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雨煙和狄柱,因為同樣忠誠于飛雁,本來并不熟絡的兩人,一下都對對方有了好感,雖然都很累,但還是愿意陪著對方逛街。
當然,兩人調撥給飛雁,這里面有達北的協調,也摻雜著一點兒達北的私心。為了保護飛雁,達北把自己的得力助手轉換單位,放在飛雁身邊,又物色了雨煙,供飛雁二選一。不想童局長對陰陽使者的大名也是如雷貫耳,很期待飛雁能做出成績,把兩人都配給了飛雁,還設了特偵科。而飛雁也是不負眾望,上班伊始就成就大功,這也讓雨煙狄柱倍增自豪,心情大好。
兩人逛著逛著來到又一處經營首飾的商場,女人從古至今都鐘愛首飾,尤其是精致的江南女子,而狄柱自然是隨著雨煙逛街的。雖然買不起,但只要見識一下,雨煙也感覺是一種享受。
“有夜明珠的首飾嗎?”雨煙問店員。
“喲,那么貴的東西哪能在這擺著呀?聽說有,沒見過。”店員見他們衣著樸素,沒好氣兒地回答。
“噢,對不起。你是專業的,我問一下有五彩夜明珠嗎?”雨煙一時想不起在哪里聽說過,便客氣地問道。
“呵呵,小妹妹,這我可真沒聽說過。要不你到博物館問問吧。”店員見雨煙很禮貌,便也客氣地回答。
“噢,好吧,謝謝。”
出了商場,兩人去吃飯,找個角落坐下,先喝水聊天。
“狄柱,你是不是特別佩服領導?”雨煙想起了這兩天的經歷,狄柱是第一個跟隨飛雁辦案的,便問他的感受。
“那當然!領導太厲害了!簡直就是未卜先知。你也佩服吧?”狄柱有點兒小激動。
“當然。你說領導是怎么未卜先知的。”雨煙很想知道昨晚的事情經過。
“哎呀,都神了。領導就知道那里有暗室藏著東西,就知道還有人得來找,就知道那些人非常危險,要不是領導讓我直接開槍,我可能就受傷了,甚至沒命。今天審訊才知道,那幾個人都是軍人出身,打過仗當過土匪殺過人,你說多危險。”狄柱滿臉的敬佩之情。
“是嗎?還說你保護領導呢,我看是領導照顧你還差不多。”雨煙撇著嘴不看狄柱。
“哎呀,我是盡心盡力來的。可是領導不讓我開手電,我也看不見啊,深一腳淺一腳的摔了好幾個跟頭。領導真厲害,烏漆麻黑的什么都能看見。再說都是領導安排我,直接就告訴我怎么做,我也不敢說啥呀。”狄柱很委屈,但還不忘夸飛雁。
“真的?快說說。”雨煙興奮起來。
于是狄柱一五一十地把晚上的事和審訊的事一并講了出來,他知道雨煙肯定都想知道。當聽說劫匪害怕陰陽使者的時候,雨煙還插話講了自己和飛雁去石砬子的事,講了自己也相信飛雁就是陰陽使者,還神乎其神地講了陰陽使者和鬼信使的對話,以及鬼信使如何厲害。把個狄柱聽的合不上嘴。
“我也要養一只信使。”雨煙聽完狄柱的講述,突然冒出這么一句。
“啊?噢,也行,可是上哪兒找去呀?”狄柱認真地問。
“我也不知道啊。”雨煙撅著嘴。
“那怎么辦?”狄柱還很認真。
“哎呀,你真笨!不說了,吃飯!”雨煙突然生氣了。
“啊?好。”狄柱莫明其妙。
吃過飯,天色已晚,狄柱送雨煙回家。
卻說飛雁回到家里,倒頭就睡,醒來時已過八點,便喝了口水,到廚房找吃的。才到餐廳,見姑姑在和爸爸媽媽聊天,便上前擁抱親吻。
“嗯,嗯,飛兒好乖!飛兒也很厲害!上班兩天就成大功。”達北不停地親吻夸贊。
“飛兒,姑姑說你破了一個大案,是么?”歸南是相信達北的,但可能是作為母親,孩子成績聽多少遍都想再聽。
“也不算大,就是個舊案。”飛雁淡淡地回答。
“飛兒,滅門慘案還不算大?還有那些財物,都能買下半個城了。非要炸毀半個城才算大案?呵呵?”達北笑著接過話,也是明顯的夸獎口氣。
