何,他說他的妹妹恐怕難逃一劫。

難逃一劫?何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也只是拍拍我的肩膀便走了,若我當時知道,及時制止。

恐怕也不會發生后面的事。

也不會讓她,讓蘇家跌入深淵。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蘇家不會如此快便橫遭禍端。

而后我便是去的少了,雖說我入了蘇家的軍營,但蘇家一直未站隊奪嫡之事,我如此去只會與蘇家帶來麻煩。

再后來,皇帝便是找到我。

打開一幅畫像,那畫像上的人栩栩如生,眉眼間有蝕骨的風情,生的明朗卻又嫵媚,叫人一看便是移不開眼。

看著熟悉不已,似是在哪里見過。

我不明白皇帝的意思,皇帝卻說這是前些日子里送進宮的秀女,畫像上的人正是蘇家的小女。

蘇家的小女?我回想了片刻,想起了蘇燁說的難逃一劫。

還未想的明白,皇帝便是開了口:“不過才剛及笄,便急著將女兒送到朕這里避難。”

皇帝轉過眸子來看著我,眸中神情晦暗:“朕不能如此做,否則便是打草驚蛇。”

“臣可以娶蘇家獨女。”我斟酌了片刻,這是唯一能解決此事的辦法。

皇帝卻搖搖頭道:“太晚了。選秀一事過后,蘇家遞了折子請奏賜婚于三皇子。”

皇帝的眸子精煉而深邃,如漆黑皎潔的夜色,望不到邊際也沒有任何溫度。

皇帝的言外之意便是蘇家留不得了。

果然,還未至年關,便是鬧了兵亂,皇帝即刻下旨讓我去往邊疆鎮亂。

臨行前卻并未見著蘇家,用的也是卞家的軍隊,雖是存疑,但緊張的戰事也容不得我多想。

未料到我在歸來之時,上京已是風向驟變。

蘇家滿門抄家流放的途中遭人劫殺,蘇家小女也投湖自盡,未有一個落得好。

我心中哀慟不已卻也只能暗自壓下。

蘇老將軍一生光明磊落,蘇家軍怎能落進軒世離的手中,斷然是不能的!

不過幾年的光景,我已是越發的不愛笑了。

心中似云煙霧繞,籠罩了層層的陰影。

好在小七一直陪著我,這才不至于入了魔,慢慢培植了自己的勢力。

我日日都不能睡好,夢魘不斷。

羽墨便與我搬了些花來,說見著也能明朗些心情。

未想到,我竟有花粉過敏之癥。

時至太后壽辰耽擱不得,府中的御醫前些天告假回鄉探親了,急的羽墨只好架了馬車出外尋了大夫。

更未料到,因此我再一次見到了馮媛。

隔著簾子并不能見著人,卻聽她句句珠璣將陷害之人與她那惺惺作態的庶妹懟的體無完膚,我當真來了興趣。

青鳶時常與我說起馮媛,并不是這樣的性子,莫不是前些日子傳的沸沸揚揚落水一事讓她轉了性子?

