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又被護士長一番話，羞得無地自容，至少在她感受來，這是妥妥對她的無視。

干是坐在床沿思考了很久，就是沒有收拾行李的底氣，她陷入呆滯中，越是感覺頭昏腦脹。

小美不經意地摸了摸額頭，有些發燙，扶著起身，突然感覺到地在晃，頭重腳輕。

潛意識感冒了，這一日來只吃了一個面包，就經歷著前前后后的事。

搖搖晃晃地洗了把臉，直接往床上一躺，再聞著手機鈴聲，家那頭又在不停地催了。

但是此刻她根本不想動，特別是突然迷糊的意識，迫切地需要好好睡一覺。

應付了家里人，小美翻身蓋了被子，嗜睡得不行了。

第二天。

“醒醒，小美，醒醒。”有一個聲音在黑暗中歇斯底里地喊著自己，并伴隨著搖曳，小美感覺天在晃。

并且有一股沉重的壓迫感，導致她呼吸艱難。

小美微微睜開了眼睛，努力地要撐開眼皮，瞇著眼縫隙，看著護士長并三個女孩焦急萬分。

“我怎么了？”她意料到自己出問題了，迷迷糊糊地說道。

“這樣子看來也被傳染了。”護士長說道。

小美勉強看清了眾人的輪轂，一個個帶著隔離面罩。

“我這是怎么了？”小美含糊地說道，她感覺此刻說話都費勁。

“抬上，直接隔離。”護士長起身，女孩推來一個輪椅，幾個攙扶著小美，把人放到輪椅上，迅速為她戴上口罩。

“我怎么了。”小美緊緊地拉著盧文哲的手，眾人緘默的態度嚇到了她，更是因為此刻身體不聽使喚，即便她想站起來。

“乖，你只是生病了，不要擔心。”盧文哲撥了撥小美的額發，用著僵硬的笑意。

護士長在前面引路，開了門，女孩推著小美出了門，七拐八拐，送到了一張病床上。

護士長撥通了小美的家人電話，述說完情況后，那一頭簡直在歇斯底里地哭喊。

此時，醫院問診的人數，幾乎都出現感冒，咳嗽發燒的癥狀，絡繹不絕地聚集到醫院來，圍個水泄不通，癱瘓了秩序。

當下采用的，是常規的治療手段，已經有了一定嚴格的預防措施，同時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著這座醫院僅有的醫療防護庫存。

臨近年關，大小企業陸續進入休年期，這場毫無預兆的病疫突然席卷武漢，讓防護物資極度緊缺。

第二日。

一個受小美舅舅委托的關系人找到了醫院，要見小美。

再三確認了他的身份后，表明了只要人一好，立刻要接出去，小美家那一頭簡直是在煎熬，萬事都好，偏偏就放了小美一個，孤身到了武漢來。

好在小美的情況屬于輕癥，昏迷的狀態在持續幾天的治療后，漸漸有了好轉，這幾個女孩孤身來到這里，除了照應彼此，舉目無親。

她們將最好的一面留給了小美，輪流鼓勵著，喂著飯，在藥物和關懷下，幾天后人漸漸有了好轉，不再有發燒氣短，昏迷的跡象。

小美是被治愈了，在這個陌生的他鄉，被齊心協力的姐妹們拉了一把，站起來的時候，盧文哲和周婷婷倒了，也是輕癥。

每日超負荷的工作量，不僅僅壓垮了她們的身體，連同精神一并疲憊。

愁得小美枯著臉，看著劉倩在忙上忙下，舅舅委托的朋友，已經站在門外。

小美家里給她下達了最后的通碟，一旦下了病床，立刻馬上離開醫院，直奔機場回家。

連行李都提前給小美收拾好了，這一刻沒有給她任何猶豫的空間，任何借口。

一邊是咄咄逼人的家那頭，一邊是剛把自己照顧好的小姐妹病倒了，小美很惆悵，無奈家里自知道了小美康復后，電話就不允許她掛線，從醫院到上車為止。

她癡癡地站在盧文哲的面前，要好的小姐妹徐靜雯不在，就屬盧文哲親近了。

她很愧疚于這個時候要離開，沒能有些擔當，留下來陪著她們，相扶相持。

“文哲！”小美小心翼翼地喊道，虧欠滿滿。

“回去路上要小心，回家了自己隔離，記得復查，按時服藥。”盧文哲很明白她的小心思，總是本著和善的態度，理解著小美。

這一聽更羞愧難當，完全不是滋味。

護士長只是在遠遠處看了一眼，又沒了蹤影。

小美拉拉扯扯出了門，一路跟著接送人的腳步，走出了醫院，看著人頭攢動的外院，熟悉又陌生。

小美抬頭看著寢室樓的方向，樓下的草坪，盧文哲收養的那只小奶狗在蹭著草坪，每天都會自己上下樓排便。

此刻醫院的秩序幾乎陷入癱瘓中，沒人去在意這一只小狗的存在，眼里要么攢著不盡的期盼，要么疲憊不堪。

偏偏小狗看見了小美，乖巧地扭下頭，邁著小粗腿直線奔來。

小美無動于衷，不說是一條狗，此刻里頭躺在病床上的小姐妹，她都不得不放棄。

抬腳進了車廂，合了門，隔著玻璃看著小奶狗從遠處奔來，邊跑邊嚎著。

“喂松哥，人上車了！”負責接送的人撥著電話，這語氣應該是聯系上了小美的舅舅。

“好好好，沒事，一切妥當，答應我的貨你看...好嘞好嘞，爽快。”司機樂開了懷，掛了電話，點火啟動，車緩緩地朝前走。

沒走出幾步碰著堵塞的車流，走走停停。

小美看著車一側的小奶狗，依然緊追不舍，它在不停地咆哮著，仿佛在吶喊，仿佛在訓斥。

“這怎么有只小狗。”司機趁著這功夫，瞧著后視鏡。

“我的！”小美實在忍不住了，開了門，把小狗抱了進來。

“狗好啊，知恩圖報，我家的養的那一條，也是流浪狗，找見時斷了一個腿，要死要死，給它治了，躺了三天后，后面都會幫著看門咯。”為了緩解二人間的尷尬，司機接著小奶狗的話講下去。

“小姑娘啊，我告訴你，現在這社會有些人混得還真不如一只狗，起碼有良心，知恩圖報...”

司機在巴拉巴拉地講下去，聞著話，小美的心情更加低沉。

難道就要這樣忘恩負義，棄她們幾個死活不顧，一股腦熱的信仰，又開始沖擊她的思緒，越想越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