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艾歐尼亞的智者第一次仰望星空開始,我們對星辰大海的探索便從未停止。部落的祭司通過它們來預測吉兇,沙漠的商隊透過星座來辨別方向,它們的閃爍給予人們啟迪,它們的故事賦予我們信仰,其宏偉瑰麗吸引了一代又一代志存高遠的先輩,試圖揭開它們神秘的面紗。這條路我們已經走了上萬年了,而對于星空的探索才剛剛開始,在這些閃爍的精靈面前,我們就像是新生的孩子,蹣跚前行,每走出一步就是新的階梯。”
……
艾琳娜面前放著一本巨大而沉重的天文書籍,出自希浦洛斯,一位福光島的學者,它總結了先人對天文的一切發現,對后世的研究具有重大的啟發意義。
她喜歡星星。
艾琳娜對于烈陽的感覺,遠不如星空那樣親切。每當她失眠,抑或是從夜魔中驚醒,她總會靠在窗臺的一角,望向天際,夜空的黑暗不會令她恐懼,反而會帶來溫暖,閃爍的星辰像是在與她低語,無盡的黑夜里,這是她最大的慰藉。
艾琳娜無心看書,偷偷轉頭看向自己的右側。那里坐著一位優雅的紳士,身著黑色的燕尾服和雪白的絲絨內襯,黃銅的單邊鏡搭在頭頂的禮帽上,正專心致志地研讀另外一本巨書,書上精致的犀牛皮外裱烙印著鑲金邊的文字作為標題,華美至極。
標題寫著什么艾琳娜看不太懂,只能依稀辨識出與工程學有關,那些巨大而精密的機械與魔法一起,總能產生一些繁雜而奇妙的作用,像人們期望的那樣有序地運行著,令人心馳神往。
書的另一側放著一張宣紙,一支天鵝翎羽在魔法的催動下自顧自地書寫著什么,大概是在記錄這位紳士的所思所想。發現有人在看他,紳士也看向了艾琳娜,眼神中透露著些許驚異,隨即將高不見頂的禮貌抬起,微微頷首,像她致意。
艾琳娜趕忙將頭別了回去,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伊莉克斯圖書館是皮爾特沃夫最大的圖書館,地處皮城最繁華的城區,其規模足以比肩早已消泯的內瑟斯大圖書館。它的存在本身就是藝術的象征,是一個由大理石和琉璃雕琢而成的知識殿堂,站在它的大門前,就像面對一尊滄溟古樸的神靈,對一切來訪者形成無形的威壓。圖書館收納著數百萬冊藏書,如山的書籍整齊地排列在圖書館的各個角落,這是大陸上生靈的絕大部分智慧結晶,其中很多已成為孤本。瑰麗的水晶吊燈從館中央的玻璃拱頂垂下,內嵌一顆完整的海克斯水晶,以柔和的光芒照亮圖書館的每個角落,仿佛透過它就能目睹皮城的繁盛。光亮所及之處,嚴絲合縫的大理石板拼接在一起,其上雕刻的紋路拼接成了一幅完整而精密的瓦洛蘭大陸地圖,宣揚著自己的實力。
圖書館七樓一處藏書閣的門前,凱特琳背靠精雕的大理石柱,坐在天井邊緣的圍欄上,白皙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沿著圍欄延申的方向自然地搭在其上。她把玩著手中的帽子,俯瞰著一眾來圖書館尋求知識的來客,這里是她最喜歡的巡邏地點——這座私立圖書館,是凱特琳家族的資產之一。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圖書館的一角,繼而放下手中的帽子,拆下了身旁來福槍瞄準鏡的兩面鏡片,雙手一前一后,遠處的景象便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凱特琳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那個奇怪的客人,一個小女孩,不到十歲,樣貌稚嫩而清秀,有一頭金色的長發,眼睛卻是碧綠色的,正在研讀一本如她本人一般大的天文書籍。
“真是奇怪的搭配!”凱特琳心想。圖書館少有年少的訪客,這里的知識對他們來說太高深了,尤其是如女孩這般年幼的,而她的外表又如此有特色,不免讓凱特琳多看兩眼。