她竟然打了同乘的主意。

羽墨也是個沒腦子的,心思確不如女子細致,滅了熏香的他臉色鐵青。

我并不覺得此病有何大的問題,但她想要同乘不過也是為了避開她那別有用心的庶妹罷了。

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生出了同病相憐的心思來,便也沒有阻了她上車。

誰知她竟然燃點了月凝香,可我立刻便否認了她便是軟軟,畢竟山已經燒了。

只是,她不卑不亢的模樣,不近不遠的疏離,似并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馮媛。

馬車顛簸間她跌入我的懷中,卻并沒有迷失之意,更是視我如洪水猛獸一般。

那一雙眸子冷的駭人,沒有了星星也沒有了溫度,反而靈氣的面容卻顯出些不合時宜的嬌媚,清冷如霜。

我失了神,又想起了月泉山的往事,待到回神,她已是下了車走遠了。

壽宴上鬧了刺客,大殿之上人人自危,唯獨她冷靜從容,甚至站起身來與軒世離對峙了一番,處處為蘇家說話。

“你不是馮媛。”我心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敲打,卻未料到脫口而出。

她似有些慌亂,但青鳶的一番打攪讓她找到了說辭,她說她羨慕青鳶的性子。

那一刻我忽而覺得若是世上沒有軟軟,恐怕她將是最懂我的人。

我鬼使神差的邀她夜探了慎刑司,卻不料聽她與那女子攀談聲稱自己是蘇家小女。

我知這不可能,她也矢口否認,卻依然讓我心中生疑。

隔日便是聽說她去了公堂對峙,心中的疑惑更甚。

宰相府是不會攤這趟渾水的,如蘇家當日那般做派中立。

想到蘇家,我便是生出了私心,想要拉上一把,好在她權衡利弊之下上了我與七皇子的船。

可,我知道她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果然想要軒世離的命,可為何。

即便是豁出命去火燒廂房設計于呂修寧,她也未有露出絲毫懼意。

我將相府翻了個遍卻也沒有找到她不是馮媛的證據。

她到底是誰。

而后的事情復雜許多,宰相府被軒世離盯上是遲早的事。

小七揶揄我是真的心悅上馮媛了,只有我知曉,若是不奪過宰相府,相府只能是第二個蘇家。

長此以往,軒世離便是要獨大,就算我不出手,皇帝總也會有出手之時。

更加讓我費解的是,她不愿嫁,卻也去接近了太后。

她明知道太后屬意她嫁與我,卻也沒有拒絕。

與我的婚事,是上京多少女兒家的春閨美夢。而她只當做是一場交易。

我雖是知道,但也忍不住有些失落。

時隔許久,她又救了青鳶一次,青鳶十分中意她,拉了她逛起了衫子。

卻沒想到遇到了阿史娜,這個女人可以說瘋魔不自知。

妄圖想要以百萬雄兵邀我為婿,以結兩國休戰之好。

可笑,本王不介意再一次踏平突厥。

荷花宴那日她跌入水中,我的腦中一片空白,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催促著我入湖。

她嗆了些水,面容更是蒼白了下來,眸子一片霧蒙蒙的,渾身濕透的靠在我的胸膛。

我竟覺得舒暢,舍不得松手,那一刻我忽而明白了什么。

我欲要發難,她卻扯了扯我的衣衫。

一瞬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但還是止不住心頭的怒意,狠狠的罰了那名宮女。

看著她與馮璃遠去,我心中翻涌的情緒卻壓不下了,她竟然用自己作餌!

第二次了,她與軒世離到底有何過節?

這邊的怒氣還未壓下,她便是濕著衣衫又回來了。

本王知道她喜愛本王贈的衣衫,可著了風寒便不好了。

沒忍住與她罩了我的外衫。

好在她乖順的與太后的人前去換了衣衫回到席間,卻又是一副疏離的樣子。

今日求娶一事就像一根魚刺一般,卡在了我的心上,她嫁的是她的人,卻不是心。

甚至,與我簽訂了盟約,雖然漏洞百出。

大婚那日,她如及笄那日一般,著了紅衣,也不知為何下轎之時腳步輕浮。

我拉住她的手將她抱起,才覺出她的手冰涼一片,靠在我胸膛也不似安穩。

我使了壞,她便環住了我的脖頸,冰冰涼涼的指尖摩挲著我的皮膚,一寸寸的侵入我的心上。

她怕極了我手中的合巹酒,我能覺出她的眼神第一次充滿了懼意,身子在極力的控制之下顫抖著。

她...在怕什么?怕本王下毒嗎?

