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有疑問，大家都很意外。

孫大勇轉頭看著他，下巴揚了揚。

小徐站起來，整了整衣角，神情動作都帶著一股驕傲：“組長，咱們總不能讓陸舟一直用白板筆寫寫畫畫吧？”

“那用什么，粉筆嗎？”小劉故意打了岔。

小徐認真的說：“用電腦啊，我看過一些建模技術，如果我們能把陸舟說的那個痕跡模型搬到電腦里，大家只需要把數據往那個模型里輸入，預測結果弄不好自己就冒出了！”

“哎，對呀，我們為什么不用電腦啊，現在應該沒有電腦做不了的事情吧？”小秦眼睛放光，似乎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小韓說：“我也用過很多財務軟件，好像這個軟件的工作原理，也是一些模型或者公式，如果他們都行，我們為什么不行？！”

“是啊，我們絕對可以的。”小郭立刻來了精神，有些激動的說：“這樣總好過讓人用筆頭計算吧。”

孫大勇點點頭，看向陸舟。

陸舟皺了皺眉：“其實用電腦運作我也考慮過，不過，好吧，我們可以試試。”

“試試吧，建模技術我還是了解一些的！”小徐信心滿滿。

孫大勇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電腦建模可以嘗試，原先的計劃也不能等，我們雙管齊下，哪頭開花哪頭算吧！”

散會后，大家又忙了起來。

陸舟和小徐熬了一個通宵，終于把電腦模型做了出來。

有了電腦程序的幫忙，運算的效率果然提高了許多。

然而，陸舟心里還是有幾個疑團沒有解開。

第二天下午，他和小劉來到了海灣大學。他打算就最核心的兩個疑問，向老師歐陽儒請教一番。

“老師，您認為人心是惡的還是善的？”

陸舟開門見山，問出了最大的疑問。

歐陽儒笑而不語，沒有給出答案。

陸舟又問：“人的行為是隨機的，還是有其內在的邏輯？”

歐陽儒沉默了一會兒問：“還有問題嗎？”

陸舟搖搖頭，歐陽儒招了招手，助理走了過來，他在助理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助理快步走了出去。

“陸舟，你幾天沒洗頭啦？”歐陽儒笑著指了指陸舟的頭發。

小劉趕忙說：“他昨天熬了個通宵，頭發是有些亂。”

“哎，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歐陽儒笑笑，解釋說：“北宋文學家蘇軾曾經向普通百姓提過一條生活建議，他說百姓們可以隨身攜帶一把梳子，只要一有空閑就可以在頭上梳一梳，這樣做不但可以維持良好的個人形象，而且還可以梳去生活中大多數的煩惱，讓人時刻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

“歐陽教授的意思是想讓陸舟也梳梳頭嗎？”小劉試探著問。

歐陽儒搖搖頭，繼續說：“這樣的建議聽起來很有道理，實行起來卻很滑稽。遠的不說單說蘇軾生活的神宗時期，權臣王安石主張變法，蘇軾等人對變法又是十分的反對，這兩幫人各持己見，鬧來鬧去，鬧的朝堂上黨派林立不說，百姓的日子是越來越艱難。”

“據史料記載，蘇軾被貶黃州之前，全國流離失所的百姓已經達到了八十萬人，你們想想，如果在這八十萬人中間推行蘇軾的生活建議，將會是怎么樣的一種景象？”

歐陽儒說完，望著陸舟。

小劉不理解這個哲學大師想表達什么，忍不住問：“歐陽教授您想說我們的痕跡模型不切實際嗎？”

歐陽儒又搖了搖頭：“我想勸陸舟洗洗頭，呵呵。”

歐陽儒前仰后合的笑了起來。

陸舟沉思半天說：“老師的教導我記下了，我不會給自己設限，更不會讓過往的認知影響了我的判斷的。”

“嗯，悟性不錯。”歐陽儒點點頭。

小劉似懂非懂，有些后悔自己剛才問的那兩個問題。

“歐陽老師，人來了。”

助理沒有直接進來，而是把門推開了一道縫，先報告了一下。

歐陽儒點點頭。

助理把門全部推開，向前走了幾步，讓到了一邊。

“老師，您找我？”

跟著進門的人竟然是李小錦，他看到陸舟和小劉有些意外。

“對，坐下說話。”

也許是擔心李小錦尷尬，歐陽儒拍了拍手邊的沙發，笑著說：“你不是對那個痕跡模型很有興趣嗎？陸舟也在，我們今天正好聊聊。”

“老師，我，我……”

“坐下說話，陸舟提了兩個問題，我覺得你能回答他。”

“楓，見都見了，就聽老師的吧。”陸舟幫著勸了一句。

李小錦顯得很為難，皺了皺眉說：“我站著吧，站著一樣可以聊的。”

“好，隨便你。”歐陽儒也不勉強他，用溫和的目光望著陸舟：“你把你的疑問再說說，至于痕跡模型不用再給他解釋了，我已經和他聊過了，他應該很清楚。”

“好。”陸舟點點頭，看了站在門邊的李小錦一眼：“我想知道人心是善還是惡的？我還想知道人的行為是否有其內在邏輯？”

助理見他們聊了起來，給李小錦倒了一杯水放在距離最近的桌上子，然后，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房門重新關上，李小錦仰頭望了望刷著淡藍色油漆的屋頂，低頭問：“這么簡單的問題，難道你自己沒答案嗎？”

據陸舟所知李小錦本科一畢業就去新海社做了一名普通的社工，現在他卻把歐陽儒稱為老師，這兩個人究竟是什么關系，難道說李小錦現在是在職研究生。

“不可能，老師已經不帶研究生了，更別說在職的那種了！”陸舟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陸舟！”看到陸舟有些走神，小劉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

“嗯？”陸舟一驚，回過神來，略一思索：“我當然有答案，但是……”

“但是你對自己的固有答案產生了懷疑，是嗎？”

李小錦的眼睛里似乎在短短數秒內，燃起了熊熊火苗，這些火苗不斷向前，全部壓在了陸舟心頭上。

“還剩三天，就到了限定的破案日期了，我擔心，不，應該是害怕，害怕由于自己的微小失誤，給任何人帶來不幸。”

“不試試怎么知道對錯？也許那個人正是你們要找兇手。”

“我不敢確定，所以來問問老師，希望他能給我一些指引。”

“老師什么也給不了你，你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李小錦說完，拿起水杯試了試溫度，發現可以接受，仰起頭，一口氣全部喝了：“老師，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