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緩步而來的兩道倩影，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變得柔和，就連先前準備動手之人，都訥訥住手。

百里瑤身為家主之女，又生得玉質玲瓏，聰慧機靈，在百里世家之中，自然是最受歡迎的對象，更別說她還可能是家主繼承人。

所以，這位柔弱女子在家族中的號召力，其實比表面上可怕許多，管中窺豹，其人定然也不會如表現出來那般簡單。

“你們在做什么？”

百里瑤蓮步輕移，款款而來，此時一身勁裝，干練利落，有種颯爽氣質，犀利的目光掃過，竟是讓一些少男少女不敢直視。

她身后的少女就顯得拘謹許多，有些羞澀，只得緊緊跟著腳步，隨之穿過人群，來到廣場中央。

眾目睽睽之下，百里瑤坦然自若，亭亭而立，杏眼當即就注意到癱軟在地的黑衫少年，眼下對方正躺在幾名弟子的懷中，氣喘吁吁。

過了許久，在弟子們的幫助下，百里塵再度睜開雙目，視線先是白茫茫，繼而逐漸清晰，瞧見了凝視自己的少女。

他只覺胸口苦悶，全身疼痛，忽地看到百里瑤，與那雙仿佛流轉著秋波的眼神對視，莫名心底一軟，所有暴戾都平息。

“瑤兒。”百里塵苦笑著叫道，心里覺得頗為丟面子，這種栽跟頭是事，還是他第一次，更是在心愛之人面前，難免會有些異樣。

“送他回去。”

百里瑤表現得很冷淡，只是淡淡開口。

百里塵見她這樣，以為是對自己不滿意，眼神登時一暗，有心無力的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就讓幾名弟子抬走。

“顧公子，聽說你找我。”

百里塵美眸顧盼，終于是看向顧凌云。

大公子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就陷入呆愣的狀態，一直癡癡的凝視著，如今和少女對視，一雙眼眸宛若觀火，有熾熱之意閃過。

這般肆無忌憚的眼神，讓百里瑤柳眉微蹙，暗自厭惡，顧凌云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輕輕一笑，恢復自然，心里則感嘆自己戀戀不舍。

“百里小姐，我有事想要和你一敘，是為了那一晚的事情。”

那一晚？

周遭諸人都有些疑惑，百里瑤則俏臉一白，好似想起了噩耗，眼神頓時變得復雜，玉手緊握，忍耐著什么。

她忽然美眸一凝，在視線里察覺到一個飛揚的青衫一角，當即身子一震，倏地看過去，便瞧見一張清俊不凡的面容，熟悉又陌生。

天色似乎暗沉幾分。

百里瑤長長地睫毛微微顫動，又對上顧凌云期盼的目光，微不可查閃過一抹異色，沒有說什么只是點點頭，轉身就走。

諸人紛紛避讓，不明所以，卻又異常驚訝的望著這一幕，他們不知道幾人說的是什么事情，但百里瑤居然一反常態的答應，當真讓人驚訝。

“你們跟我來。”

一個少女脆生生向著凌云、青衫兩人說道，微微招手，接著順著百里瑤的放心走去，似乎是在帶路。

他前方的道路，是演武場的出口，透過青磚綠瓦的邊角，能隱隱看見翠綠小樹，梧桐古木，好似起居之所。

顧凌云眼神閃過一抹喜色，事情進展比他預想中的順利，著實是讓他高興不少，當即也是按捺不住激動，快步跟了上去。顧青衫隨后。

……

……

“百里小姐在做什么？”

梧桐樹迎風而動，發出簌簌聲響，樹葉伴著清風，在庭院里飛舞，隨著云卷云舒，為此處增添幾分清靜之意。

裊裊云煙，從淡黃茶水中升騰而起，飄飄渺渺，好似在人心間繚繞，顧凌云的心在這茶煙繚繞中，卻愈發的急不可耐。

他時不時將焦急的目光，順著那一張窗欞，投向那間對他來說可望而不可即的室內，見里面沒有絲毫動靜，眉頭深深皺起。

“顧公子，瑤兒姐肯定馬上就來了。”

一旁的少女見他這模樣，愈發緊張，連忙解釋，而就是這重復過幾遍的話，下一刻公子哥就冷靜下來。

她異常疑惑，心想莫不是紈绔轉性，可這變化也太大了吧，卻見對方并無不耐或者其它行為，暗暗放心。

同樣焦急著百里瑤怎么還不來，眼前這人，可是聲名遠揚的二世祖，盡管現在表現很平和，可也怎么能保證，這樣欲擒故縱的手段，會不會讓他在下一刻發難。

顧青衫靜靜坐在石椅上，神色淡然，默默注視著這一幕，倒是沒怎么在意，多數心思，還放在教訓百里塵的那一段畫面。

“八品巔峰，筋骨淬煉的極好，估計離突破也不遠了。”他暗暗計量著主角如今的實力，得出結論，有些訝然。

要知道，在當初山莊見面時，百里塵也不過是一個連武道都沒入門的小子，眼下短短時間，連一個月都沒有，就有如此精進。

不可謂不駭然。

一念至此，顧青衫愈發覺得自己先下手為強是對的，就按照這成長速度，要是再等個數月半年，怕是已無力回天。

“那么接下來……”

他繼續想著，思緒不由飄忽，陡然發覺耳畔有談話聲響起，驀然回神，定睛凝望，但見那少女從室內走出，對著他們斂任一禮：

“瑤兒姐說她不舒服，不方便見人。”

這句話說出口，顧凌云面色陡然陰沉，那少女見此，也是大驚，連道：“不過瑤兒姐說我可以為公子帶話。”

顧凌云眉頭愈發皺起，淡淡的眸子仿佛流淌著精光，就這么盯了少女一陣，直到后者全身發顫，才道：“那就請姑娘轉告。”

“在下先前對百里小姐，多有冒犯之處，如今乃是來登門道歉，若小姐還有不滿之處，盡可提出，我顧凌云當誠心悔過。”

一番話語，對于顧凌云的身份來說，態度不可謂不誠懇，就連那少女，都沒有預料的大吃一驚，接著訥訥點頭。

顧凌云再次深深看了眼面前的小屋，一聲不吭，舉步就是要走，忽然遭到少女阻攔，淡淡問道：“可是還有事？”

不知為何，在少女眼里，他的神情極為冰冷可怖，甚至有著淡淡的殺意，像是寒夜里的凌厲劍光。少女定了定神，忙不迭道：

“瑤……瑤兒姐剛好準備了一個禮物，想要送給公子。”

說罷，似是有意無意，她若有深意的看了眼顧青衫。

“禮物？”

顧凌云沒有察覺到這個小動作，已經沉浸在難以言喻的愉悅之中，他緊繃的神情松緩，看起來如冰雪消融，嘴角還有笑容掛起。

“在哪？”他迫不及待問道。

“在偏房里，是瑤兒姐親自做的糕點，公子隨我來拿就是。”

聞言，顧凌云又是一蹙眉，熱情頓時消散，百里瑤顯然是在正屋，那偏殿對他來說，就沒什么好去的了。

顧青衫卻像是察覺到他的心思，直接出聲道：“師兄，讓我取吧。”

顧凌云見狀，心道正合我意，微微點頭，旋即接著坐下等候。

“公子，請。”

少女微微打量顧青衫一眼，斂任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