“我不會。”

我真的只是想告訴她我不會。

她嫣紅著臉怔愣當場,如同一旁的紅燭,艷麗無比,靈動中嬌媚盡顯。

我想我真的入了魔,我吻了她,沒有忍住。

她紅衣的樣子,真的太美了。

我出了門,心緒亂做一團,有些疑惑又漸漸的浮上心頭來。

我叫來了羽墨,羽墨雖是十分疑惑蘇家與馮媛能有什么干系,卻也沒有多說什么。

我心道不能再回喜房了,怕站住了腳就不想走了。

我回到席間喝了個伶仃大醉,小七想要將我送回喜房,我卻與他道要與他切磋一晚,若是他輸了,明日便奏請皇上將詔安嫁給他。

“二哥你醉了。”我聽見他說。

我并未醉,雖是步子不甚穩當,但腦中馮媛的面容卻是清晰的如就在眼前一般。

他婉拒了我邀他切磋的好意,將我扶回了竹園,毫不含糊的便是腳底抹油溜了。

大抵是怕我真的借著酒意將阿史娜送到他的房中吧(笑)。

翌日進宮拜見太后出來便是碰見了軒世離,她情緒有些失控,手心掐的青白一片。

我拉住她的手,她卻害羞的甩開我的手逃之夭夭了,原來她也是會害羞的嗎。

我竟覺得她越發的可愛了,除了她與我說的那句:權衡利弊。

我與她的情況卻并未有好轉,分房而眠彼此都沒有異議。

只是她扔了馮璃進我的房中,雖說知道她是想借我之手處置馮璃,但沒來由的我還是氣上心頭,差點燒了那幅畫了許久的她的畫像。

這樣的日子并未過的太久,邊疆便是發難了,阿史娜逃離了皇宮與月支國聯手想要攻破西關的崎城。

定是有所圖的,月支國前年遭逢大旱,突厥也是戰敗多年,這樣的光景還起兵做什么。

奈何前線來報幾回,都未尋到蛛絲馬跡。

未等來消息,卻等來了羽墨調查之事,未想到蘇家小女竟是以這樣的羞辱含恨而終。

我心中氣血翻騰不下,有些想法漸漸的明朗起來。

難怪她如此怕那杯合巹酒,難怪與那玉機閣閣主走的如此近,也難怪她待我如此疏離。

我想著,腳下的步子也是急切了些。

一個翻身便是進了她的院門,嚇的她的丫鬟連連后退,通報過后更是逃之夭夭。

我是不是太冒失了,可是,我太想知道真相了。

邁進屋去便是后悔了,我中了媚毒。

今日之事恐怕是有人設計好的。

她瞧見我的異樣想要上前查探,被我喝止了。

好不容易將那周身滾燙的熱意壓下,她卻言之鑿鑿她并不是蘇憶柔。

何必....自欺欺人呢。

況且,你還有本王。

血氣攻心,眼前昏黑一片。

心中卻是有貓兒在撓一般,我將她壓在了身下。

她還是如此冷靜,冷靜到那雙眸子沒有絲毫裂痕。

冷靜到這樣的情形下下針還是穩如磐石,不偏不倚間我便是動彈不得。

“為什么不說。”她有些惱怒。

也許,就算是惱怒也只是我中毒一事。

見著她細汗密布的與我施針,晃神間又瞧到了那眼窩下方的小痣,蘇憶柔出身將門世家是不會醫術的。

或許....真的猜錯了也不一定。

不知道為什么,氣氛變得不愉快起來。

只要我提到那三十萬蘇家軍,她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露出尖牙,渾身炸毛,神情冷漠。

要回三十萬蘇家軍并不是我全部的意思。

若我真的在意兵權,早在踏平邊疆,早在阿史娜挑撥之下便是手握重兵了。

撇開局勢不說,還是有些私心的。

只是想若是我替她拿回了她父親的東西,她當會是對我沒有防備,毫無顧忌的信任與我的吧。

這么想著,煙火那夜便是說了出來。

只是她并未聽清,好在,她并未聽清。

因為邊疆之事重演,我失了憶。

我十分怕火,此事我未與任何人說過。

當年火燒月泉山之時,是蘇老將軍救的我。

因為久不見我的尸首,敵軍起了疑,打算燒了迷霧森林,將我困死在月泉山再無生還的可能。

那人想舊事重演,可笑至極!

