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丹爐內發出一聲氣爆。

丹藥煉制失敗了。

陳啟鱗的表情不變，這個結果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筑基丹】是他煉制過的品階最高也是最困難的丹藥。

如今的他煉制【練氣散】這種二品丹藥幾乎不存在失敗的情況，但三品的【筑基丹】仍舊是不小的挑戰。

陳啟鱗平心靜氣，而后繼續從頭煉制。

在陳啟鱗煉丹的這段時間，南黎城內幾糧商終是堅持不住，再次前往黃家。

當初他們為了壟斷市場，填進去大量的銀兩，甚至還舉了不少債務，如果不能快速回本，他們就要破產。

“黃老爺，您是夠仁義了，可是不能不仗義啊。本來有錢大家一起賺，何必為了那些賤民浪費錢財呢？”

有糧商仍舊不甘心。

“掙這種黑心錢，各位不虧心嗎？賺這種黑心錢，諸位如何花的出去，如何睡得著如何吃得下？”

相較起糧商們一個個光鮮亮麗，錦繡綢緞的衣著，黃老爺簡單的褐色棉布衣顯得格外廉價。

幾位糧商面紅耳赤，想要爭辯卻又無處出口。

“嘿嘿……黃老爺高義，我等欽佩之致。可我等是俗人，我等不掙虧心錢，可是也不能虧錢啊！我等收上來的糧價早就超過了一兩八十斤了啊，黃老爺要是讓我們按這個價格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們。”

其中趙家主諂媚地說道。

“哎……”

黃老爺嘆了口氣。

“六十斤一兩你們將米轉給我吧。”

“六十？黃老爺，黃老爺，這這，這我們還是虧的啊……”

錢家主面如肝色。

“哦？那你們可以不賣，六十斤還是我給你們爭取來的。”

黃老爺悠然地端起茶杯。

一眾糧商微微有些驚駭，他們之所以選擇放低姿態來找黃家就是因為黃家背后隱隱站著的是郡守。

如今黃老爺這話幾乎等于是挑明了。

一眾糧商你看我我看你，相顧無言。

“賣了罷。”

“哎，賣了。”

“我們認栽，黃老爺說好了六十斤一兩。”

……

隔間屏風后，楊云濃同黃裳兒在一旁傾聽著這場會談。

楊云濃是知曉郡城糧倉幾乎被上任郡守搬空的事，也看到了黃家糧倉其實所剩余糧已經堅持不了三天，但最終南黎城的糧商們還是被壓服。

她不由得欽佩起黃老爺來。

黃裳兒得意地拿起一枚紅果，遞給楊云濃。

楊云濃下意識地一口吞下……

聞香樓，煉丹房。

陳啟鱗望著爐鼎里糊糊狀的藥渣皺了皺眉，他再次失敗了。

【筑基丹】的煉制難度超過了他的預估，他只剩下了最后一幅材料，這也是聞香樓儲存的最后一幅煉制【筑基丹】的藥材。

他不能再失敗。

“先停下休息吧。”

鳳二娘忽而開口，淺笑著勸慰道。

這時陳啟鱗才發現煉丹房里又多了一個人。

妙玉。

鳳二娘的女兒，聞香樓少掌柜。

她一如平常一般，表情寧靜，像是一只不被打擾的林深小鹿。

“嗯。”

陳啟鱗只看了一眼妙玉，而后對鳳二娘回應道。

鳳二娘推開丹房的門，走了出去。

煉丹房里只剩下了陳啟鱗和妙玉。

陳啟鱗并沒有理會妙玉，他又盯著煉丹爐里的廢渣，凝神望了好一會，才將其倒掉，而后閉目養神。

“葵心粉，你少了一味藥。”

忽然如風鈴輕動般的聲音傳入陳啟鱗的耳朵。

他睜開了眼，妙玉一雙美眸正平靜地注視著他，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輕靈悅耳。

但陳啟鱗卻微微皺眉，【筑基丹】丹方里的確沒有‘葵心粉’這一記藥材。

“‘羊脂果’可以先用‘葵心粉’處理。”

一瞬間，仿佛一道閃電鉆入陳啟鱗的腦海，他之所以兩次失敗都是因為‘羊脂果’出了問題。

恰時鳳二娘拿著一個茶盤回來了。

她剛剛也聽到了女兒妙玉的話，她微微有些驚訝。

小時候為了躲避仇家追殺，她和丈夫不得已將妙玉放在一個黑暗的洞窟中過了三天，至那以后妙玉幾乎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

妙玉喜歡煉丹，從前她丈夫還在的時候，妙玉也總是會在一旁默默觀看。

不同于鳳二娘關注點在于煉藥的人，妙玉記住了他父親煉丹時的步驟和方法。

鳳二娘將茶倒好，示意陳啟鱗喝茶，陳啟鱗端起茶杯走了兩步，竟茶遞給妙玉。

妙玉一雙美眸眨了眨，一言不發接過茶杯。

鳳二娘微微笑了笑，又倒了一杯，陳啟鱗這才拿起來喝下。

喝下的一瞬間，陳啟鱗當即察覺到這不是一般的茶，兩次煉丹的精神疲憊一掃而空，并且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微微有些許提升。

這是三品玉龍葉泡的茶，不可謂不珍貴。

陳啟鱗睜開眼睛，就見到鳳二娘正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不用這樣看著我，【筑基丹】的珍貴程度自然不必多說，如果你能煉制出【筑基丹】這對我們南黎聞香樓而言也是好事。”

“多謝。”

陳啟鱗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真誠地道謝。

接著陳啟鱗找來‘葵心粉’再次開始煉制【筑基丹】。

【筑基丹】的煉制相當繁瑣，但有了前兩次經驗，陳啟鱗做起來也算是得心應手。

到了處理‘羊脂果’這一步，陳啟鱗拿出‘葵心粉’混入其中，輔以微弱的丹火慢慢熬制，乳白的‘羊脂果’化開，混合這‘葵心粉’形成米色。

‘羊脂果’處理得十分順利。

陳啟鱗全身心地投入到煉丹之中。

各種材料分別被投入煉丹爐中，時間也在一點一點過去，此時已是深夜。

藥材融化匯聚，就在即將成丹時，丹爐上方黑氣涌出，匯集成了一個人型丹魔。

陳啟鱗心中一驚，他若是此時停下來應對丹魔那么【筑基丹】必然煉制失敗。

成形的丹魔當即朝陳啟鱗撲出，魔氣滾滾，眼眶紅光似火。

就在丹魔即將撲倒陳啟鱗面前的瞬間，它忽然一個吸力撕扯往一旁，卻是鳳二娘手里拿著一個玉瓶，玉瓶竟是將丹魔吸入其中。

鳳二娘蓋上瓶蓋，而另一邊陳啟鱗的【筑基丹】也終于煉制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