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我之前從未聽過,離得很近,又似乎很遠。
“誰在裝神弄鬼?”女人有些害怕了,“給……給我滾出來!”
“這里沒有人裝神弄鬼,但是有人被嚇得不輕。”那個聲音停止譏笑,“小鬼,把口袋里的東西拿出來吧。”
“口袋?”我愣了一下,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摸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我的藍寶石騎士勛章。
毫無疑問,那個聲音是從里面發出來的。
藍寶石中央漂浮著一層華麗的光暈,光暈投影在我們面前,緊接著出現了一片黑霧,黑霧中心有一個披甲紅發的男性亞比,他半截身體埋進黑霧里,另外半截露在外面。
“魔神族?!!”
“是魔神族,”亞比回答道,“但是請對我放尊重點,我叫伊撒爾。”
“精靈王伊撒爾?”女人一驚,然后直愣愣地看著我,“喂,我記得你說過精靈王伊撒爾和魔神王以撒在魔神之戰里同歸于盡了對吧?”
“但我印象中的伊撒爾不長這樣。”我回答她。
“說的不錯,”伊撒爾的神情認真,“在魔神之戰時,為了將我的兄長以撒封印進混沌里,我覺醒了自己的魔神血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而且,我的身軀現在依舊埋在混沌中,僅有一縷殘魂飄散出來,藏在這塊藍寶石里。”
“你是怎么藏進來的?”我警惕起來。
“當然是因為星。”伊撒爾回答道。
“星?!!”
“哦,對了,”伊撒爾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還不叫星,叫虹,或許你們更喜歡這個名字?我的一縷殘魂跟在那個小丫頭身邊,經歷了很多,直到她來到你這個時空,我突然發覺,這塊藍寶石說不定是更好的承載物,于是當她撿到這塊藍寶石勛章的時候,我便藏進了里面。”
“這么說星來到這里是因為你的幫助?”我問,“那么能告訴我星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嗎?”
“這個么,說來話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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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撒爾第一次見到虹的時候,虹只有半具軀殼,她的身體被元素的力量轟炸的粉碎,好不容易才重新湊集了半具身體。
她不甘心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掉,她想完成自己的報復計劃。
作為唯一能夠交談的朋友,伊撒爾附身在虹的身上,并且把自己僅剩的時間,空間,以及輪回三大法則的力量交給了她,這樣,她便能加速重生。
重生之后的第一件事,虹覺醒了自己身為起源直接造物的大部分力量,并且一路將黑皇艦隊幾乎所有成員斬盡殺絕,隨后她來到奧拉星,那時的奧拉星因為能源匱乏幾乎要油盡燈枯了,唯有靠奧拉之輝得以存活,于是在將曾經消滅她的三大精靈王逐一斬殺后,她在奧拉星解放了曾經禍害世界的七宗罪的種子。
那時的伊撒爾苦苦勸說虹停止自己的所作所為,但是自己的力量已經借給她了,他的勸說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直到那一天,奧拉星上百分之九十五的生物被原罪消滅,覺得一切都變得無趣的虹順手將奧拉之輝擊碎。也是那一天,伊撒爾碰到了另一個虹:在爆炸中降落到奧拉星的另外一半,也就是星。
她們長著完全相同的臉,卻有著幾乎相反的性格,建筑倒下的瞬間,虹與星重新融為一體,但是星并不知情,她不想看著奧拉星就這樣毀滅。奧拉星僅存的一名戰士在廢墟中發現了她,安慰她一定會重新修復奧拉之輝,星便將這當成自己與他的承諾。
但好景不長,那名戰士的飛船在太空中出了事故,而戰士本人也終究沒撐到奧拉之輝修復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死了,飛船如同太空垃圾一般在廣袤的宇宙中飄蕩,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那時的伊撒爾意識到,星現在擁有三大法則的力量,也許星可以改變這一切,于是他再次現身,引導星穿越時空漩渦,但不巧的是,一直尋找星的下落的達斯特此時也出現了,他們跟隨星穿越時空漩渦,來到了這個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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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的虹,其實是星和虹兩個人的結合?”我問。
“她們本就是一個個體的兩部分,”伊撒爾回答道,“但是虹在重生的過程中經歷了達斯特對外擴張的無數戰斗,積累了強大的力量。對了,這里提一句,所有發生在虹身邊的戰斗,都是在給虹送技能點,這個女孩能復制一切自身能夠理解的技能或武器。而星因為生活的環境比較安逸,暫時沒有虹那種可怕的力量。”
“那個……”女人舉手,“我能問個問題嗎?”
“問吧。”
“虹好像曾經認識我,還說星這個名字是我幫她取的,而且之前我們在飛船里撿到一枚奇怪的象棋棋子,里面居然記錄了我的聲音。”
“我有一點印象,似乎在那個時空,是你收留了星,不過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故事,我并不清楚。”
“這樣嗎……”
“我也有一個問題。”我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問吧。”
“虹和槍神王穿越的是同一個時空漩渦,為什么虹來到了奧拉星內,而槍神王他們卻被困在幾十億公里的隕石帶?”
