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室內明亮的燈光，柳承新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淵完成了全部程序的運行和檢測。直到最后一個程序檢測完畢，期間再沒有出現任何可疑的跡象或是Bug。

柳承新不覺瞥了一眼窗外那陰沉沉的天氣，內心突然覺得有些失望。他輕輕地撓了撓頭，不禁“哎”地輕嘆了口氣，然后在林淵家的客廳里來回踱了幾步，若有所思地說道：“哥們兒，我們倆忙活了這么久，似乎也沒發現什么異常的地方，難道是剛才運行的那款名為Controller的程序有問題？它不會就是GCZ組織所謂Anti fox hunting program（反獵狐計劃）項目智能程序的問題所在吧？！”

在柳承新的提示下，林淵聯想到之前攔截智能程序時留下的零星線索，他好像有些明白了GCZ組織將那臺老式咖啡機器人送過來的真實目的：它表面上看起來是有些老舊和過時，但它極有可能是GCZ組織人工智能程序的試驗工具，而他們那款用來遠程操控智能設備的智能程序也極有可能就是那款名為Controller的程序?；蛟S是因為數據結構或代碼存在問題，它在運行時偶爾會跟機器人內置的主控程序產生不兼容的情況，甚至還會留下類似于那幾行代碼的Bug痕跡。

“嗯，其他好像沒什么異常，我想應該是！”林淵瞅著柳承新，輕輕點了點頭。

柳承新得到林淵對自己肯定的回應，他內心的疑惑瞬間變消失殆盡了。他一邊朝著林淵的方向靠近了些，以便能夠更加清楚地看到智能終端顯示屏上的內容，一邊迫不及待地說道：“那我們趕緊，看看那款智能程序到底是何方神圣！”

“嗯！”林淵在智能終端顯示屏的窗口里找到那款名為Controller的程序，隨后快速地在虛擬鍵盤上敲擊了一陣，那程序的代碼便一行行地全部顯示了出來。

與此同時，在林淵自己開發的軟件解析工具運行下，有關那款程序的基礎統計數據、軟件邏輯架構的搭設情況也都被系統地解析了出來。只不過林淵自己開發的那款程序功能還非常有限，只能解析出程序的主架構和少量的邏輯算法。

當二人一同看到解析工具輸出的分析報告時，林淵和柳承新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下來。他們原本以為解決那軟件的Bug不會是很難的事情，只要二人聯手，應該很快就能將問題給化解掉。但令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款名字看起來顯得甚是普通的程序居然有近百萬行的程序代碼。其程序的邏輯架構分析進一步顯示，這程序除了能夠根據遠程終端輸入的指令進行目標檢索，還能夠遠程地調用一些神秘工具包。那程序結構之復雜，運行功能之強大，簡直到了逆天的程度。

二人的目光持續聚焦在那份分析報告上，隨著柳承新對這款程序的了解越來越深入，他心里突然感覺有些垂頭喪氣起來：這個GCZ組織到底是什么來頭，居然能開發出這么變態的智能程序?？催@程序的功能，也是異常的復雜，甚至還有極端情況下的自毀設置。即便是全球最頂尖的博雅公司召集最厲害的軟件工程師和人工智能專家團隊，恐怕也未必能輕易地開發出如此龐雜的程序吧！

林淵不經意見瞧見柳承新那皺得跟苦瓜一樣眉頭，明顯感覺到他的自信心似乎都到了極大的沖擊。為了調節一下現場氣氛，他便輕輕拍了拍柳承新的肩膀并半開玩笑地說道：“承新，你咋看起來有些蔫兒了？被這復雜的程序給嚇著了？！”

“哥們兒，咱倆認識了這么久，你看我是被嚇大的人嘛？”柳承新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佯裝著信心滿滿地樣子，其實在極力掩飾著他自己的心虛，“我還真就不信這個邪，憑你的聰明和我的才華，咱倆強強聯手還搞不定這破程序？咱倆這就開始干活吧！爭取這兩天搞定那程序Bug，然后去跟GCZ組織收錢！”

當林淵再次聽到柳承新提及GCZ組織幾個字的時候，他稍微停頓了一下，腦海里不自覺地想起了前幾天跟歐陽倩向自己講述GCZ組織時的場景：“因為你哥在意外事故發生前無意間發現了他們一名成員的身份，于是......結果我們反倒是中了GCZ組織的陷阱，而你哥就在那場GCZ組織謀劃的意外中喪生了！”

在那片刻之間，林淵腦子里幾乎在同一時刻閃現出了哥哥曾經在世時那陽光燦爛的笑臉。那曾經的過往，讓他內心深處頓時涌起來一股子夾雜著深深恨意而又絕不服輸的闖勁兒。畢竟，他想要找上GCZ組織的初衷并不是為了邀功行賞，而是為了找到他們謀殺人腦生物芯片、克隆技術專家以及獵狐計劃成員的真相。