人,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到第二次。

我尋了軟軟帶我去過的山洞,這么多年了,竟還是與當初一樣,外面火光沖天,讓我又想起了十四歲那年的事。

濃烈的黑煙飄散進來,朦朧間似是覺得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周邊靜的可怕。

再次醒來,被一名不認識的女子搭救了,她說她是我的王妃。

可笑,我才十四歲,邊關戰事多年。

我何時娶的妻?更不可能信她是軟軟。

可,看到月凝草的時候我疑惑了,我...真的娶妻了?

開什么玩笑!

“我們有孩子嗎?”我問她,我想她定會露出破綻的。

她踉蹌了步子跌坐在地。

那神情尷尬不已,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我有些不好的想法浮上心頭:“難道是本王不行?”

她更加慌亂了。

奇怪,本王不行,她慌什么?

“難道是你不行?”

她終是長舒一口氣承認了,這又如何,本王可以給她尋了最好的大夫。

雖然我覺得她應該并不是軟軟,但依然莫名的想要親近。

聽見那男子說我寫了和離書給她之時,我分明看見了那男子眼中灼熱的情誼。

不知為何,心中酸溜溜的。

我想賴著她。

好死不死見著她長發齊腰的樣子,柔韌如水的青絲散落胸前,一雙眸子波光粼粼的。

我心中的醋意越發的大了。

嘭的將門關上已示發泄怒火,出口便是肖閣主,我愣住了,原來男子我認識。

為何呢?

軟軟并不想與我同塌而眠,我慌了神,難道她真的心儀那肖閣主。

她困到不行的睡去,還威脅我若是我敢輕舉妄動便用鐲子將我射穿。

可我怎么舍得讓她睡了地板,我將她抱上床去,自己卻也舍不得走了。

挨著她睡了下來,一寸一寸的縷著她的長發,滑膩的手感,讓人丟不開手來。

發絲的縫隙影影綽綽的顯露出她凝脂一般的一截脖頸,我不由的喉間一緊,有些燥熱之意。

我趕忙閉上眼,不舍的丟開手來,可惜,這一夜我注定無眠。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穿戴好。

思來想去,還是蹲在了她的床前。

見著她慌亂的掀了被子,又露出強裝鎮定的神情,我還是準備不逗弄她了。

不是怕她將我攆走,是怕我已是不能自控。

回了軍營處理了許多的事,我還是沒記起分毫。

也不知道怎么又扯到了和離書上。氣氛僵硬,我并不知道這封和離書是我何時寫的。

我的心告訴我,和離并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更何況肖閣主此時虎視眈眈,我怕軟軟真的會被他拐走。

她說她欠肖玉許多。

何時欠的?欠了什么?

我幫她還便是,想要拐走軟軟是絕無可能的。

那便生個孩子吧,這樣她便跑不掉了。

話一出口我便暈倒了,只因她與我說她和我之間只是盟友,不是的...我記得不是這樣的。

再醒來之時,我記起一些事來,她,是馮媛...

我出了帳子未見到一人,才知曉她竟是瞞著我上了前線。

胡鬧什么,她并不會武功。

心情復雜,抬腳欲走。

小七卻送來了一道圣旨與一封密信,看過之后許多事都隨之清晰了。

我火急火燎的趕往崎城卻被告知她帶了十萬兵馬準備從后突襲。

誰給她的勇氣!