離女孩不遠處的琉璃幕墻有異動,凱特琳趕忙將視線移了過去。那是幾個孩子,比那女孩兒大一兩歲,正看向女孩的方向,有的點指著女孩,有的不停地敲擊著墻壁,都面帶慍怒。
凱特琳輕笑,她明白女孩兒為什么在這里了,這些孩子自然拿幕墻沒什么辦法,甚至都無法突破墻面的隔音符文,如果他們貿然闖進來鬧事的話,后果會相當嚴重。在皮城,圖書館內禁止喧嘩是和渴了要喝水一樣需要謹記的法律,如果凱特琳愿意,她可以親手將他們狙殺。總而言之,無論這女孩兒如何惹怒了他們,至少在這里她是絕對安全的。
時間過得很快,窗外的天空已經暗淡了下來。艾琳娜走在青石鋪就的小路上,一邊是各式各樣的店鋪,一邊是皮城大運河。運河盡頭的斜陽緩緩沒入到地平線之下,微風迎面吹來,裹雜著清涼的水汽。
那幾個來找她麻煩的孩子早已不知去向,那些瘋子,只會欺負弱者的惡徒,他們怎么不生在祖安?艾琳娜已經不止一次被他們騷擾了,幸好,在皮爾特沃夫犬牙交錯的街道上他們追趕不上自己。
她喜歡奔跑。
在皮爾特沃夫繁華而變幻莫測的街道上,艾琳娜可如精靈一般穿梭,速度奇快,她似乎天生精于此道,房頂的瓦礫和蒸汽管道、柵欄的缺口、地面凹陷的溝渠,都可以成為她絕處逢生的途徑,她也因此避過了許多麻煩。
“跑啊,小不點,快跑……”
她腦海中總是響起一個聲音,越來越頻繁了,噩夢中的光亮如太陽般刺眼,無數的噪音和叫喊聲交織在一起在她耳邊炸開,直到她被驚醒。
太陽是冷的。
巨大的轟鳴聲撕裂了寧靜,將艾琳娜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回現實,這是貨輪的汽笛聲。運河中的引路船乘風破浪,附近漂浮的船只紛紛避讓,遠處的塔橋也做出了反應,橋邊的四組警燈快速旋轉著,發出醒目的紅光,大團的蒸汽從塔橋底部涌出,緊接著是一陣陣清脆的金屬碰撞與摩擦聲,而傳到這里則變得無比沉悶,像是野獸的嗚咽。
塔橋緩緩升起,迎接遠道而來的賓客,運河的另一邊,裝滿貨物的巨輪駛來,很快來到了艾琳娜的面前,巨輪兩側轟鳴的蒸汽輪機帶動渦扇慵懶地轉動著,推動著巨輪的前行。運河的水面不安地躁動著,不斷拍打著兩岸,渦扇卷起陣陣罡風,路邊的路燈隨之振動,忽明忽暗,店鋪門口掛著的形式各樣的銅鈴同樣歡快地回應著。
艾琳娜坐在道邊的金屬長椅上,雙腿懸空來回地擺動著,她深吸一口氣,抬頭仰望著龐大的貨輪,這真是人類奢侈的造物——就像皮城其他的事物一樣。
巨大的事物總令她感到緊張,直到目送貨輪一點點遠去,她才放松下來。而就在她剛剛移開視線的時候,巨輪的中段詭異地扭曲了一下,整條船反常地向上躍起,緊接著猛地砸回水面,可怕的爆炸聲傳來,原本完整的船身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滾燙的氣浪席卷而來,將不遠處的艾琳娜掀飛,重重地砸向地面。艾琳娜無力地癱軟在地,想要呼喚什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的耳畔只剩下爆鳴聲,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
“跑啊,小不點,快跑……”
……
船上,在一片火光和滾滾黑煙中走出一行人,一隊武裝人員,頭戴防毒面具,手里舉著各種廢棄零件胡亂拼湊的槍支,燃燒瓶、尖刺手雷、抓鉤,都是些不入流的東西,在這個進步之城顯得格格不入。為首的人是一名身材頎長的少女,雙眼猩紅,梳著標志性的淡藍色雙馬尾,以不可思議的力量拎著一挺大到出奇的三管機槍,金黃的彈鏈披掛滿全身,隨著她的身軀不停地顫抖著。機槍噴吐著火舌,發出刺耳的尖嘯,與少女怪異的厲笑和鳴,向這座城市宣布自己的到來。
“女士們先生們,皮城的條子們,晚上好呀!歡迎來到金克斯的煙火表演,你們這些敗類!”
