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還在猶豫什么？”
柳妙歆見到自己師父似乎有收徒的意思，但一下又猶豫了，疑惑問道。
“無垢仙體修行那么快，教導好姬師弟這個弟子，哪怕您日后不認真修行，也不用怕什么。
有強敵姬師弟會幫你對付，即便壽元將盡，相信姬師弟也會為您找來延壽寶藥。”
她盡可能訴說著收下姬牧為徒，可能帶來的好處。
“我……”
何依云反被噎了一下。
“為師在你心中就那么懶嗎？連認真修行都做不到？”
她挑了挑眉道。
“收這個小子為徒，為師也許要因此和圣地年輕一輩風頭最勁的祁鴻羽對上，我的好徒兒你一點都不擔心為師？”
“以師父您的修為難道還怕他一個后輩嗎？”
柳妙歆給何依云殷勤按著肩，輕笑道。
她知道圣地里那位祁師兄，實力已直追老一輩人物，一般長老都可能不是他的對手。
但自己的師父并不是一般長老。
“我現在是不怕。”
何依云翻了個白眼。
“可那個姓祁的小子身懷特殊體質，未來潛力巨大，誰都說不準他能走到哪一步。”
“姬師弟不是也身懷特殊體質，而且是諸多體質中修行最快之一的無垢仙體。”
柳妙歆撇了撇嘴，反問。
“有什么好怕的？您把他培養起來，到時祁鴻羽真要氣量狹小想要報復，自有姬師弟去對付。”
“徒弟，你真是天真，想得簡單。”
何依云輕搖螓首：“他們二人，雖然都算是年輕一輩，但實際根本不是一代的人。修為差了那么多，怎么說趕就趕上？”
……
大殿中。
祁開站在殿下，模樣凄慘，臉色死灰中又帶著些不甘，眼神變幻似想著逃脫制裁之法。
姬牧也不管他，目光四下掃量，陡然發現殿上的桌案后，一位供奉坐在那里，背靠大椅，閉目養神。
他進殿后先被柳妙歆吸引了注意，沒有仔細察看，之后殿上無人說話寂靜無聲，以為并無主事之人。
不想卻是有的。
“既然有人，為什么不開始審理處置此事？”
姬牧臉上閃過一抹狐疑。
當下告發之人，受害之人和兇嫌都在殿中，照理已可開始審理此事。
細瞧一番，那位執法供奉雖背靠大椅，一副不急不躁閉目養神的模樣。
但眼皮下眼珠在不斷亂動，臉上神情也沒有那么安然，反似有些不安，似在焦急等待什么？
“他在等什么？”
姬牧目光思索，臉色變得不大好看。
“果然當初，柳師姐說不如由她出面揭發，并會設法請來她師父是對的。”
這個執法供奉，盡管不知具體在等什么，但可以確定他絕非鐵面無私剛正不阿，不然直接開始審理就好。
“師父，你就收下姬師弟吧……”
柳妙歆這邊一直在變著法撒嬌求自己師父收下姬牧。
她可清楚姬牧是天尊重生，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而且師父收下姬牧，她以后就和姬牧是真正的同門師姐弟，關系更親近，她想要化解姬牧對自己的仇怨也更簡單。
一個多月時間下來，少女發現姬牧其實并不是多么難接觸的人。
有時看向她的目光透出的那股微微的親近和臉上露出的笑意，她能感覺到并不像假的。
但有時偶爾透露出的心聲，又仿佛對她情緒復雜，仍有怨念。
少女猜測她一個多月下來的刻意交好，應該已起到效果，姬牧心中應該是在掙扎猶豫該不該放下過往仇怨。
如此情況，在這關鍵時刻，她更要加上這一把火，趁熱打鐵。
柳妙歆自認自己不是壞人，和姬牧一番接觸發現他本性也不壞。
她簡單的一分析，兩個好人為何會結仇？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導致？
“如果真的是誤會導致，我就更要化解這段仇怨，以免我和姬師弟不必要的敵對！”
少女眸光閃動，俏麗的臉上涌現一絲倔強，暗暗握拳。
“算了……”
何依云想了半晌，忽然輕嘆一聲。
柳妙歆神情欣喜：“師父，你同意了？”
“嗯。”何依云扭頭看著自己純真爛漫的弟子，遲疑著點了點頭。
柳妙歆不清楚，她不想收姬牧為徒，其實不是為了別的。
什么祁鴻羽，她那么懶又豈是在做什么事前都精明算計一番之人。
她不想收姬牧為徒，其實是不想少女和姬牧有更多接觸。
少女對姬牧的態度明顯不一般，有別于他人，而她體質特殊，唯有保持赤子之心，才能發揮出體質最大威能。
想在修行路上走得更遠，少女最好離一些殘酷世事和男女情愛遠一些。
但她方才轉念一想，或許少女也許并沒有那個意思，真的只是單純師姐弟之間的關系，可能是她想多了。
而且縱使有那個苗頭，自己限制兩人的接觸，真的就對嗎？
豈不是打著為少女好的名號，控制著她的人生。
“再者，我即使不收他為徒，也阻止不了兩人的接觸。”
何依云轉頭望著姬牧，神色微動。
“不如把這個小子收下，把這兩個小家伙都放在眼底下看著。”
“無垢仙體……”
她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拋開其它來講，的確是一個收做徒弟的絕佳之選。
“姬師弟……”
一聲略帶欣喜的清脆輕喚。
姬轉頭看去。
柳妙歆沖他不斷雀躍的眨著眼睛，又看發現那位中年美婦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變得隱含一絲和善和滿意。
他心頭一喜，知道自己拜在和柳妙歆拜在同一個師父門下這件事應該是成了。
對著何依云遙遙一禮。
“前輩。”
柳妙歆以前和他不止一次談論過她的師父。
從少女嘴中，姬牧得知她的師父雖在圣地中少有露面，但卻是圣地中實力最強的幾位長老之一，人也頗為隨和，而且對弟子很好，不然也不會被弟子隨隨便便拉來這執法殿。
如果在苦樵圣地中擇一人拜師，少女的師父稱得上最佳選擇之一。
“嗯。”
何依云沖姬牧輕點了下頭，應了一聲。
隨即她轉頭打破殿內寂靜，對桌案后的執法供奉，蹙眉沉聲呵斥。
“人既都已來到，執法供奉還不速速開始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