還好我趕到及時,我…就這么不值得她信任嗎。

她顧左而言他,我還是在那語氣中找到些擔憂之意。

她大抵是怕我再中了梁忛的詭計。

心情一片大好,那圣旨我也不想念了。

只是射殺梁忛的那枚鐲子真是十分礙眼,以后定要換成我送的。

阿史娜那個瘋女人,上來便是與我纏斗不休。

馮媛不會武功,我將距離拉得稍微遠了一些,怕傷著她。

可惜她還是被赫連齊劫走了。

心急如焚間我想起了所有的事。

她是如何嫁與我的,我又為何要來這邊疆。

失神間,阿史娜已是打掉了我手中的長劍,趾高氣昂的看著我。

可惜,今日她的安排甚好,阿史娜還未得意一時,便是狼狽而逃。

她....竟是會些兵法。

蘇憶柔,真的是你嗎。

戰事停滯,兩軍僵持不下。

畢竟,我平安無恙的回來了,自是要忌憚一番的。

肖玉雖是與我不對付,許是為了她,還是與我透露了蘇燁之事。

沒想到,他還活著。

我連夜潛入敵軍軍營尋到了蘇燁。

重逢之喜外加得知小妹有可能還活著,他同意了我的計謀。

未免她受到損傷,蘇燁安排了人暗中盯著動向。

我知道帶不走她,只是想見見她,卻沒曾想出口的話忽而便變成了試探。

她果真是因為肖玉的毒,才甘愿留在月支國宮中不與我走。

哪怕危險重重,哪怕還有想要她命的阿史娜。

她總是如此,可以對肖玉豁出一切,對我卻永遠只有防備。

我到底算什么,我將她逼到墻角質問,一顆心隨著她的回答沉入深淵。

或許,她與肖玉才是兩世的情緣,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憑什么橫插一腳來剝奪她的幸福,我并不完全的了解她。

她說此間的事了結了會與我說清。

說清什么?一別兩寬嗎。

可她焦急的神色又讓我生出些希冀,或許并不是分道揚鑣。

一陣煩躁之下出口的話也是冰涼不已。

就這樣不歡而散。

宣戰那日,依照我的計劃是蘇燁將她押上了城墻,一切都在按照軌跡運行。

除了未有料到她會替蘇燁擋下我的箭矢,蘇燁也是慌了神,好在她還尚留一口氣。

見她就要睡去,我急聲喚她,她雙眸緊閉,紅潤的唇色急速的退成了一片慘白,慌亂中我提到了肖玉。

她驀然睜眼,喘著粗氣回頭,似是在說,顧云疏你真是...

我真是怎么了。

饒是心中酸楚一片,見著她好好活著的樣子卻也覺得滿足了。

她高燒不退,拔了箭,又處理了傷口。

一頓雜亂下來,絲毫沒有醒轉的跡象。

那一雙柳眉皺成一團,似是十分生氣。

想到在馬上她醒轉過來的樣子。

我又提了肖玉,果真,她醒了過來。

只是…她說我是混蛋。

混蛋便混蛋吧,左右她也看不上,沒幾句話便是打發了蘇燁去找肖玉。

一刻都耽擱不了的樣子,應是十分在意的吧。

接下來也沒有太過意外。

與我的猜想相同,她便是蘇憶柔。

我心中有些不快,抬腳欲走,卻被她拉住了袖角,她說:別走。

心思百轉間,我嘆氣道:本王不過是去與你倒杯茶水。

見她小心翼翼的松了我的袖口,不知為何心中似被針扎過一般,有些迷茫起來。

亂了的心思便是什么也問不出來了。

出口的話更是不著邊際,像是打翻了一大壇子的陳醋,屋子里氣氛壓抑的我無法待下去。

最后她情緒有些激動,似是牽扯了傷口,那汗便是下來了。

我揪著一顆心生疼,最后還是敗下陣來。

受傷后的她乖巧的并不真實,她說了許多事,包括她便是軟軟并未騙我。

失憶以后的事,我都記得,只是她并未在意過罷了。

所以,我真的重要嗎。

我分不清了,我希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是以,我逃了。

若她想明白之后要與我和離,我會成全的。

連著幾天我都不敢去見她,我怕只要去了她便是要與我和離。

我的暗線與我來報了蘇燁提供的地點確有貓膩。

這幾天便是在忙這些事,以求麻痹自己。

未想到回營之時正巧碰見她等在帳外,羽墨并未讓她進帳。

見她打量我身后的人,我有些心慌,怕她誤會,是以上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又打發了人進帳子才與她道過一會去找她。

