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以三位峰主為首,以及大羅七峰諸位長老、首席弟子,在天劍峰展開會議,這幾乎是自從掌教離開以后,最為隆重的一次會議。
此次大會,主要是商量蒼炎峰首席趙玄錚之齷齪舉動,給羽化仙宗帶來名譽折損的后果,將受到什么處置。
其中,以顧之川和青竹峰主為首,連帶著大羅七峰諸多長老弟子,都主張嚴懲不貸,要廢除趙玄錚修為,并逐出宗門。
蒼炎峰主一方據理力爭,不斷與之爭論,有幾次激烈時刻,蒼炎峰主急不可耐,打算直接供出真兇,趙玄錚便登時開口承認罪過。
最后的結果,是在雙方權衡利弊下誕生:
劣跡斑斑的趙玄錚取消真傳弟子身份,禁閉數年,扣除十年俸薪,并要求必須安撫那些,遭到其侵害的女弟子。
另外,蒼炎峰首席失德,刑罰堂威望受損,為免情況再現,部分權力交由天劍峰負責。
一個外門考核,竟然引出這么大的事情。
此則消息一出,立即引發羽化弟子嘩然議論,對于大義凜然的天劍峰來說,這自然是大出風頭的機會。
不過因為此事終究不光彩,有損仙宗形象,很快就被壓了下去,外界的議論,也在不可抗因素下隨之平息。
潛修多年的青竹峰主,緊接著放出舉辦收徒大典的消息,便徹底將此事揭過,那位據說貌比天仙的青竹首席,繼而成為議論對象。
……
……
天劍峰山腰,一座精致高雅的閣樓里,顧凌云和顧青衫憑欄遠眺,望著滿山青翠,溪流古木,一邊閑聊著,一邊飲酒做樂。
當顧青衫將那日的全部過程,講述出來后,顧凌云認真聽完,不禁咂舌,感慨不已。
“七竅玲瓏心……豈不是說弟妹有成仙之資?”
“人人要都有成仙之姿,那世界豈不是亂套了?”顧青衫搖頭笑道,不以為然,他對章依秋給予厚望不假,可對方要想成仙,還差點。
“那可說不定。”
顧凌云卻對那位弟妹相見恨晚,頗為倚重:“有著當年那位女前輩的積累,以及當代羽化仙宗的底蘊,說不定弟妹還真能成仙。”
“嘿嘿,到時候,師弟你可要爭氣點,莫非給別人笑話。”
顧凌云笑了笑。
“我給聽說,那些知道你和弟妹關系的人,都被下了封口令,就連蒼云長老,前幾天都讓青竹峰主親自找上門。”
“是嗎?”顧青衫莞爾一笑,滿臉笑意,眼眸之中,卻透著一絲令人心悸的寒意。
章依秋的體質,在原著里描寫,是在青竹峰修煉一段時候后,意外被青竹峰主發現的。
他用靈石提前讓她暴露,結果貌似并不怎么好。
顧青山當初決定的原因,是想完成章依秋能隨意出入天劍鋒的意愿,現在看來,卻是和那蒼炎峰的蠢貨一樣,偷雞不成蝕把米。
是啊,關于七竅玲瓏心的培養方法,羽化仙宗早有備案,加上青竹峰全力栽培,未嘗不可造出一位真仙。
這樣一位預定仙子,青竹峰主怎么可能,會讓她去想情情愛愛?
眼下她運用勢力,讓知情者閉嘴,并以修煉為由,斷絕章依秋和顧青衫的來往,就是最好的證明。
“原主劇情里,百里塵也遭遇這種情況,在他和秋兒好上沒多久,青竹峰主就親自找上門,讓他有自知之明,自覺離開秋兒。”
“百里塵直言讓她走著瞧,接著出去歷練,下幾個副本,修為就蹭蹭漲,回到宗門,狠狠打她的臉,能順理成章和秋兒再續前緣。”
“難道我也要按照這個劇情來?”
顧青衫不禁自問。
“師弟,你在想什么呢?”顧凌云絲毫沒察覺到他的心思,轉眼便笑著道:“要不要和師兄過幾招?”
“錚!”
