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錢老爺沒好氣的推開一臉諂笑的錢串。
“一回來就惦記自家東西,養你這么多年,沒見你帶回來過什么,天天琢磨那個神龕干嘛?”
“我這不是好奇了這么多年了嗎,從小就想知道天天跟祖宗一起享受香火的是哪路神仙,小時候問你們你們也不說,現在我都成了一方縣令了,咱家有什么秘密有什么依仗也該我知道了吧。”
錢串整理了穿越來時所得到的記憶,錢家的祠堂里供奉的除了祖宗靈位,還有一座神龕,那神龕位于祠堂正位,連親爺爺都要靠在一邊,而且最重要的是,錢串依稀能夠察覺到,錢家能有今天這家業,和那神龕,有著莫大的關系!
“真想知道?”
錢老爺笑瞇瞇逗著自家孩子。
“真想知道!您就告訴我吧!”
錢串耍著賴皮。
就見錢老爺的笑容更盛了幾分,右手并作劍指,輕飄飄的對著窗外虛空一劃,青云樓其中一支飛檐上掛著的燈籠被一到白光劈開,唰的一聲墜落在地。
“誰啊!誰綁的燈籠!這么不結實!差點砸到我沒看見嗎?啊?!”
樓下叫喊的正是董方,正在叫人準備車馬的他差點就被這燈籠砸個正著,燈籠掉了下去,里面的燈油撒了一地,董方趕緊叫人鏟點土覆滅了燈火。
錢串這邊看的眼睛都直了。
“這這這!這該不會是飛劍吧?”
“飛你個頭,你爹我要是會飛劍,我還在這鄉下當個土財主?還能娶了你媽這個潑婦?”
錢老爺子果斷的掐滅了錢串不切實際的幻想,隨手丟給他個東西。
“你要真想知道,就等休沐了回家一趟,拜拜祖宗。”
說完擺擺手,頭也不回的下了青云樓。
錢串目送了老爺子上了馬車,這才仔細看了看手里的東西。
輕輕軟軟,只有掌心大小,竟然是一把裁剪出來的紙刀!
“這老爺子,比我預料的還有本事啊。”
錢串攥著手里的紙刀,靜靜的站在燭火里,眺望著遠去的馬車和整個陽山縣城,這個夜漸漸安靜了下來。
“這該死的雞!哪個混蛋在衙門里養的雞啊!吵死了吵死了!”
錢串一大早就被咯咯的雞鳴吵醒,捂著因為昨日喝酒喝多而脹痛的腦門,張口就罵。
“咚咚咚。”
“誰啊?”
“是董方我啊,大人,時候不早了,衙門里的所有官吏都要在堂下聚齊了,大人需要換好官服,準備正式入職掌印了。”
正是董方來催促錢串起床。
”入職,入職,你們是不是還要整個入職體檢啊。“
錢串嘀嘀咕咕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心不甘情不愿的洗了把臉,整理了下頭發,便換上了官服帶上了官帽。
推開門,董方正帶著幾個侍女候在門前。見到錢串出來趕忙上前,一個幫著錢串整理官服,一個遞上碗姜糖水緩解錢串的頭痛,還配著幾塊糕點,喝完糖水,吃完糕點,又遞上一杯溫熱的茶水漱口。
這一套下來,錢串終于從渾渾噩噩中漸漸清醒。
”大人,暫且墊墊肚子,等見完衙門里和陽山縣的大小官吏再用早膳。“
董方見錢串吃完便引著錢串前往大堂,諸多官吏早已列隊等候。
”來了來了。“
官吏中幾個眼尖的看見錢串的到來,連忙通知同僚們列隊站好。
只見錢串一步一踱的走進了大堂,正要落座。
”卑職見過大人!“
堂下的諸多官吏齊聲行禮,都把頭埋得深深的,生怕第一天正式見上司就被挑出毛病。
”都起來吧。“
錢串有些不習慣,但還是學著電視劇里的樣子讓眾人免禮。
”這一大早的一群人給你鞠躬行禮,不知道的還以為來到自己的追悼會了呢。“
錢串著實有些不習慣,在心里吐槽著,但接下來又不知道是些什么流程,就用疑問的眼神示意董方。
董方也是早有準備,從袖口掏出一張紙條,遞給錢串,然后就躲在一旁,畢竟他不是官身,站在堂上有些不合規矩。
錢串接過紙條,上面大致寫了些接下來的流程,照本宣科嘛,這個錢串自然是會的。
”我錢某受陛下委派,還鄉為官,雖然生于陽山長于陽山,但畢竟在外求學多年,算不上是初來乍到,卻也對如今的陽山縣依舊有許多事務不甚了解,我與大家乃是共同替陛下治理一方,許多不明之處,希望諸位能夠多多進言,我自當聽取采納,還望諸位助我治理好這陽山縣,造福百姓,不負陛下恩寵。“
”大人言重了,這是我等應該做的。“
光聽這整齊劃一的回答,錢串就知道他們之前八成是對過詞的。
”多謝諸位同僚,日后這陽山縣就要依靠諸位了。“
開場的閑篇扯完,接下來就該正戲了,錢串看了看董方,董方示意了一下代管官印小吏,小吏捧著木盤,盤上正放著陽山縣縣令的官印。
“請大人掌印!”