這個羽墨,竟讓她帶著傷在外站了如此久,當真還是我太過仁慈了。

好不容易忙完手中的事,已是月上枝梢。

真好,她身披斗篷,點了一盞微弱的燭火坐到桌前。

長發傾瀉而下絲絲縷縷的鋪滿了桌面,長睫顫動著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哪哪都是我最喜歡的模樣,內心的悸動一波波的襲來,我抿了唇感覺口干舌燥。

大抵是因為飲了一些酒,她察覺了我去了青樓。

巧巧是我布在崎城青樓的眼線,我還未來得及出口解釋便是見她無聲的皺了眉頭。

就要出口的解釋,忽而便是換了句子問了出來:“你很在意嗎?”

微弱的燭光照的她美艷動人,不可方物,我失神了,也因為她說她在意。

我以為墜入了幻境,聽錯了。

然而她氣呼呼的樣子,莫名讓我瀕死的心情好轉過來。

只是她又發熱了。

她燒的不清,卻還是拉住了我的袖口,仿佛這樣我便不會走了。

當然,如果她需要。

這輩子我都不會離她而去。

只是今日定是在帳子外等了許久,傷勢未好的完全又著了些風寒。

看來是我對羽墨太過仁慈了。

羽墨連連求饒,卻還是被我趕去將那繁瑣的劍式舞了一晚。

沒想到,還未到永樂村便是見了家長。

嗯,她的師傅。

我看得出,她的師傅對我十分滿意。

自是要滿意的,論身份論樣貌論真心,再也尋不出第二個了。

見鬼了,和諧的氣氛再一次因為和離書崩裂了。

這和離書一天不撕,就好像傷疤一般,一次次被揭開,我并不想和離。

未想到在上京做的一個決定竟是讓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失策。

我與肖玉劍拔弩張的樣子也并未持續太長時間。

肖玉是個豁達的君子,相信他也能看出本王是動了真心了。

他只是說著軟軟的過去,平靜而延綿的語氣,卻也讓我覺得心尖刺痛。

是以,我也明白了。

她的信任是多么可貴的東西。

隔日永樂村中,巧巧又來尋了我。

這次,我是故意的。

見她拾了藥瓶就要走,我的心終是變得明朗起來,她原是知道吃醋的。

呵,原來這醋也不是單單本王喝了。

我叫著她的小名,看她結巴,看她面紅耳赤的樣子,今日也值了。

她很快發現我中毒了,我的事,她真的在意嗎?

“我在意。”

如夢似幻,我本想做些什么,她卻已經逃走了。

我只得去求了她的師傅。

好在,在她師傅揶揄了我一把后,她倒是沒有忤逆師傅的意思,前來與我送藥湯。

只是…又是一副清麗無雙,長發及腰的樣子。

我最是受不了她長發及腰的模樣,胸中涌動的情思噴薄而出再也止不住。

不知是朦朧的水氣,還是她清麗的眸子太過攝人心魄。

軟軟,我輕聲在她耳畔喚她。

我覆上她柔軟的唇瓣,攻城略地。似乎能聽見我心房上的高墻一處處的坍塌,土崩瓦解。

我知道,我不能失去她了。

她柔軟的指腹劃過我的面頰,讓我心如貓爪。

她眸子清亮,嫣紅著臉說:對不起,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要命,這一句抵過萬千。比那烈酒還要醉人,也勝過最烈的媚藥。

本是強行壓下的欲火又是亂竄起來。

最終我敗下陣來,反反復復不知疲倦與她纏綿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手中還留有我的一截發絲,我吻上她的眉心,無聲的勾了唇角。

翌日一早,才覺得有些過火,食髓知味,甘之如飴。

我差了春風去照顧她,春風一臉揶揄,卻也是興高采烈的樣子。

邊疆之事已了,肖玉也是收了心思離去了,只道若是我對軟軟不好便是要回來搶。

笑話,本王會給他機會嗎。

所以,“軟軟,給本王生個孩子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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