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
青草發(fā)芽生長,黃鶯飛來飛去。楊柳披著長長的綠枝條,隨風(fēng)擺動,好像在輕輕地撫摸著堤岸。
在水澤和草木間蒸發(fā)的水汽,如同煙霧般凝集著。楊柳似乎都陶醉在這濃麗的景色中。
一片盎然春意中,一行人聯(lián)袂而來,俊男靚女,氣宇軒昂,踏青郊原,恣歌攜手,滿面春風(fēng)。
“風(fēng)景如畫,人亦如畫。”
人群中,有人長吟,發(fā)出感嘆,其人一襲華麗錦衣,腰間懸掛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面如冠玉,豐神俊朗,宛若琢玉郎。
古人詩有云“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教分付點酥娘”,說得貌似并無道理,在這位貴公子身邊,亦有一位佳人伴隨。
她云鬢高挽,柳眉細長,美眸清澈,鼻梁秀挺,性感的櫻唇和光潔的額頭,都恰到好處地集中在這一張清純脫俗的俏臉上。
穿著一身素白長裙,完美地勾勒出窈窕身姿的優(yōu)美曲線,整個人透出一股青春靚麗和嫵媚,身子若有若無的和貴公子站在一切。
任誰見了,都要贊嘆這是一對天造地設(shè)的雙壁人。
身后一眾百里世家子弟,雖然大多都在欣賞美景,可這一幕比美景更甚的畫面,又怎能不吸引他們的注意。
在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裝作刻意地掃過這兩個璧人,明明一副淡然輕松的神情,卻能讓人感覺到明顯的異樣情緒。
有艷羨、有嫉妒,甚至是憎恨。
然對于早已適應(yīng)過舉世矚目的顧凌云來說,這種小場面,他已是見慣不慣,始終保持著平淡神色,只有當掃過身邊女子時,才會流露出幾分愉悅之色。
“師弟,這春光如此迷人,白晝都好似忽然交長,可是連羽化仙宗里,都少有的景色。”顧凌云笑道,朝著顧青衫露出一抹笑容。
自始至終都跟在一旁的顧青衫,聞言話題突然引到自己身上,不由看了眼周遭,也不知是不是被景色感染,同樣笑容滿面:
“師兄,這景色確實不錯,可要說比之羽化仙宗更為優(yōu)異,倒不盡然,就說那青竹峰的碧海竹林,就足以稱作是鬼斧神工了。”
腳步放緩許多,顧凌云略微沉吟,倒也是認識那碧海竹林,乃是青竹峰一風(fēng)景勝地,竹海如林,清脆如碧,迎風(fēng)而舞,簌簌之音,宛若天籟。
大羅山脈里,也不止這一座風(fēng)景勝地,顧凌云其實早就知道這些,但他自然有自己稱贊眼前景色的理由:
“師弟,你可曾聽過,情人眼里出西施?”
說著,他突兀地伸出手,去挽住一旁佳人的玉臂。
一直都故作親近地跟著,百里瑤本以為會一直相安無事,沒想到身邊人會突如其來這一手,也是沒有預(yù)料,欲要掙扎,卻突然沒了心思,任其施為。
甚至,她索性直接依靠在顧凌云肩膀上,美眸宛若秋水蕩漾,方才二八年華,就流露出風(fēng)情萬種的眼神,直叫人生死相許。
顧凌云那愉悅的神情,幾乎是寫在臉上,此時此刻,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哈哈大笑起來,聲音傳蕩得很遠。
清風(fēng)拂面,就連縷縷煙云中,都仿佛夾雜著他愉悅的神情,使人感同身受,顧青衫瞇著眼,卻沒有享受這股令人神清氣爽的感覺。
他的目光,和百里瑤對視著。
三人都走在前方,離一眾百里世家子弟較遠,灰衫老仆已向著百里長風(fēng)走去,顧凌云也忘我地沉浸在高興之中。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動作。
百里瑤依靠在顧青衫的肩膀,額前有幾縷青絲凌亂蕩漾,粉臉微紅,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一雙美眸已恢復(fù)平靜,宛若明鏡。
映照著誰的身影?