“嗯哼哼。我不知道有多少,沒看。”飛雁閉著嘴兒笑了一下。
“咱們飛兒總是這么淡定,寵辱不驚的。”歸南笑著說道,眼里滿滿的愛。
“是啊。嫂子培養的好。呵呵呵。”達北順情說好話地笑道。
“嗯是啊,爸爸媽媽辛苦。姑姑也辛苦。”飛雁站在歸南后面,抱著歸南搖晃。
“好好,飛兒就是嘴甜。好啦,姑姑知道你累了,沒叫醒你,做了好吃的,爸爸媽媽也借光了。還熱著呢,去吃吧。”歸南無比幸福地說道。
“謝謝姑姑!”飛雁歡快地去吃飯了。
一同一直笑瞇瞇地看著三人說話,滿眼的愛,滿臉的幸福。
“飛兒,院子里的摩托車是局里的嗎?”看著飛雁吃飯,大家一時都沒有說話,達北便問了一句。
“嗯,是,局長送給我上下班用的。”飛雁邊吃邊答。
“噢?”“噢?”“噢?”三人異口同聲。
“你們局長可以啊,知道籠絡人心啊!哈哈。”達北笑著道。
大家也都跟著笑了。
“你們局長和我說:‘你侄女太厲害了,了不起,是大將之才呀!一句廢話沒有,直接命令我,說完啪就掛了。真有效率,我被教育了,下命令也干脆利落了。’哈哈哈。”達北想起童局長的話,忍不住大笑。
飛雁也忍不住笑。一同歸南不知道怎么回事,歸南便問達北:“啊?妹妹,飛兒怎么還能給局長下命令呢?”
“哈哈哈,這話局長都沒敢問。我也不知道,你問飛兒吧。呵呵。”達北停不住笑了。
“呵呵呵,我當時特別著急,狄柱一個人在現場很危險,又有兩個劫匪受傷需要治療,還有有可能逃掉的劫匪還不知道在哪兒,所以急需支援。我怕局長問這問那的耽誤時間,就直接下命令,我也好馬上回去幫狄柱。沒想到局長還真馬上執行了,增援來的很快,也順利把劫匪全部抓住了。呵呵呵,后來我自己想想也挺搞笑的。不過局長很開明,他明白我是為了抓緊時間,今天還下令局里,以后厲飛雁的一切命令都要執行。呵呵呵。”飛雁接過話介紹了一下。
“呵呵,飛兒做的是對的,兵貴神速。”一同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夸獎女兒。
“哈哈哈,好玩吧?嫂子。”達北還在歡笑。
“嗯哼哼哼,是搞笑,飛兒也夠膽大的。”歸南也忍不住笑。
一家人又歡快地聊了一陣,飛雁答應用摩托車送達北上班,才留住早起有事的達北。
翌日清早,飛雁送達北到單位,自己便順路早早上班了。因為大遮陽帽開摩托車很不方便,飛雁戴了個牛仔帽,用圍巾蒙住臉,局值班員差點兒沒認出來。
雨煙狄柱此時還沒有上班,飛雁便一個人查看雨煙歸納在一起的兩個舊案,都是死無對證的無頭案。一個是報案人的妻子懷疑被殺,殺人者卻跌下山死了。一個是報案人的妻子失蹤,懷疑被殺,卻沒找到尸體。都不詳細,不知道什么原因。
雨煙來到辦公室,見飛雁已在,瞬間就臉紅了。
“沒遲到,我送姑姑上班,順路就來了,早了一會兒。”飛雁寬慰道。
“噢,是。”雨煙的意思是以后也早來一會兒。
“呵呵,我很嚇人嗎?”飛雁故意逗她。
“啊?沒有,不是。”雨煙真的靦腆起來。
“呵呵呵,好了,不逗你了。雨煙,我們是好姐妹,不用講身份。不要緊張。”飛雁盡量讓她放松下來。
“啊,好。嗯……我不是緊張,就是怕你不開心。”雨煙桃花新雨后似的粉嫩俏臉透著清秀的本色。
“有好姐妹在身邊,我怎么會不開心呢?是吧?”飛雁微笑著,讓人不忍心違背她的意思。
“嗯!雁姐,你真好!”雨煙抿嘴笑著,放松下來。
“好的,雨煙,你先看一下這兩個案子,如果不了解,去問一下當年誰經手調查的,詢問一下過程,越詳細越好。明白嗎?”飛雁見雨煙放松下來,便安排了新事情。
