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

空中那朵云散了又聚，聚了又散，只是形狀越來越規則地接近一種異紋，付景心中疑惑。

“這倒是以前發生過，許是這山中一種天象，每次這云出現，多半會下一場雨，倒是沒什么其他的。”千面鬼說道，心中一暖，不禁想起第一次帶阿瑤來這里，阿瑤被這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什么陣法，跌跌撞撞地跑回屋里，不小心撞進他懷里，臉上的紅暈延到了頸間。

之后下了一場大雨，雨后出現了一道非常漂亮的彩虹，兩人便并肩而坐，就在這長廊這位置欣賞彩虹。

“前輩是想起阿瑤姑娘了？”付景見千面鬼面帶微笑，沉醉其中，便忍不住問道。

千面鬼才回過神來，笑著點點頭，說道：“你若放心，我帶著你那貓去給你們弄點吃的來，你那師尊似乎并不滿足那野果子。”

沒等付景回答，千面鬼便去了屋內，笑呵呵地說道：“乖貓兒，來，跟我去給大家找點吃的。”

靈貓懵懵懂懂地站起身來，遲疑地看了付景一眼，便跳到千面鬼肩上，隨他出門了。

“阿景，要不然我們也去吧，在這等著也是無聊。”

“房間內有話本子，隨便看。”千面鬼走到院中聽到兩人談話，便停下腳步，指指天上的云，說道：“出現這云多半會下雨，我們快去快回，你們在此等著便是。”

一聽要下雨，柳云嬈便不想出去了，千面鬼和香薷自然不怕下雨的，但是柳云嬈現在還不能用靈力擋雨，怕是要淋成落湯雞了。

屋內有一排書架，柳云嬈起身去看，書架上整整齊齊排列著大大小小的書，有些是她經常看到的精裝的藍本子。

人界的話本都是這種裝訂，大小顏色統一，內容也是大同小異，無非是一些仙門弟子除魔衛道，匡扶正義，舍生取義的故事，最后一定要叮囑一句我輩自當全力以赴，不負天下。

或是寫一些喜劇，不過丑角一定會是魔族的人，有時候柳云嬈都會覺得那些作者將魔族寫的太過憨傻，也就是供人一樂。

有些大膽的作者也會寫一些不一樣的故事，柳云嬈有時去茶樓聽故事也聽過一些情情愛愛，繾綣纏綿的故事，令人聽得臉紅心跳，但是被顧云開知道了，把自己狠狠罵了一頓，之后就連明成給自己買新的話本，顧云開都要去查上一番。

下面一層有一排花花綠綠的書，裝訂也十分精美，柳云嬈好奇拿了一本來看，隨手翻了幾頁，插圖很是精美，看裝扮應是魔族的人，許是講的是魔族的故事。

“阿景，這是魔族的話本嗎。”柳云嬈拿著那話本給付景看。

付景接過那話本，粗略翻了一遍說道：“魔族民風開放，這故事也是大膽有趣。”

“那你講給我聽吧。”柳云嬈難掩喜色，拉著付景坐到桌子旁，攤開話本，第一頁上是一副插圖，是一位英姿颯爽的魔族女將軍，手持長矛，立在云端。

“黑羽族的女將軍尚幽，能征善戰，驍勇無比，一人之力抵擋冰族三千精銳的攻擊，俘虜了冰王長子夜冥，之后兩人墜入愛河……”

“尚幽獨身闖入營帳，救出了夜冥，回到家中，兩人互訴相思，燭光搖曳……”付景翻過一頁，看了一眼，便又翻了一頁，接著又是慌亂的翻了過去。

“次日清晨……”付景沒再繼續讀下去，又翻了一頁。

“阿景，你翻了這么多頁，都沒有講。”柳云嬈疑惑地看著付景。

“只是，有些字……弟子不認識。”付景遲疑說道，臉上又是一陣滾燙，又翻了幾頁。

“后來呢？”柳云嬈問道。

“后來，后來尚幽設計假死之局，與夜冥在一起了。”付景趕緊合上了書，神色閃躲，便起身說道“這故事講完了，弟子給師尊換一本。”

“這故事就只有開頭和結尾？中間就那幾句話嗎？”柳云嬈神情中滿是疑惑，這樣的故事怎么能寫成話本，又怎么能流行呢。

付景在書架上翻著其他的書，看了幾本，凈是一些相同的內容，又趕緊放了回去。

“阿景，你怎么了？以前也沒發現你這樣愛臉紅。”柳云嬈打趣道，一臉古怪精靈的表情，伸手就將剛剛那本書拿了出來，付景正要阻止，柳云嬈已經翻開了，好巧不巧，偏偏是那張最是大膽的圖片。

兩人交頸而臥，纏綿悱惻，更重要的是，那畫畫的人省去了許多筆墨，又將一些細節描繪的十分詳細，再不開竅的人也知道那是什么了。

啪一聲，拿書被合上，放回了原處，柳云嬈面上還是風淡云輕，兩人裝作無事地去看書架上其他話本，兩人越站越遠，空氣變得十分安靜，連翻書的聲音都低到了極點。

“阿景也無需覺得難堪，人之常情。”柳云嬈勉強擠出一句話來，卻又覺得渾身不自在，尷尬地笑了兩聲，掩蓋過去。

“師尊還要聽故事嗎？”付景磕磕巴巴問道。

“都可以……都可以。”柳云嬈假裝去拿一本書，只劃過那書的書脊，偷偷看了付景一眼，又將那書往里推了推。

“不如弟子給師尊講這本兵法吧。是一名十分了不起的軍師寫的，頗為有名。”付景拿起一本書，給柳云嬈展示了一下。

“好，好。”柳云嬈笑道。

兩人又回到了剛剛的座位上，付景翻開書的目錄，說道：“這書中講了作戰運籌，排兵列陣，戰術機變，還有一些特殊戰法，不如給師尊講排兵列陣吧，有趣許多。”

“天地變化，覆為陰陽，天陣十六，外方內圓……”付景一字一句地讀著，眼睛全在兵書上，讀完了半本兵法，再看柳云嬈已經昏睡過去了。

外面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付景出門去看，晴朗的天空不知什么時候陰云密布了，那朵奇怪的云還在，旋渦一般在空中聚集著。

雨越來越大，付景把柳云嬈抱去了臥房，給她蓋好了被子，付景仔細看著她，便覺得十分安心，安置好后，便又回到剛剛的位置，拿起那本兵法繼續看著。

山中的雨一直下著，沒有一點要停的意思，一處山洞內，香薷正在烤魚，發牢騷說道：“我們什么時候才回去，我已經烤了這么多魚了，總夠吃了吧。”

“你這傻貓，著什么急。”千面鬼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滿臉嫌棄地看了看香薷烤的魚，挑了一條賣相不錯的來吃。

“你不是不用吃飯嗎？”香薷舉著還沒好的一條魚去搶千面鬼手中那條，卻被千面鬼耍著轉了好幾圈，看著千面鬼那得意的樣子，香薷憤憤地丟下了手里的魚，自己找了一個角落，幻成原型，窩在那里睡覺了。

“還是這樣比較可愛一點。”千面鬼摸了靈貓幾下，自己便撿起香薷剛剛扔的那條魚重新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