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師兄，您沒事吧？”
百里長風一行人走后，顧凌云的手下們，才陸陸續續進來，噓寒問暖。
他們倒沒什么事，百里長風氣惱不假，可還是有分寸的。
所有人看到顧凌云完好無損時，暗暗松了口氣。
可當瞧見顧青衫還活生生站著，且還能和顧凌云談笑風生時，他們更是吃驚，無比佩服。
“自己滾回去療傷！明早安排馬車，老子要回去。”顧凌云轉過頭，頗為不耐煩地揮揮手。
“是是是！”
諸人不敢有絲毫不滿，一個個走了。
“一群廢物！”
搖搖頭，顧凌云低聲罵了句，整理一番衣衫，看向顧青衫。
見其神情平靜，一副虛弱無比的樣子，卻坦然自若，暗暗點頭。
看慣了整日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的人，突然多出一個冷靜從容的跟班，他還是很開心的，不由刮目相看。
念及其方才救場，愈發欣賞起來。
“師弟，沒事吧？”顧凌云緩步上前，攙扶著顧青衫在案幾旁坐下，親自沏茶，態度比之對待其他小弟，天差地別。
“勞煩師兄費心，我并無大礙。”
顧青衫臉色蒼白，強擠出一抹笑容。
可還沒多說幾句，猛地咳嗽兩聲，哇地吐出鮮血，嚇得大紈绔一跳，趕忙抵住他背后，用內力安穩氣息。
許久，氣息稍稍平復，顧青衫臉上浮現出紅潤，總算有點健康色。
他接過大紈绔遞來的香茗，小啜一口，心在茶煙中漸漸沉淀，腦海一片安寧。
“該死的百里長風！”顧凌云在一旁咒罵，又感覺有點劫后余生。
單單是沒有看到百里瑤，百里長風就那般怒火，要置人于死地。
要是百里瑤沒走，還在他身下輾轉，那百里長風還不得直接將他拍死？
哪能像現在，不僅將麻煩解決，還倒打一耙，讓百里長風低頭道歉。
一念至此，顧凌云心中對面前這位小弟，只剩下濃濃的感激。
“師弟可需要丹藥？”
“無妨，就是氣血有點不穩，況且百里前輩給的秘藥，應該會有不錯的效果。”顧青衫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那就趕快回房休息去。”
顧凌云忙道，接著攙扶顧青衫走出，喚來幾個小弟，再三囑咐要好生照顧，才放心下來。
……
……
皓月當空，星斗漫天。
矗立于林間的山莊，在夜晚顯得極為靜謐，清冷薄紗籠罩下，透出一股寧靜致遠的唯美。
習習風聲，伴著清泉潺潺，像是一道婉轉的歌曲。
一座琉璃蓋頂的閣樓里，顧青衫盤坐在窗畔，雙目緊閉，陷入深深地冥想之中。
一股如淵水深沉的氣息，如一呼一吸般，在他體內此起彼伏。
只見屋內燈火昏暗，照耀得一襲白衣微微泛黃，斜長身影映照在紙窗，雙手還不斷飛舞著，結出道道玄妙法決，猶如技藝高超的皮影戲大師。
半晌，顧青衫徐徐睜開眼眸，長吐一口氣，抬起手，摸著光滑脖頸，繼而感受著體內磅礴力量，不由贊嘆道：
“不愧是百里世家秘藥，竟然只是一瓶，就讓我恢復如初。”
“甚至修為，都精進幾分，邁入七品，指日可待。”
顧青衫微閉著眼睛，按照內心深處，那原主記憶，嘗試調動經脈里的涓涓細流，匯聚于右臂，試探著推出一掌。
速度不緊不慢，然而隨著一掌推出，他整個人周身，都有一股微風吹起，掀動衣衫，鼓蕩袖袍。
不遠處的燭火都跟著瘋狂搖曳。
運氣收掌，再次打量著雙手，顧青衫喜上眉梢，如好奇寶寶一般，試驗著以往只存在想象中的手段。
當感受吃力時，便冷靜下來。
他開始回憶起剛剛的一幕幕，想起那種生死不由己的感覺，所有欣喜一下子就煙消云散，莫名感到幼稚。
和百里長風比起來，他這點實力，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不過……也只是現在。”
顧青衫握緊雙拳。
他以主角的視角，知道這個世界的所有劇情，各種機緣，都深深記在腦海。
只要運用得當，未嘗不可如百里長風一般，成為一派宗師，甚至是更高！
況且，他還有另一個優勢。
顧青衫眸光愈發明亮。
羽化仙宗，是這九州大陸超然勢力之一，明州最強大的修行勢力！
而身為羽化仙宗弟子，他的起步，是極其高的，更別說，還是顧凌云的跟班小弟之一。
跟班、小弟，聽起來不怎么好聽，事實上確實不怎么樣，不管是什么小說里，基本就是狗腿子的代表。
然而，那也要看是誰的跟班。
以顧凌云身份，當他的跟班，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顧青衫就相當于在羽化仙宗弟子身份上，更上一層樓！
當然，風險還是有點……
顧青衫眼中閃過一道厲芒。
按照原著劇情，顧凌云可是前中期的大反派，甚至能說是主角百里塵發憤圖強的起源。
而他們的梁子，就是在今晚結下的。
顧凌云貪圖百里瑤美色，派人綁架。
危急時刻，百里塵帶著百里長風趕到，救走百里瑤，是一切沖突的起因。
過段時間，百里瑤和百里塵進入羽化仙宗，矛盾就徹底展開。
顧凌云對百里瑤窮追不舍，而這時女主，已然在此次救援行動中，被百里塵俘獲芳心。
顧凌云因此恨上百里塵，處處刁難。
先是派外門弟子打壓、接著內門、接著親傳、接著自己，然后老爹，直至將整個家族送葬……
身為顧凌云跟班，顧青衫自然無從幸免，在原著里，更是只出場不到三章的龍套！
只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本該死亡的顧青衫沒死，本該大出風頭的百里塵，反而成為污蔑誹謗的小人……
對于得罪主角這件事，顧青衫并不覺得冒昧。
以顧凌云的性格來看，是非要在百里瑤那棵樹上吊死，百里塵心思也差不多，所以兩者遲早要對上。
他身為跟班，很難不摻和。
顧青衫也不打算作壁上觀，索性先下手為強。
常言道：洗白弱三分，黑化強一倍。
他就要在這條路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