他說著,退后半個身位,拔出隨身劍器,只見清冷寒光一閃,一位手持三尺青峰,身著錦衣的華麗劍客,便出現在顧青衫眼前。
“求之不得。”
百里塵未死,自己總有危險,顧青衫很快就摒去雜念,不再想其它,況且他先前就下過決定,不會在章依秋身上花太多心思。
若他和章依秋的情緣,當真堅不可摧,那么便是絕世仙劍,都不可毀其絲毫,滄海桑田,也不可讓其淡薄。
反之,如那少女不愿長相廝守,只為仙家大道,那就算龍鳳拉轎,仙神作伴,也無法挽回這么一個若即若離的心。
“鏘!”
顧青衫倏地拔出佩劍,腳步一蹬,人影已飄向半空,穩穩站在一顆老樹頂端,離地十丈,迎風飄揚,青衫蕩漾,宛若劍仙。
“師弟,你這派頭,師兄我是學不得分毫啊。”
顧凌云頗為艷羨的咂咂舌,顯然早就神往顧青衫這樣的架勢許久,不說虛的,就圖這賣相,瀟灑飄逸至極。
這般想著,他也是大笑一聲,一拍圍欄,如大鳥般展翅高飛,一邊一劍刺出,戰意高漲,哪還有半點玩世不恭的模樣?
兩人你來我往,在山林里化作兩道呼嘯交錯的劍光,鋒芒凌厲,直叫滿山翠竹老樹折腰,山風清泉斷流,直到日影西斜,這才收手。
“師弟的太乙玄劍,是愈發的高深了,能將殘本修煉到此地步,就連我都有所不如……”
兩人躺在草坪,開始商業互吹。
“哪里比得上師兄,要是你現在的樣子,讓世人瞧見,必定會成為九州人口口相傳的談資。”
顧青衫笑著道,倒確實是有著幾分感慨。
自從那天在庭院,他對顧凌云說了一番話后,這位大紈绔,也不知怎么地,就突然開竅了,完全沒有酒囊飯袋的秉性。
先是斷絕和一幫小弟,即狐朋狗友的關系,開始砥礪自省,努力修煉,早幾天,還一直蹲在藏經閣沒出來,之后的時間,也像方才那般,會找他陪練。
如此變化,恍若脫胎換骨。
“師弟當初說的話,對我不可謂不重要,”顧凌云說起此事,也是唏噓萬分:“我第一次意識到父親的心思,原來他一直都關愛著我。”
呵呵……聞言,顧青衫心里發笑,卻像是頗為好奇的道:“師兄覺得怎么樣?”
“修煉還是枯燥,不好玩,”顧凌云話語鄭重,顯得很認真,“但我這樣,父親就會高興,他高興,我也就高興了。”
顧青衫一怔,沉默了。
他那時說的話,不過是用自己對顧之川淺薄的認知,以及一點網上沖浪的經驗,揉搓在一起有感而發罷了,根本就無憑無據。
像顧之川那樣的人,其心思,豈是等閑人可揣摩?
但那番話起到的效果,貌似有點無心插柳柳成蔭,直接讓大紈绔頓悟,看這樣子,簡直換了個人,就連顧之川,好像都有點變化……
想起那次顧之川為他出頭,讓兩位峰主低頭,顧青衫有所感嘆。
“這就是蝴蝶效應嗎……”
他倒是很好奇,在自己的干涉下,這個世界的劇情走向,該會偏向成什么樣?
“聽說師弟最近收了個小弟?是新入門的弟子,讓他跟你修煉,一同起居?”顧凌云忽然轉頭問,問道。
“先前素未謀面,要不要調查調查?”
顧青衫回過神來,聽聞此言,心里一緊,心想你這不是調查清楚了嗎,表面則不動聲色,不假思索道:
“一個身世有點可憐的弟子,有點同情,所以照顧照顧。”
“這樣啊……”顧凌云很快就不在意。
“師弟過段時間有空嗎?陪我一起下山唄?”
“去提親?”
顧青衫試探問道,狐疑看了對方一眼,他先前還有點拿捏不準,大紈绔轉性,會不會對百里瑤不感興趣了,自己的計劃會不會落空。
但現在看來,這小子還是本性難移……
“其實到現在,對百里瑤也沒當初那般非得不可了,”顧凌云雙手背負腦后,望著青天白云,“只是心里還是有點情愫,不得不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