就像回應她的叫喊一般,數十枚印滿尖牙圖案的導彈在空中呼嘯著飛舞,又是幾道爆炸聲傳來,這座城市瞬間煙塵四起,熾熱的烈火灼燒著皮城的各個角落,四處逃竄的人群捂著耳朵,奮力呼救著,盲目地沖向自以為安全的地方。發明家的眼鏡被踩碎,貴婦華麗的帽子遺落在地,滿是污穢,成箱的珠寶、繁復精密的儀器,在街道上堂而皇之的被擄走,余下的被一把火燒成了廢墟。
城中四處都是暴徒,一聲又一聲的爆炸響徹云霄,上一刻還沉浸在黃昏寧靜中的城市轉瞬間淪為了煉獄。
“快逃啊,你們這些偽君子,拿出你們的從容和紳士風度,邁開大步逃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翻滾的濃煙散發這刺鼻的氣味,沖天的烈火、逃竄的人群以及扳機和子彈出膛那悅耳的銀鈴聲,無不刺激著金克斯脆弱的神經,久違的快感一并涌入腦海,淡藍色的雙馬尾在熾烈的熏風中上下翻飛,詭異的狂笑也不能抒發這種興奮,手中機槍的槍管歡快地旋轉著,它在笑,她愛死這種感覺了。
“你們這些雙手沾滿血的惡人,都得死……”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前方,愈發的明亮了。
運河的水面上,一道人影一頭赤發,拖曳著尾焰,乘風破浪而來。鄰近時,火光爆發,那人影轉瞬間騰躍而起,而后穩穩地落在貨船的甲板上,一拳砸地,震起翻飛的木屑。
“鬧夠了吧金克斯,快停手!”來人沖著金克斯的背影喊道。
機槍的槍管不再噴吐火舌,轉動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一縷縷白煙從槍口溢出,像是它滿意的呻吟。
金克斯有些脫力,把機槍戳在傾斜的甲板上,吐出一口濁氣。
“這不是我們正義的警官么,”她回頭道,“喜歡我們今晚的表演嗎?”
“你不是我的對手,金克斯,”蔚握緊雙拳,大得夸張的拳套吞吐著藍光,似乎在積蓄能量,“我不想與你為敵。”
金克斯轉身輕笑:“不想與我為敵?好啊!把手套脫下來,滾回你那畫著警徽的狗窩。”
“我沒時間和你開玩笑,聽著……”
“那你還說什么屁話!”金克斯搶道,“自從你走出地下,和我們的敵人站在一起,你就該死。”
“你這個瘋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蔚質問道,“你以為這里是你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嗎?”
“呵呵呵呵呵呵呵……”金克斯開始冷笑,笑聲充滿森然的冷意,接著轉為狂笑,“你從不曾這樣沖我叫喊,他們將你變成如今這樣,蔚,站在我們敵人的立場,來質問我的所作所為,我不明白,這是為了你可笑的正義嗎?”
“他們創造了我們。”蔚低吼。
“為了什么?”金克斯叫喊道,“金錢、權勢,還是為了滿足他們變態的求知欲?你要我對他們感恩戴德嗎?”
此時,金克斯身邊走出一名精壯男子,在她耳邊小心翼翼地低語著什么。
“聽不見。”金克斯說道。
男子又耳語了幾句。
“大點聲聽不見!”金克斯喊道。
男子立刻站定,朝天空大聲喊道:“東西我們找到了,其余的貨物都已經燒毀,一根毛都沒留下!”
金克斯點頭,再次將目光轉向蔚,猩紅的雙瞳充斥著怒火,修長的身軀激動地顫抖著:“我告訴你為什么,警長,因為你是個懦夫、叛徒,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他們享受導演你人生的樂趣,絕地求生,手足反目,多么精彩的一場戲啊!而你呢?因為你的懦弱,甘愿成為他們的玩物,因為你是個失敗者,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受盡屈辱與折磨都不敢反抗的廢物!”
