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派被滅!掌門和弟子無一人生還!”這一消息在一夜之間傳遍大街小巷。街上眾人議論紛紛,不少武林人士氣得咬牙切齒,破口大罵道:“魔火神宮這伙倭賊真是欺人太甚!”陳精煒在武當聽聞噩耗,一度嚷著要去魔火神宮找佐藤一郎和山本太郎報仇,話還未說完,又想起李眉引的死狀,氣得昏死過去。眾人見狀也是悲憤不已,真恨不得立刻揪出魔火神宮的人挫骨揚灰。
武當太和宮,玉虛殿的廂房內,陳精煒想起與李眉引的點點滴滴,不覺眼眶濕潤,那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在劉家莊相處的那段時間,陳精煒仿佛找到了知音,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如今伯樂已死,千里馬要如何支撐下去?
就在陳精煒淚流滿面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陳精煒支撐著身體打開門,原來是師妹清凈端茶進勸說來,清凈本來想要勸說陳精煒,奈何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躊躇很久,陳精煒看她坐立不安,似乎有話要說。于是就說道:“清凈師妹,是不是有意中人啦?是不是有話要對陳某人說?”清凈害羞地低下頭,忽然想起要對師兄說些什么,卻被陳精煒這麼一說,只得勉強笑道:“本來我打算勸慰你的,卻變成你問我,見你如此,師妹我也就放心了,師兄!你早點休息,我明天來看你!”
待清凈走后,陳精煒思緒萬千,憑著自己一己之力消滅佐藤一郎本來易如反掌,奈何如今大病初愈,恐怕連魔火神宮的小嘍啰都打不過。想著想著,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這時腹內翻江倒海一般,一口濃血噴涌而出。接著又暈了過過去。清虛正好路過,見到地上的一灘血和暈過去的陳精煒,便叫醒清平和掌門。無塵見狀道:“快拿金創藥來。”
眾弟子聞言,立刻拿了金創藥折返回來交給掌門,無塵道長在陳精煒傷口處敷上金創藥,并簡單包扎一下。看陳精煒悠悠醒來,方才將提著的一顆心放下,陳精煒見掌門和眾師兄弟都在,起身欲拜謝,無塵道:“徒兒,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不必客氣。”臨走時囑咐眾弟子好生照料著。
又是幾個月過去了,秋去冬來。陳精煒感覺躺在被窩里都冷得發抖,幸而師妹清凈每日都送火爐到他房間。與師兄妹閑談倒也不覺得寂寞,陳精煒心情平靜了不少。只是喝完酒后,咳嗽不斷,沒過多久,陳精煒運功試試,只見一招黑虎掏心打出,面前的桌椅立刻散落一地。清平、清虛、清凈三人正在屋外欣賞雪景,聽見房間內的響動,急忙推門看時,只見一地的碎屑,清虛、清平二人匆匆換了桌椅。
經過幾個月的休養,陳精煒看著自己的身體恢復不少,功力不減當年。清凈這幾日因晝夜服侍陳精煒,早已回房休息去了,清虛和清平也躺在陳精煒的床邊沉沉睡去。陳精煒不愿打擾他們休息,于是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門外大雪紛飛,樹上轉瞬之間便裹上一層銀色的服飾,這讓陳精煒想起第一次上武當山時的場景。
當時也是一個暴風雪的夜晚,過元宵佳節,一家人圍著桌子吃著團圓飯,突然間砰的一聲巨響,一群倭寇闖了進來,見人就殺,母親將他藏于草堆之中,吩咐他不論發生任何事,都不能出來。看著眼前一個個親人相繼被殺,陳精煒悲痛欲絕,但又不能發出響聲,只能小聲啜泣。等到一切結束之后,陳精煒跑了出來,看到一具具尸骨。此刻,陳精煒感覺天塌下來了,嗷的哭了起來。
中原五大派聽說劉家莊有倭寇出沒,紛紛趕往劉家莊,武當派率先到達劉家莊,劉家莊當時一片狼藉,尸橫遍野,喊聲震天。無塵道長見眼前這一幕,連一個活口都沒有,待峨眉、少林等各派高手到齊,了印禪師和無塵道長對著亡魂超度一番后,不見倭寇身影,便決定回山,說不定回去的路上能遇到倭寇。陳精煒邊走邊哭,聽父親說過武當派行俠仗義,便一路向著武當山進發,走了幾日盤纏用盡,于是一路上以乞討為生,幸而遇到武當無相,無相帶他上山,收入門中,傳其武藝,自不必說。
陳精煒想起往事,唏噓不已,待清虛、清平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陳精煒叫醒了兩人,兩人迷迷糊糊從夢中驚醒,以為是師傅來了,嚇得急忙跪地求饒。抬頭看時,只見陳精煒已端來了飯菜,兩人狼吞虎咽了起來。
華山大殿上,坐滿了人。一幫倭寇笑得前仰后合,原來,自華山派被滅后,更助長了東瀛人的氣焰,山本太郎輕蔑地笑道:“所謂的中原武林不過如此,中原豪杰也不堪一擊,哈哈,我等坐擁中原就指日可待!”佐藤信一從神像后出來,臉色陰晴不定地對眾倭寇說道:“不要高興得太早,不要忘了中原還有高手在。”華山被滅后這不僅讓佐藤信一多了一層顧慮,“華山之戰雖然以勝利告終,但許多高手當時并未在場。萬一這次不提防,只怕是有去無回。”
陳精煒在武當每日聽師傅念《道德經》,甚覺頗有道理,特別是“無名,萬物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和“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一語道破萬物生長之根本。聽著聽著,猶如身處仙境,那樣自由,那樣快活!瞬間感覺即使外面風雪再大,也不覺得寒冷。
一個雪夜,陳精煒正坐著板凳上,借著燭光看著師傅的手抄本《道德經》,雖然陳精煒識字不多,但好歹上過私塾。只見師傅的字,字如其人,大氣雄厚。正看間,只見太和宮鐘聲響起,眾弟子紛紛下山,原來是以佐藤信一為首的魔火神宮一群人來騷擾武當,在掌門無塵道長的指揮下,擺出真武鴛鴦陣對敵,名聲雖過于陰柔,卻是從戚家軍偷學過來,又經過改良的陣法,專克倭寇的倭刀。
可任何陣法皆有破綻,一群群魔火神宮的東瀛武士不斷涌了上來,結果都死于真武鴛鴦陣之中,佐藤信一看一批批武士沖上前去,卻有去無回。立馬叫住上前的東瀛武士,退了回去,臨走丟下一句話:“總有一天我還會來,到時候武當將成為我的地盤。”說罷,瀟灑而去。
看了真武鴛鴦陣的威力,陳精煒驚得瞠目結舌,半日回不過神來。回到房間后看著《道德經》,心中還是想著剛才精妙的陣法和那奇怪的兵器。突然,師傅無相道長手拿拂塵走了進來,陳精煒抬頭見師傅進來,給師傅泡上從家鄉帶來的“大紅袍”。
無相道長看徒弟雖拿著自己抄寫的《道德經》,卻心事重重,無相一眼看出了他的心事。便問道:“徒兒,為師看你心事重重,可知《道德經》有言玄之又玄,眾妙之門。越是玄妙的東西,越難以用語言形容,所謂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自己想想吧。”說罷,拂袖離去,只留下一團迷霧的陳精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