“那好，我們一起搞定它，然后去跟GCZ組織收錢！”為了盡快解開那些擺在自己面前的謎團，林淵刻意瞥了一眼柳承新那佯裝鎮定地表情，并指了指智能終端顯示屏上的一大段代碼，“另外，為了提高工作效率，我想我們應該分頭行動。你先從這一段代碼開始，從前面往后看！我從后面往前看！等我們將全部程序都快速地過完一遍，我們再將各自發現的問題一起集中討論！”

“好的，哥們兒！”柳承新欣然接受了柳承新的建議，因為二人在以往的合作過程中大多采用這種交叉作業的方式，各自早已形成了根植于血液里的默契。而且采用這種方式工作，大家能夠更加充分地發現程序問題，便于后續的修復完善。

于是，林淵在智能終端顯示屏上直接開始了工作，柳承新則在他家另外一臺智能終端顯示屏上協同作業。二人一刻也不敢懈怠，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智能終端顯示屏，雙手則不停地在顯示屏上抑或滑動程序代碼，抑或查閱解析結果，抑或在虛擬鍵盤上敲打著什么，好像在記錄程序代碼檢測過程中發現的問題。

在林淵家室內明亮的燈光下，似乎一切都快速地歸于平靜，時間慢慢地從他們輕柔的指尖劃過，從他們零星的睡意間飄散，從他們喝水的間隙里流走......不知不覺間，窗外的天慢慢地黑下去，然后又慢慢地亮起來......而聚精會神工作著的林淵和柳承新就那么廢寢忘食地工作，竟不知道時間已經快速地來到了第二天。

約莫第二天晚上20：00左右的時候，林淵和柳承新都相繼完成了有關那款名為Controller的程序粗略檢查。好在有林淵開發的軟件工具幫忙，要不然僅僅是看完那近百萬行的程序代碼都得花上1周以上的時間。

林淵看著智能終端顯示屏上自己記錄下來的檢查結論，他原本疲憊不堪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他站起身來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然后下意識地揉了揉脖子和后背。當他瞧見窗外那繁華的夜景和車水馬龍時，竟有那么一絲恍如隔世的感覺。

“承新，我看你那邊程序檢已經檢查完了，你的檢查結論如何？有發現什么異常的地方嗎？”當林淵看到柳承新也站起來伸懶腰的時候，他甚是好奇地問道。

“哥們兒，你這工作狂也太沒有良心了吧！我看了這么久的程序，眼睛都快瞎了，你咋只知道關心程序檢查結果，都不先關心一下我！”劉承新朝著林淵的方向瞥了一眼，畢竟工作很長時間都沒能休息片刻，他疲憊的臉上流露著些許抱怨。

由于二人之前的工作實在太過于專注，以至于林淵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和柳承新確實已經工作得夠久了！當柳承新的抱怨脫口而出時，他這才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做法確實有些不妥：雖然今天這活兒是柳承新接過來的任務，但是畢竟自己也能從中找到有關GCZ組織的線索，自己也不算純粹地幫他忙吧！更何況，這里是在自己家里，怎么著也得對好朋友盡一下地主之誼。

于是，林淵甚是抱歉地瞅了瞅滿臉疲憊的柳承新，趕緊上前去安撫道：“哎呀，承新，實在不好意思?。∵@兩天光顧著工作，都沒有好好招待你！等咱倆把這程序的事情搞定了，我請你吃大餐。到時候你想吃什么，隨便點，好不好！”

“嗯，這樣才像話嘛。咱可這么說好了，你可不能反悔啊！”柳承新聽說有林淵要請自己吃大餐，心情頓時大好。他一邊講著話，一邊在腦子里構想著自己狼吞虎咽地享用豐盛大餐時的場景，不知不覺間竟有些口水從嘴角流了下來。

林淵見柳承新那搞笑的樣子，差點笑出了聲，不過他還是強忍住了自己的笑意，“好，我絕不反悔！為了你的大餐，我們趕緊抓緊時間吧！”

柳承新二話沒說，即刻收起了自己的口水與暢想，像打了雞血一樣精神抖擻地回到了沙發旁邊的智能終端顯示屏面前。只見他那雙肥嘟嘟的手在顯示屏的虛擬鍵盤上嫻熟地敲擊了幾下，他自己完成的檢查結果便即刻同步給了林淵。

自收到柳承新傳過來的檢查結果時，林淵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他粗略地瀏覽了一下，自己跟柳承新的檢查結果大約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重疊之處。為了便于大家及時展開討論，他將二人的檢查結果以全息投影方式同步到了客廳上空。

他們二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智能終端顯示屏里投射出來那些檢查結果，然后各自若有所思地走回踱了幾步，盤桓了好一陣。幾乎在同一時刻，他們相互對視了幾秒，隨后各自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因為他們終于發現了那款名為Controller的程序Bug所在，它跟林淵之前的預判幾乎一模一樣。因為程序中一小段代碼存在邏輯漏洞，這才導致其運行時與智能設備的主控程序產生了不兼容情形。

此刻，窗外一陣陣寒意在夜幕的掩護下持續侵襲著巨峽市的各個角落，但這絲毫也不影響那偌大的城市一派燈火通明般的繁忙。在這一切看起來無比平靜的城市背后，一些鮮為人知的秘密正在一步一步地被人給慢慢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