“好的,明白。”雨煙還有一大堆審訊記錄等待閱讀整理,但還是什么都不說,執行。
飛雁繼續翻查舊案,加強記憶。回想完畢,沖一杯咖啡,開始吃早餐。因為早起送姑姑,她還沒來得及吃飯。
吃過早點,飛雁拿出一本《周易》研究。這是她最近的喜好。飛雁博學冗雜,對書籍沒有挑剔,只有喜歡和更喜歡。一同歸南夫妻也支持飛雁的喜好,只要遇見沒見過的,就給她弄回來,所以飛雁的書都能開一間小圖書館了。
大約兩個小時,雨煙回來了,拿著個記錄梗概,開始匯報,概略:
1949年夏,報案人姓孟,前清秀才,做過教書先生,后在小學校當老師,是個書呆子,但對妻子很好,百依百順。妻子比他小二十歲,是童養媳,無業。日本兵敗后,安全形勢稍好,她便出頭露面,靠著幾分姿色,結交了三教九流很多酒肉朋友,關系極其復雜。而孟先生并不約束。可能是多年無子的緣故,孟先生像寵女兒一樣寵著妻子。1946年春末,妻子離家未歸,一月后,孟老師報案。但一直沒有破案。妻子失蹤后,孟老師整日神情恍惚,無法教書,學校便安排他做了勤雜工。之后不祥。
1949年冬,大年之前,報案人姓韓,當時無業。以前靠坑蒙拐騙度日,但是家里卻始終供著義字當頭的關公。現在在工藝品廠上班,一樣還是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妻子面貌姣好,無業,很迷信,經常求神拜鬼的,因為始終不生育,在家里供了求子觀音。年前給父母上墳祭奠,丈夫嫌冷不去,其實是從來都不去,就因為是岳父母。妻子便請熟悉的朋友幫忙,拿了各種紙藝祭品前去。丈夫一早出門閑逛,中午回家見妻子沒回來,便詢問鄰居。鄰居說上墳沒回來,丈夫于是去墓地尋找。因為并沒有去過,只聽妻子說過大概位置,所以一路打聽,好長時間才找到。但妻子已死于墳前,還保持著磕頭的姿勢。報案后調查發現,妻子是頭撞在墓碑上,暈倒凍死的。而丈夫堅信是被搶劫殺害,因為妻子的鉆石戒指不見了。于是調查出當天一起去的朋友,但朋友當天之后再沒回家。于是調查尋找了一周,才在墓地所在的山腳下找到,滿臉是劃傷,頭撞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結論也是撞暈凍死的。詳細搜查之后,并未在身上發現所說的戒指,因此無法定論。而丈夫不依不饒,但不久就銷聲匿跡了,原來是和朋友的妻子在一起過日子了。之后不祥。
“嗯,挺詳細。謝謝你。”飛雁聽完,微笑著點頭。
“不謝。應該的。”雨煙高興地回答。
“好,先做你的事吧。中午請你吃飯。”飛雁笑著說。
“好啊好啊,謝謝雁姐!”雨煙要跳起來了。
飛雁呵呵一笑,便繼續研究她的《周易》。
快要到了下班時間,進來兩個人安裝電話。飛雁便叫上雨煙一起出去吃飯了。局里里里外外都得到命令,大小官員人等沒人敢過問飛雁,而且神奇的是,所有人都不敢直視她。雨煙則官大奴大的樣子,昂著頭跟在飛雁身后,那清秀嬌弱的樣子有點兒搞笑。
來到較遠的一處飯館,坐在角落,飛雁將帽子壓得更低,加上圍巾,從前面看不見一點兒面目。雨煙不明白,只按飛雁的意思點了菜,也不問,就喝水等著。
過了一會兒,狄柱進來坐下,示意雨煙不要出聲。
雨煙有點兒懵,但不讓說話也就不好去問,見飛雁與狄柱都看著窗外,便也看著窗外。但并沒有看出有什么異樣。由于窗子的限制,對面能看見的都是家庭式的小手工作坊,房間都很小,整個門面都敞開著,里面墻上掛著各種各樣的手工藝品,還能看見桌子后有師傅在忙碌,偶爾有人進出。
