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河和鄭多燕約好了周日的時候一起去放映廳看電影。

周日。

蘇河吃完晚飯就期期艾艾地圍著蘇媽，像是有什么事情想說。

蘇媽不理她，洗了碗，擦了桌子，最后還是問出了口：“是不是有啥事？”

蘇河笑得一臉狗腿子：“嘿嘿嘿，媽媽，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我有事的啊？”

蘇媽瞅了一眼蘇河，白眼翻上了天。

“是這樣的，我有個好朋友，我今天下午想請她看電影。”

“缺錢？這有什么的，你早說呀？”

蘇河心虛地咳了兩聲：“我這不是害怕您不讓我出去玩，說我瞎花錢嘛。”

蘇媽爽快地從口袋里拿了兩張零錢給蘇河，蘇河眼疾手快地伸手就夠了過去，珍寶似的藏在了口袋里。

蘇媽瞧她的樣子，忍不住抱怨了一番

“哪次我不讓你出去啦？還是沒給你零花錢呀？”

“嘿嘿嘿，媽媽最好啦！”

蘇河剛說完，像劃著風火輪一樣，風風火火地往外沖。

蘇媽在身后高聲地喊：

“記得晚上叫你的朋友一起過來吃晚飯啊！”

“好的，我知道啦！”

蘇媽又開始洗衣服。

…

蘇河走了二十多分鐘到了鄭多燕的家，鄭多燕家孤零零地佇立在一處，紅墻黑瓦，用水泥切出來的，不過大概是住得比較久了看起來有些破敗。

蘇河剛到鐵門的面前，就隱約地聽到了一陣聲音尖銳的謾罵聲。

“你還敢哭？”

蘇河在屋外聽到了一聲清脆的打耳光的聲音，蘇河心情沉重地在屋外等了半晌，才敲了敲門。

大概是鄭多燕聽見了聲音，捂著臉過來開了門。

蘇河下意識地朝她的臉看去，可是被她捂著什么也看不見。

蘇河朝屋內望了一眼，屋內比較黑，沒有什么光線，屋子里也比較亂。

早前聽說她媽媽總是揍她，可是也沒看見傷口，所以也沒注意。

這次看見了才知道傳言都是真的。

鄭多燕感受到了蘇河的視線，捂著臉，眼神黯然，動了動嘴唇想說什么，又沒說。

蘇河記得，她年紀還小的時候就被她媽媽嫁給別人做老婆，蘇河對她無比失望：“你還這么年輕，你就不念書了，你就要嫁人了，你以后能做什么？你怎么這么糊涂啊！”

鄭多燕當時淚流滿面地一遍一遍地重復著，好像是既定的命運安排，她無法反抗，聲音里全都是絕望：“我沒辦法啊我沒辦法啊，我媽把我嫁給別人了啊…”

直至聲音喑啞不可耳聞。

蘇河恍然間好像明白了什么。

鄭多燕低了頭，有一小塊頭發落了下來，遮住了她那小小的黑黑的捂著臉的手，她聲音愧疚窘迫，小聲道：“今天對不起，可能沒辦法陪你去看電影啦。”

我心口發酸，有玻璃碎塊在劃著我的心臟，有一種名叫難過的情緒發酵。

“沒關系呀，我們可以下周去看。”

鄭多燕輕輕點頭說：“好。”

蘇河扭頭就走，一刻也不敢待，因為心里有種情緒脹得她的心口發疼。

回到家，蘇媽的衣服還沒洗完，午后清亮的陽光透過窗戶撒在地上，黛青色的地磚也變得柔和。

蘇媽聽到聲響，抬起頭來，皺了皺眉頭：“你怎么回來了？舍不得給你的零花錢啊？”

蘇河看著媽媽，眼淚順著臉頰就掉了下來，一滴接著一滴，哽咽地開口：“不是的，她有事情了。”

蘇媽嚇了一跳，起身擦了手，又洗了塊毛巾，給蘇河擦著淚水：“嘿，你還真是說晴就晴，說雨就雨，變臉的速度就和天氣似的。”

“沒看成電影這么傷心啊，這也值得哭？”

蘇河聽了，噗嗤一笑，沒有說話，抱住了媽媽的腰，眼淚又嘩嘩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