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門觀測堡里，那隊圣靈軍的長官看了看躺倒一地的觀測堡，摸了一把汗，向周圍同伴微微笑了笑。周圍十來個圣靈軍戰士也都笑起來，很快一片哈哈大笑，似乎不這樣不能放松緊繃的神經，他們暫時活下來了，他們立功了。在觀測堡內等待了一小段時間，并沒有日月軍的到來，恐怕周圍的日月軍還沒有發覺自己的指揮堡被占領了。

對岸的炮彈不斷落在四周，觀測堡里顫動著，燈泡忽明忽暗，大把灰塵不斷落下，但是至少這里是安全的。精神上的微微一松，頓時感覺全身無力，所有人都抱著武器，在墻根坐了下來，有的人甚至點起一根煙，默默地抽了起來。

兩分鐘后，領頭的那個圣靈軍中士站起身，他們還有任務要完成。他走到觀測口，趴在沙袋上向外望去，此時居高臨下，視野開闊，感覺完全不同。只見江面遼闊，硝煙飄動。江上那種曳光彈拉出的火線比起自己渡江的時候已經大為減少，取而代之的，是不斷騰起的水柱，越來越密集。

現在日月軍速射魂導炮的火力已大不如剛才，這些輕型魂導炮都是露天射擊的，此時已經被對岸不間斷的炮火砸啞了一大部分。日月軍此時已經調用防線上的中型魂導炮向江中射擊了。這些魂導炮都是裝在火炮碉堡里的，保護得很好，但它們本來的任務是向日月江西岸炮擊，壓制對岸炮火的，現在卻不得不低下炮管向江面射擊，彌補低等級速射魂導炮的火力不足。

一股股笨重的水柱在螞蟻般的沖鋒舟群中騰起，顯出大炮打蚊子的無奈。本來圣靈軍軍為了節省沖鋒舟，規定沖鋒舟一旦抵達東岸，必須立刻返回運第二批士兵的。但現在越來越多的沖鋒舟堆積在東岸江灘上，連操作手都被打死了。

很多沖鋒舟里盛滿了血水，圣靈軍官兵死尸就泡在里面。這些沖鋒舟雖躲過了炮火靠了岸，但里面的官兵甚至沒有機會下船，就被密集的機槍悉數射死。少部分活下來的圣靈軍在軍官的帶領下伏在泥灘里，或者趴在江堤下面，抱頭躲閃著，極力尋找著射擊死角。呼嘯的子彈和怪叫的火焰就在他們頭上掠過。

江灘上，蘆葦蕩燃燒著，下面的水洼里已經沒有水，完全都是血湯了。蘆葦燒光的地方露出了鐵絲網。這些縱橫殘破的鐵絲網燒得焦黑，上面掛滿了圣靈軍官兵的尸體。更可怕的是，日月軍在江灘上埋了不計其數的魂導地雷，這么長時間的炮擊還沒清除干凈。一個圣靈軍戰士全身著火，揮舞雙臂艱難地邁著步子，突然腳下騰起黑煙，被炸上半空，徹底解脫了。

圣靈軍中士望著這情形，咬著牙：“油！竟然是油！光是金屬冶煉廠的油料需求我們就快供不起了，日月軍的油料儲備居然富足！”

油，被明德堂譽為“工業的新鮮血液”，數百年前在金屬開采時意外發現的可燃液體。根據研究，其在金屬的大規模冶煉中效率遠超木炭和煤炭；并且有了它，許多高端金屬不再需要依靠魂師用魂力鍛造，依靠石油燃燒的熱量足以將它們徹底融化，以此大大節省的魂師的人工。

隨后，石油的價值又被日月軍方發掘，依靠氣壓裝置，可以將油料向遠處噴射，在噴射口的位置加裝火源，日月軍工團隊完成了一個軍工奇跡：火焰噴射器，一個完全不依靠魂力的軍用產品。不過由于日月石油的開采量并不大，只是侃侃滿足工廠用量，再加上明德堂的干涉，在這種火焰噴射器并沒有大規模列裝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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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幾個小時的相互炮擊，臨江城西區早就被砸的坑坑挖挖，像極了當初景陽的露天礦場。日月在失去了明景防線的主力軍后軍備已經不占優勢，此刻圣靈軍的火炮密度是日月軍的數倍，數小時的炮轟早已讓江堤千瘡百孔，好在現在還沒有到夏季水位最高的時候，不然可就真麻煩了。

臨江西側防線上，不少單獨的、較小的機槍堡已被摧毀，就是那些幾米厚的鋼筋混凝土的碉堡，也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裂紋，周圍堆滿了碎水泥快，不少鋼筋已經裸露出來。

日月江防線臨江段，雖然曾被凌弘緒稱為“東方的景陽”，但和景陽還是有很大的不同。景陽防線的最大特點，核心基本在地下，露出地面的部分很少，可以說對炮擊是不怎么在乎的。但臨江防線緊貼江邊，盡管也有完善的地下部分，但排水壓力相當大，不能像景陽那樣毫無顧忌的深挖，只能更加依賴水泥厚重的地上堡壘。因此，盡管防線目前依然堅固，但敵方的炮擊畢竟比起景陽，要有效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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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江防線上，一座七級定裝魂導炮堡壘地下十米深處，是炮兵營房區。狹窄的走廊僅能走開一個人，兩側是幾扇小門，這門炮的全體炮組成員的營房就在這里。上面的戰斗熱火朝天，營房內的官兵是被替換下來短暫休息的，不久還要回到崗位，換別人來休息。此刻，所有被替換下來休息的炮兵，此刻都極度疲勞的撲在床鋪上，一動也不愿動。

“緊急集合！緊急集合！”突然，一名軍官打開營房的金屬門，一邊用指揮刀敲擊金屬門，一邊高聲大喊。

一陣凌亂的嘈雜，短短半分鐘，所有營房中的戰士全都穿戴整齊，站立筆直，等待長官的命令。

軍官開口道：“由于長時間的炮擊，我軍地下彈藥庫的墻壁出現較為嚴重的裂縫，江水正在滲入彈藥庫。我命令，全體都有，立刻跟我去把彈藥全部搬上來，封死彈藥庫！”

“是！”所有戰士高聲應答，隨即小跑著依次離開營房，跑向地下彈藥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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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參謀！炮長問還有多少彈藥沒搬出來？”一名通訊兵跑到樓梯間，從扶手探出頭，向著下方喊道。

看了一眼周圍依舊成堆的彈藥箱，腳踩在水中，正與三人合作把一箱彈藥放入升降機的馬參謀頭也不抬的喊道：“不到兩個基數！”

“明白！”聽到回答的通訊兵立刻離開。

“參謀！升降機的魂力奶瓶快用完了！這最后一個已經只剩百分之三十左右了，最多只能再吊送25箱彈藥。”上頭正在操縱升降機的戰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