一直到吃過飯,飛雁讓狄柱先走,自己卻依舊看著窗外不動。雨煙也習慣不問,懵然跟著看,還是看不出什么。到了上班時間,過了上班時間,就一直在那兒看。雨煙努力想看出點兒什么,但除了人比吃飯時多了,其它什么也看不出來。
三點多了,飛雁起身,雨煙糊里糊涂地跟著,兩人走到街口,開著摩托車回到局里。
“是不是在奇怪呢?”飛雁見雨煙抓耳撓腮地沒法專心工作,便問道。
“嗯,呵呵,是。”雨煙已經習慣了被飛雁看穿心思,尬笑答道。
“你有沒有發現有一家有什么不一樣?”飛雁微笑著問道。
“沒有。”雨煙很誠實。
“那一家師傅的腿是殘疾,別家都迎來送往的,他始終坐著。而且他家來的年輕人居多,但都沒有買東西。”飛雁告訴雨煙。
“噢,是。”雨煙還是疑惑地看著飛雁。
“呵呵,你覺著沒什么問題是吧。看一看不買也正常,開門做生意不賣也正常。但是多數年輕人并沒有觀看欣賞挑選什么,只是和師傅說說話就走了,說明他們是在談生意或安排什么事情。那么這種小手工作坊有什么事情那么復雜需要那么多人來談呢?既不是買入原材料也不是賣出成品,因為去的年輕人都沒出示什么東西。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那是一個工藝品的銷贓點,作坊只是個幌子,是聯絡點。”飛雁分析著說道。
“啊,對呀!雁姐,你太厲害了!”雨煙如夢方醒。
“呵呵,只是細心一點兒而已。想不想再去看看?”飛雁笑著問。
“想。呵呵。”雨煙覺得雖然自己幫不上什么忙,但還可以做個伴。
“那晚飯我還請。嗯?”飛雁抿嘴兒笑著。
“好啊好啊,哈哈。”雨煙又興奮起來。
“現在可以工作了嗎?”飛雁忽然問。
“嗯!下班前就能做完。”雨煙高興地答應。
雨煙做完了手頭的工作,飛雁便帶著她又去原地看“風景”。
有了飛雁的提示,雨煙也看出了門道。看看到了下班的時間,作坊也關門了,飛雁還是饒有興趣地看著。雨煙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看看外面,看看飛雁。
已經吃過飯了,飛雁還是不走。快打烊了,那家作坊來了個年輕人,敲門后過了一會兒,門板打開一塊,年輕人側身進去,門板又關上了。約摸十分鐘,門板打開,年輕人出來走了。飛雁站起身就走,雨煙急忙跟上。
飛雁和雨煙遠遠跟著那年輕人,七彎八拐地來到一處宅院的后門,年輕人開門進去了。過了近半小時,出來另一個人,那人直接去了附近的一個招待所。飛雁并沒有進去檢查,而是送雨煙回家,囑咐她簡單記錄下今天所見,然后也回家了。
第二天上班,飛雁安排狄柱去調查姓韓的,雨煙調查姓孟的,只查清生活習慣個人愛好什么的,越細致越好。兩人都犯嘀咕:又不是保媒相親,調查這些干嘛呢?但又不敢問,相互玩笑著分別去做事。
飛雁無聊了一整天,下班前雨煙兩人才回來,飛雁便又請兩人吃飯,順便聽匯報。
雨煙兩人以為會有什么安排,但飛雁聊到再見也沒說工作的事。狄柱送雨煙回家,路上兩人也沒有分析出個端倪。
之后的一周,飛雁繼續讓狄柱做閑逛的不良青年,領著雨煙逛古玩藝術品作坊,有時還根本不上班,雨煙一個人逛。兩人按令行事,也不問任何問題。
又是新的一周,飛雁上班后很高興,問狄柱的江湖混得怎么樣了,狄柱回報:整個城區的各門各派都有小弟了。飛雁夸獎一番,又問雨煙,一周以來可過得滋潤,雨煙回報:爽!然后飛雁便道:“今天給你倆放假,隨便干嘛去,晚飯后來上班。”
然后飛雁交代了晚上做事的一切細節,單等晚上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