“你不會真把虹當成小女孩了吧?”伊撒爾笑起來,“這么說吧,她來到這個時空,至少已經五年了。”
“什么?”女人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槍神王說自己來到這個時空才只有兩周……”
震驚之余,伊撒爾接著說道:“那是因為,虹已經在這個時空輪回了數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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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時空漩渦需要消耗非常大的能量,這個消耗遠遠超過你們的飛船進行星際躍遷,而虹的力量來源主要是吸收外界釋放的能量,像這樣單方面的產出一度使虹變得非常虛弱,所以她一直在摸索快速恢復力量,奪走奧拉之輝的方法,如果失敗了,就利用輪回法則的力量重來一遍,直到成功。”
“SL大法?!!”我又愣了一下。
“但是有一次,就在虹即將成功,準備離開奧拉星的時候,她遇到了你,”伊撒爾盯住我的眼睛,“那時候的你已經不再是星際探員和騎士了,但仍舊有一顆想保護奧拉星的心,你像今天一樣攔在虹的面前……”
“她不忍殺我,選擇了再一次輪回?”
“沒錯。”伊撒爾頓了頓,接著說道,“她不想你們就這樣死掉,所以千方百計地把你們留在外太空,但每一次,你們都能想到辦法返回奧拉星,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新開始,直到今天。”
“好了,已經夠了!”我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那個傻丫頭,為什么什么都不告訴我……”
“白癡,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女人拉住我,“還是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她說的不錯,我的傷口還在流血……
“你們想改變這一切嗎?”伊撒爾問。
“該怎么做?”我抬起頭。
“找到過去的虹,然后阻止她,但我不確定會對未來的時空產生什么樣的影響。”伊撒爾說道,“如果用這塊藍寶石的力量,或許還可以嘗試一次,把一個人送回過去。”
“我去!”女人搶先道。
“不,”我拉住她,“我去。”
“你瘋了?”她盯著我,“你傷的這么重,亂動一下可能都會死的!”
“我相信我可以做到……”我咬著牙,向伊撒爾懇求道,“精靈王大人,請幫幫我!”
伊撒爾閉上眼睛,藍寶石的光芒傳向他的身體,隨后又投向我,只見傷口一點一點的愈合,我的身體也慢慢可以活動了。
“我的身體恢復了?”
“只是止住了血而已,”伊撒爾說道,“你確定要這么做嗎?如果你失敗了,或者干脆死在了過去,我不確定時光女神會不會來找我麻煩。”
“我向你保證,一定會把星從輪回中拯救出來。”
“好!”伊撒爾笑了笑,臉上的血管凸起,“希望我沒看錯人。”
一道華麗的光暈出現在我面前,我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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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下山了,我在一片小樹林里醒了過來。
“抱歉,我方向感不太準確,”伊撒爾的聲音在我的腦海里回響著,“你認識這里嗎?”
“這里是我家附近的小樹林。”我回答道。
“好,去找星吧。”
男人剛回到家門口,便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快凍僵的小女孩。
“你剛才在喊我?”男人關掉“Hello”,好奇的看著她。
女孩點了點頭,然后將一個發著光的東西遞給她。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蹲下來,摸了摸女孩的頭發。
“小姑娘幫我送東西跑了不少路吧?我送你回家。”
“原來你跑到這里來了,”我從樹林里走出來,“終于找到你了,星。”
女孩愣了一下,先是看了看男人,然后又看了看我。
我身上穿著破損沾血的太空服,頭上帶著太空面罩。
“穿太空服的怪人?”男人用懷疑的目光盯著我,“這女孩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的女兒,”我回答道,“她叫星。”
“啊……”女孩發呆的看著我,然后點了點頭,跑過來配合地抱住我。
“爸爸,你怎么受傷了?”
“還不是為了找你……”我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后向男人道歉,“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我……還得感謝這女孩幫我找到丟的東西呢,”男人突然臉紅起來,“既然你是她爸爸,給她買身好點的衣服吧,女孩看著怪可憐的。”
說起來你明明一點都不感謝她吧?!!
“一定,一定。”我連忙點著頭,“星,我們回去吧。”
“嗯。”女孩點了點頭。
“啊,還有一件事,”我對正準備回家的男人說道,“重要的東西,別再弄丟了啊。”
男人看著我愣了一會,然后轉身推開門,我隱約聽到他說了一句“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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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的石子路上,我再也按耐不住肚子里疼痛翻滾的感覺,只能就地坐下。
“先生?”星扶住我的身體,“發生什么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而且你的傷……”
“傻丫頭,我要是不來找你……”我摸了摸她的頭發,“你還準備重來多少遍?”
“先生——”她抱住我哭了起來,“對不……對不起……”
算算時間,達斯特的機器人馬上就會偵測到虹的具體位置,然后過來抓她。我知道,那么輪回了數百次的星肯定也知道。
“時間已經不多了。”伊撒爾在我腦海里提醒道。
“星,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女孩擦掉眼淚。
“放下過去,放棄仇恨,為自己而活著,拜托了……”
時空漩渦的光暈靠近了,面前女孩的臉漸漸變得模糊起來,我將她摟在懷里。
女孩把頭埋進我的懷抱里,似乎在享受這短暫的相聚,那嗚咽的聲音攝人心魂。
“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