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手機?”孫大勇沒有反應過來。
陸舟問:“你說的我們在海頓私域32號樓找的手機嗎?”
“你們不是想知道第五交響曲是誰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陸舟在孫大勇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走了出去。
孫大勇盯著陳連年問:“既然你在城里過的并不好,就沒想過回去嗎?”
“怎么回去,你告訴我怎么回去?我根本回不去了!”
陳連年再次變的很激動,他喘著粗氣,瞪著孫大勇:“要是從沒來過海灣,我可以心甘情愿的在山溝里過一輩子,但是我已經來了,來了就回不去了,回不去了,你懂嗎?”
幾句話說完,陳連年忽然捂著臉沮喪的哭了起來。
在哭聲中,含糊不清的說:“夏茹在城里,我就是死,也得死在她身邊……”
“又哭了?”陸舟推開門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個透明證物袋。
“陳師傅,陳師傅,手機我幫你拿過來了。”陸舟呼喚了他一聲。
陳連年緩緩抬起了頭,眼睛已經紅的快要滴出血來了。
“7744MF33K。”陳連年有手臂擦了擦眼角,卻并沒有擦到眼淚,眼淚已經被他哭干了。
陸舟看了他一眼,打開手機里的快信試了試,果然成功的登錄了。
“我就是你們要找的第五交響曲,那些機長都是沒腦子的蠢貨,我只是隨便說了幾句,他們就跑到機場拉橫幅了,哼,就他們那智商也配開飛機!”
“注意你的措辭!”孫大勇提醒了一句,表情十分嚴肅:“我國《刑法》二百九十一條對聚眾擾亂公共場所秩序、交通秩序罪,有明確規定,聚眾擾亂民用航空站,聚眾堵塞交通或者破壞交通秩序,情節嚴重的,對首要分子,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你難道不怕法律的制裁嗎?!”
“怕,呵呵,我當然怕!”
陳連年咬了咬牙,臉上的青筋一根根突了起來:“可是我心里的恨怎么辦?!我就是要讓機場癱瘓,我就是要讓你們這些城里人沒有飛機坐!憑什么我們山里人坐一次綠皮火車,就跟遇到了天大的好事一樣,你們城里人天天坐飛機卻那么心安理得,我看不慣,我看不慣!”
“陳連年,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嗎?!”
孫大勇越聽越氣憤,不過多年的辦案經驗,還是讓他保持著理智。
陸舟想了想問:“陳師傅,你為什么要給自己的快信取名第五交響曲,能和我們說說嗎?”
“老子愛叫什么就叫什么名字,你管不著!”陳連年瞪了陸舟一眼。
猛然間遇到他冰冷的目光,陸舟的心仿佛被針刺了一下。
“陳師傅,我還想問您一個問題。”陸舟極力保持著鎮靜,他有意睜大眼睛,回望著陳連年:“據我們了解第五交響曲沒有留下任何注冊信息,快信公司的人說這根本不可能,請問您是怎么做到的?”
“我。”陳連年愣了愣,轉頭看向別的地方:“我為什么要告訴你,這重要嗎?物證就在這里,煽動抗議的事情,老子不打算抵賴了!”
“好,很好。”孫大勇瞇了瞇眼睛,厲聲說:“陳連年,你既然是來自首的,趕緊把謀殺吳志國的證據交出來吧!”
“證據,呵呵,那得你們自己去找,如果沒什么證據,那我就只認擾亂公共秩序這一項,不就是五年嗎,老子熬得住!”
在這一刻,陳連年仿佛換了個人似的,他梗著脖子,眼里充滿了傲慢,甚至看起來有些咄咄逼人。
提到證據,孫大勇下意識望向陸舟。
陸舟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站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他拿著一個透明證物袋和幾頁資料,走了進來。
“陳師傅,你要看看嗎?”
陸舟把證物袋和資料擺在了桌上。
陳連年用眼角余光掃了一眼,并沒有看明白。
孫大勇拿起證物看了看,眼里也露出了疑惑,不過當他在那幾頁資料上掃了幾眼后,眼里疑惑瞬間就消失了。
“陳師傅,機油,你不陌生吧?”
陸舟拿起證物袋,證物袋里有一些黑乎乎的東西。
孫大勇不知道他想說什么,沒有接他的話。
“機油,學名航空潤滑油,通常指飛機發動機及儀表、設備所用的液體潤滑劑,潤滑油雖然種類不同,但是主要功能卻差不多,無外乎減少摩擦、吸收熱量、保護零件等,陳師傅,我沒說錯吧?”
“要說什么痛快點,別浪費時間!”陳連年似乎預感到了什么。
陸舟扶了扶眼鏡:“除此之外,某些潤滑劑可以作為溶劑使用,當然,這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陸舟似乎很不情愿繼續說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沉默了數秒。
“我們在這幾滴潤滑油里提取出了阿憨的毒液,看來你們那次檢修時使用的潤滑劑很適合做蛇毒的溶劑。”看了陳連年一眼,陸舟繼續說:“除此之外,我們還在您說的那個椅背上的凹槽周圍,找到了半枚指紋,陳師傅,您不介意我們拿您指紋比對一下嗎?”
“這怎么可能,機油怎么可能當蛇毒的溶劑呢!”
陳連年否認了一句,馬上激動的說:“溫度一高那些蛇毒全部就滲進了他的體內,即使沒滲完也揮發了。”
話到這里,陳連年突然瞪大眼睛,停住了。
“高溫揮發,低溫冷卻,這個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懂,我不清楚那些機油您是什么時候散進駕駛室的,但是我們確實在機油里提取出了毒液。”
“這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陳連年無力的重復了幾句,突然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夏茹,夏茹,我要見夏茹!”
“不瞞您說,夏茹女士此刻就在門外,不過,她不愿見你。”說出這句話,陸舟那種不祥的預感忽然變的很強烈。
他盯著陳連年,猶豫了一下說:“您說您懂穩定毒汁的方法,我根本不相信,能告訴我這種毒藥您是怎么弄到手的嗎?”
“她還是不愿意見我,還是不愿意!”
陳連年低下頭,胡亂抓著頭發,等到他再抬起頭是,眼里充滿了恐懼:“夏茹,夏茹!”
撕心裂肺的喊了兩聲,陳連年的嘴角忽然露出了笑:“兩清了,兩清了……”
話還沒說完,他的表情定格在了臉上,隨后他的身子跟著癱軟了下去。
孫大勇猛然跳起,緊張的撲了上去:“快,他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