小吏先喊了一聲。
“請大人掌印!”
堂下的官吏們齊聲呼喊。
“請大人掌印!”
這是整個衙門上上下下所有人一起呼喊。
錢串起身接過官印,高高舉起,向四周展示了一圈,負責撰寫文筆告示的小吏立刻請出一張告示,放在案幾之上,這是向整個陽山縣宣告錢串就任陽山縣縣令的告示。
錢串舉著官印,沾了沾放在一旁的朱砂印泥,就往這告示上蓋印。
“我等拜見陽山縣縣令大人!”
眾人再次齊聲喝道。
錢串這入職儀式才算完成,這蓋了大印的告示被小吏取走,要去城門各處張貼,廣而告之。
但這事可不算完,接下來就是各個官吏進行述職,大致的把陽山縣的情況講給錢串,不說全部記住,但也要做到心中有數。
這邊分管農桑,稅課的官吏講完,那邊管理財政、流民的官吏又接著登場,還有水利、城門和緝盜的小吏也蠢蠢欲動。
錢串一邊品著茶,一邊裝作認真聽的樣子,實際上早就昏昏欲睡。
“怪不得早上就給我吃那點東西,要是吃飽了非得直接睡過去不行,說好的封建社會腐敗生活呢。來考驗一下我啊!“
《縣令錢串日記》
第一日:開會開會開會。
眼看時間就快到午時,錢串實在頂不住這了,擠眉弄眼的示意董方趕緊救他脫離苦海,董方明白錢串的意思,等正在匯報的小吏說完,趕緊插嘴。
”大人,您吩付的午膳已經備好,還請大人與諸位一同用膳。“
錢串聽見吃飯終于來了精神。
”好好好!諸位,先休息休息,一同吃個午飯,也好養足了精神,如何?“
正要接著上一個人說的小吏在心里撇了撇嘴:”還沒輪到我說呢。“但也不敢駁了縣令的面子。
”多謝大人,那我們就用過午飯再繼續吧,大人,我這還有歷年來的災民情況要向您稟報。“
”不急不急,吃完了再說吃完了再說!“
錢串連忙起身,招呼這諸位官吏去到飯廳。
實在是怕了。
用過午飯,錢串讓下人安排諸位找個地方休息,自己則躲回后院,癱坐在太師椅上歇息。
”好家伙,剛穿越到新世界就覺得自己要過勞死,這死法也太憋屈了吧?“
錢串心里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著,昏昏欲睡。
”大人,大人?“
還沒睡過去,錢串就又被董方叫醒。
”又干嘛!中午了也不讓休息會嗎?“
”嘿嘿,那大人您休息,這些乞丐的卷宗我可就拿走了啊?“
”乞丐?“
錢串連忙睜眼,看見董方正抱著一摞卷宗笑嘻嘻的看著他。
”行了,都拿過來,這些都是那些乞丐的?這么多?“
”大人別嫌多,這些是他們的流民登記卷宗,這些是緝盜的捕快們統計的乞丐們流竄常駐地點的卷宗,這些則是近年來附近縣城丟失孩子們的協查卷宗。“
”這些都跟他們有關?“
”統計的不算完全,但衙門里有記載的,只要和他們有關聯的卷宗都在這里了。而且……“
董方賣著關子,錢串可不慣他這毛病,催促道:”而且什么?“
“而且我打聽了一下那群乞丐,陽山附近的民間都流傳一句童謠:芽糖甜甜,爹媽遠遠,乞丐端碗,小孩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