“閉嘴!”蔚大吼,讓所有在場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她雙拳緊握,富有科技感的拳套閃爍著忽明忽暗的藍光。
緊接著,蔚眉頭緊鎖,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四個字:“你必須被阻止。”
赤色的短發如火焰般燃燒,一面六邊形平鋪的能量護盾出現在面前,蔚的拳套鎖定了金克斯的位置,后方重新噴吐出尾焰,她如離弦的利劍向金克斯沖來。
金克斯重新舉起機槍,密集的彈雨悉數傾灑在蔚面前的護盾上,但都無法造成實質性的損傷,蔚的速度有增無減。
就在蔚的右拳距離金克斯只有幾米的時候,腳下的甲板忽然詭異地隆起,劇烈的爆炸產生沖天的氣浪,瞬間將她掀飛了出去。蔚的身體如同飄零的野草,被隨意地丟棄在甲板某處,她咳出一口血,渾身無力,透過煙塵和僅存的意識看到了一個渾身綁滿炸彈的約德爾人出現在了金克斯身旁,嘴中還不時發出令人生厭的笑聲。
“該死的矮子!”她艱難地咒罵著,而這又進一步加劇了她胸口的疼痛。
“我為你準備的小禮物,”吉格斯道,“欸嘿嘿嘿,喜歡嗎?”
蔚掙扎著想要起身,而下一秒金克斯滾燙的槍口已經抵在了她的臉上,將她重重地壓在破損的甲板上,無論如何也無法抵抗。
“你變弱了,”金克斯道,語氣如冰冷的寒霜,“皮城的溫床把你培育成了一支嬌嫩的花,不是么?”
“告訴我,姐姐,他們是如何讓你這自以為高貴的靈魂屈服的?”她愈發的激動了,灼熱的烈火在她的眼瞳中閃耀,“無恥的背叛者應當永生受到詛咒,我的姐姐,你在這世上看到的最后一幕將是我的笑容,在那之前,你將親眼見證皮城的覆滅,記住我的話。“
“你不明白……”蔚輕語,暴亂的噪音依舊充斥在耳邊,而這句話也很快消弭在空氣中,不留痕跡。
就在此時,金克斯忽然抬頭看向遠方的鐘樓,在那個方向,一道刺眼的白光一閃而沒。金克斯條件反射般從背后抽出了火箭炮,抬手瞄準了那個方向。
鐘樓處,巨大的機械鐘外裱缺失了一角,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冰冷的槍管,槍口直指金克斯的心臟。
“如果有一天你見到了金克斯,請不要下殺手,這是我唯一的請求,拜托了。”一年前的某天,在閑聊中,蔚向凱特琳講出了這句話,此時浮現在了凱特琳的腦海中。
于是,原本瞄準心臟的槍口微微抬起,正是這個時候,來福槍準鏡的反光劃過了金克斯的雙眼。
幾乎同一時間,雙方扣動了扳機,子彈和炮彈在半空中擦肩而過,奔向了各自的目標。
一聲悶哼傳來,金克斯的左肩被洞穿,而鐘樓也被炸出了一個不小的缺口,凱特琳從數層樓的高度跌落在地面上,來自左腿的骨骼碎裂聲傳遍了全身。
“這筆帳算你的,蔚,”凱特琳掙扎著爬向大門,咬著牙自語道,“你欠我一次。”
一聲更加慘烈的爆炸聲傳來,原本滿目瘡痍的貨輪被徹底炸成了兩截,成噸的河水灌進破損的船身,傾覆的船體再也無法維持漂浮的姿態,連同其余大大小小的船只和無數的貨物緩緩沉入水中。
……
一個時辰后,艾琳娜從昏迷中幽幽轉醒,身上的衣裙和滿頭金發無不沾滿了泥土,她撐起自己的身體,茫然地看向四周。夜幕已然降臨,而皮城中肆虐的大火仍沒有熄滅,將整座城市照亮。昏黃的濃煙彌漫在城市的每個角落,遮蔽了星光,嗆得人睜不開眼睛,耳畔不斷回蕩著人們的尖嘯和幼兒的啼哭聲,如燃著的爆竹一般噼啪作響,轟炸著她的意識。
艾琳娜把目光投向了運河中央,那里漂浮著船只的殘骸和成片的尸體,火焰在殷紅的血水中躍動,似是充滿了不舍。
昏暗刺鼻的煙霧中,救援的船只前赴后繼地趕來,迅速破開那些殘骸的阻隔,而后,一批批琳瑯滿目的貨物被抬上了船只,迅速填滿了船艙。而那些幸存的船員、水手,他們中有很多都已負傷,觸目驚心的傷口暴露在河水中,船員們浸在自己的血液中,拼盡全力吞咽著能夠得到的空氣。他們大聲呼救,卻并未得到應有的回應,救援的船只迅速從他們身邊掠過,沒有一絲停留的意思,直奔貨物和殘骸而去。個別的水手還剩一點力氣,企圖自行爬上那些船只,然而他們握住船只邊緣的手卻被硬生生地搬開,自身也被重新推回了水中,斷絕了他們最后一條生路。