一瞬間,仿佛世界都在這平靜如水的眼眸中,悄悄地安靜,嘈雜聲逐漸遠去,靈鳥的喳喳聲似有似無,就連鼻尖的花香,都好似變淡。
恍惚間,各種聲音又化作流水,在耳畔洶涌而過,震蕩心神,讓人思緒起伏,顧青衫收回目光,低著頭,不知在想什么。
百里瑤也很自然的轉(zhuǎn)移視線,開始打量著園林景色,睹萬花如繡,深陷其中,宛若一朵嬌艷欲滴的海棠花,驚心動魄,美得令人窒息。
不知多少人為這一幕呆愣。
漫山遍野之中,桃樹挨擠,身影分外妖嬈,好似一大片彩霞。一簇簇花兒開在枝頭,散發(fā)著淡淡的清香,清風(fēng)拂過花瓣,便能欣賞到一副落英繽紛的美景。
一座亭臺里,百里長風(fēng)包括幾位百里世家的長老,都在此悠然閑坐,在他們對面,是灰衫老仆和兩顧、百里瑤。
一行人賞花弄酒,暢聊著九州風(fēng)物,天下風(fēng)云,倒頗有揮斥方遒之意,盡心時,時不時迸出幾句詩句,也為人所稱道。
閑聊之時,亦可望著園林錦繡,百里世家的子弟便呆在亭臺外,除此之外,還有身姿妖嬈的桃樹,繽紛花香。
只不過這種事情,都并非是雙方任何人的本意,故而客套一陣后,便直接進入主題。
“百里家主這花園,倒是建造的別具一格。”
端起一杯酒樽,一飲而盡,灰衫老仆砸了咂嘴,隨即有意無意地說道:“應(yīng)該不僅僅是用來賞花那么簡單吧?”
這一個發(fā)現(xiàn),常人難以企及,百里長風(fēng)和幾位長老對視一眼,暗暗心驚對方眼界實力,也知曉自己等人心思被猜中,不打算隱瞞。
“閣下果然好眼光。”
百里長風(fēng)郎爽一笑,神情透露出些許豪邁,也有些傲然:“此園,乃是我按照祖上傳來的九宮八卦之術(shù)建造。”
“表面看去,風(fēng)景如畫,實則玄妙非凡,只要離亭百步,就會陷入陣法當中,若無非人才華,恐怕是要終身畫地為牢。”
“哦?”灰衫老仆暗暗冷笑,對百里長風(fēng)的自吹自擂表示不屑和蔑視,但表面還是故作驚訝地道:“那此陣,看來確實是不一般。”
“然實不相瞞,我羽化仙宗,包含百家之術(shù),千般神通,萬種道法皆有涉及,今日難得一來,不知往后還有沒有機會,但且一試。”
“晚輩也想領(lǐng)教領(lǐng)教。”顧凌云插嘴道。
“羽化仙宗的高徒,自然手段非凡,”百里長風(fēng)站起身,微微拱手:“那就即刻行動吧,若是發(fā)現(xiàn)缺漏之處,還請各位指點一二啊。”
“不敢不敢。”眾人連忙推脫。
這種事情,自然不是臨時起意,雙方事先都有所準備。
百里長風(fēng)等人,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在宛若仙境的地方,為百里瑤和顧凌云制造機會,同時展現(xiàn)一下顧凌云的能力。
顧凌云本人的目的也差不多。
這九宮八卦之術(shù),若造詣非凡,確實是玄妙無比,若他能輕松通過,也算是不凡。
他猜測百里瑤先前對自己有偏見,可能就是太過無能的緣故。顧凌云相信,自然自己一而再地刷新對方認知,那么一定能真正俘獲芳心。
況且,在這繁花似錦,春意盎然之間,若是他們能在陣法中相遇,屆時郎情妾意,百花齊放,定然能衍生出一個美妙的故事。
雙方事先沒有任何商量,想法卻不謀而合,為此,百里長風(fēng)特意叫來百里世家子弟。
畢竟個人秀,總是少了些精彩,而如果這般多年輕子弟聚集在一起,顧凌云能用遠超凡人的能力脫穎而出,顯然更能彰顯天賦之出眾。
另外,也算是對百里世家子弟的一次考驗。
“具體規(guī)則,都已經(jīng)為諸位交代清楚了,那么現(xiàn)在,可以入陣了。”百里長風(fēng)突然說道。
在亭臺旁,便有一條條小路,通往萬華如簇,猶如煙海的園林,他話音一落,所有人便各自尋找自己的方向,進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