透過煙霧,這些殘存的景象映入艾琳娜的眼底,令她無助的眼神中又多出了一絲疑惑。
街頭一側,橙黃的煙幕中隱現出了一道瘦削的身影,邁著緩慢而虛弱的步子,向著艾琳娜的方向靠近,艾琳娜不禁向后挪蹭幾步。
在離艾琳娜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她站定了,淡藍色的雙馬尾此時蓬亂不堪地披散在身后,原本瘋癲的金克斯此時卻十分安靜。她伸出手想要觸碰對方,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她張嘴,卻未吐出半個字,只是低頭凝視著艾琳娜的面容。
雙方默然。
“你受傷了?”艾琳娜率先打破了寂靜,盯著金克斯左肩的傷口,傷口泛出墨綠色,像是某種用于止血的煉金術。
“這沒什么,”金克斯失笑,輕輕擺手,粉紅色的眼瞳中已不具殺伐氣,“我早就習慣了。”
“他們說你是壞人,”艾琳娜抬頭問道,“是嗎?”
金克斯蹲下身子,讓自己與艾琳娜齊高,這令艾琳娜又向后挪蹭了幾步。
“你覺得呢?”她問道。
“我……我不知道。”艾琳娜回答。
金克斯輕舒了一口氣,終于鼓足了勇氣,抬起手,輕撫著女孩兒的面頰,接著探向艾琳娜的左臂,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聽著,小不點,”金克斯道,瞳孔中似乎有淚光閃過,“你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唯一一個真正逃脫的人,無論發生什么,你一定要正常、快樂地活下去,你是我們的希望。”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艾琳娜沒有阻止對方的動作,她在對方身上找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是的,”金克斯答道,“兩分鐘前,在這里。”
金克斯站起身,轉身離去。
“我必須走了,”金克斯道,“你……比我想象的更漂亮。”
“謝謝?”艾琳娜喃喃道。
她看向金克斯離去的背影,目光略顯呆滯,在回憶著什么。直到對方徹底消失在濃煙中,那個始終困擾著她的噩夢忽然涌現在她的腦海中,那些模糊的場景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
雜亂、幽暗、污穢不堪的街道上,這個小女孩在絕望地狂奔,緊隨其后,一群全副武裝的士兵一邊咒罵,一邊奮力追趕著,手中的燃氣手電射出刺眼的白光,在她的身后交織成了一道蒼白的光幕。
忍耐著一切骯臟與冰冷,壓抑著隨時會繃斷的心弦,她只能奔跑,哪怕赤裸的雙腳已近乎腐爛,哪怕淚水在眼眶中肆意奔涌,模糊了前方的道路,她別無選擇,連恐懼的權利都沒有。
身后的光幕愈發明亮了,眼前僅存的黑暗被一點點蠶食,然而她明白,那僅存的、渺茫的希望只會在前方的黑暗中,而身后的光明才是無盡的深淵。
一道身影出現,擋在了追擊者身前,看起來十分脆弱的少女卻真的遏制了士兵們的腳步。
“跑啊,小不點,快跑……”
少女尖利地喊道,聲嘶力竭,下一秒,她被一個武裝人員的槍托砸中了后腦,暈死了過去,碧藍色的長發浸潤在粘稠的煉金廢液中,慘烈而凄美。
艾琳娜依舊在奔跑,沖向了眼前愈發濃郁的黑暗,黑暗勾勒出幾條龐大的管道輪廓,直插天際,也許,這是她的生路,她的希望。
……
刺耳的警笛聲打斷了艾琳娜的思緒,她不由自主地伸手觸碰自己的左臂,在那里殘存著一道近乎褪去而無法辨認的瘢痕,序號ⅩⅢ。
——《英雄聯盟非官方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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