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愚公”力雕英雄像

小馬可在美國的老朋友小波羅發來了電子郵件：“下個星期我們要去南達科他州為山體巨雕‘瘋馬’雕像捐款，小馬可，你快來吧，看看這個偉大的工程！”

小馬可的好奇心被吊起來了。他知道，美國南達科他州有個拉什莫爾山，也叫“總統山”，是沿著山體雕出的四位著名美國總統的巨大頭像。那么這個“瘋馬”雕像是怎么回事呢？他馬上在網上搜索，很快就弄清了。

瘋馬雕像模型

莊嚴的使命

原來，“瘋馬”是19世紀北美洲一位印第安人首領達·桑科·威科特的綽號。由于他誓死不向殖民主義者割地求和，印第安人將“瘋馬”看成是他們民族精神的象征。1939年，美國一位印第安人首領立熊，寫信給曾參加拉什莫山四大總統頭像雕塑的藝術家茲奧爾考斯基，邀請他為“瘋馬”雕像。茲奧爾考斯基是波蘭移民的后裔，他非常能體會當年印第安人被驅趕出自己家園的痛苦。經過幾年的考察，他把為“瘋馬”雕像作為自己和家庭的莊嚴使命。他自己花錢在南達科他州買下一座600尺（1尺≈0.33米）高的無名大山，命名為瘋馬峰。這座山峰距“總統山”僅27千米。1948年6月3日，這一劈山雕像的宏偉工程正式開始，由立熊按下爆破的電鈕。來參加開爆典禮的有400多個印第安人，其中有5人曾與瘋馬共同戰斗，打敗過美國政府軍。

南達科他州的總統山

瘋馬的故事

小馬可立即動身，來到美國南達科他州。在去瘋馬峰的路上，小波羅給他講了“瘋馬”的故事。

“瘋馬”15歲時就是一名驍勇善戰的騎士和獵手了。在一次蘇族人與阿拉巴霍人爭奪土地的戰斗中，他像一匹瘋狂的戰馬，單槍匹馬挽救了戰局，從此獲得“瘋馬”的綽號。

遠望瘋馬峰

1868年，美國政府與黑山的印第安人簽訂了一個條約，上面寫道：“只要河還在流，草還在長，樹還有葉子，達科他的黑山就永遠是蘇族印第安人的圣地。”可是到了1874年，當地發現了黃金和煤，吸引著數萬白人淘金客潮水般涌入，條約變成了一紙空文。印第安人被迫交出土地搬進政府指定的荒蕪的保留地以后，卻拿不到政府承諾作為交換的食品、衣物和帳篷。眼看同胞們受到欺騙、生活無著，“瘋馬”忍無可忍、揭竿而起，率領他的部落進行英勇的反抗，并在與政府軍的交手中屢屢獲勝。他熱愛祖先留下的土地，從來沒在任何條約上簽過字，甚至連筆都不碰。

在小巨角河之戰中，“瘋馬”邊策馬沖鋒，邊大義凜然地高喊：“我們的土地就是我們的葬身之地！”這一激動人心的誓言，激勵著無數印第安戰士英勇作戰！

“瘋馬”在許多戰役中出生入死，名聲越來越大，但勝利沒有持續多久。在強大的政府軍面前，蘇族人寡不敵眾、缺糧少兵，很多人都病倒了，面臨困境。1877年，為了族人的安全，“瘋馬”最終做出了艱難的抉擇：向政府軍投降。

蘇族人戰敗了，但雖敗猶榮。令他們自豪的是，他們曾為捍衛自己的家園而奮起反抗過。

1877年9月6日，政府軍聽信“瘋馬”要謀害克拉克將軍的謠言，前去抓捕“瘋馬”。混亂中他被人用刀刺傷，當晚就去世了。

五十年雕成一張臉

按茲奧爾考斯基的設計，是將整座大山雕成一座世界上從未有過的巨大石像。瘋馬騎在一匹馬上，胳臂所指是昔日印第安人的家園。竣工后，這尊石雕將高達169米，長192米，光是人頭就高近30米；手臂近似一個足球場的長度，可容4000人站在上面；瘋馬的坐騎馬頭比22層樓還要高。

為這個宏偉的工程，茲奧爾考斯基傾注了半生的心血。他帶著妻子和兒女每天挖山不止。到1982年茲奧爾考斯基去世時，整座瘋馬峰已初具雛形。從1946年工程開始，他已在瘋馬峰上工作了整整36個年頭。而英雄“瘋馬”在世的時間，也恰好是36年。

茲奧爾考斯基去世后，他的妻子露絲接替他的擔子，10個兒女中有7個留下來繼續雕刻大山。1987年，開始雕刻“瘋馬”的頭部；1989年，頭部輪廓完成；1990年，“瘋馬”酋長的右眼“睜開”了；1991年，兩只眼睛全“睜開”了。

英俊的印第安酋長瘋馬

1998年，在工程50周年紀念日之際，“瘋馬”的臉龐正式呈現在世人面前——巨大堅挺的鼻子，剛毅自信的嘴唇，炯炯有神的雙眼，栩栩如生，令人動容。到這時為止，這個家庭已經搬運了800萬噸石料，耗資超過1700萬美元。

50年雕成了一張臉！這個神話般的故事感動了許多人。

不接受政府資助

這不是現代美國版的愚公移山嗎？小馬可想著，取出多年積攢的壓歲錢準備捐給瘋馬工程。

小馬可給小波羅講了中國愚公的故事，令小波羅驚訝不已，連說“中國愚公和美國愚公，太像了！”接著，他又給小馬可講了不少“瘋馬”山雕的情況。

美國國家藝術基金會曾兩次提出要給“瘋馬”數千萬美元的獎金，都被茲奧爾考斯基家族拒絕了。他們堅持用門票收入、私人捐款和自己的全部財產維持施工，寧可一家人再苦干幾十年。茲奧爾考斯基一家為什么不接受國家的資助呢？原來，他們覺得使用當年侵占印第安人家園的美國政府的資助來建這個塑像，是對抗擊殖民者英雄的不敬。他們立志要完全靠民間的力量，把一位印第安英雄的塑像建得比美國四個總統的組像還要高大雄偉。

但是，因為工程浩大、進展緩慢，游客們卻有點著急了。一位加拿大人在“瘋馬”游客留言本上幽默地寫道：“100年后回來，就能看到它完工。”而特拉華州多佛的一對夫婦的留言充滿了鼓勵：“比起我們1974年來看時，變化很大。繼續。”露絲和她的兒孫們從中看到大家的期待。為了工程能早日竣工，他們發起了一次全國性的籌款活動。小波羅這次就是代表全校孩子來捐款的。

瘋馬峰終于到了。離老遠，小馬可就看到了“瘋馬”那英俊剛毅的臉。小波羅說，由于“瘋馬”生前拒絕拍照片，這個雕像不一定像“瘋馬”本人，但在精神氣概上，絕對充分表現出了這個印第安戰將的英雄本色。

在“瘋馬”巨大的頭像前，戰馬的輪廓也已經顯現出來了。

真威武雄壯啊！小馬可從心里贊嘆著。他希望，不要再等上50年，最好在他和小波羅長成大人前，“瘋馬”雕像就能完成。

本文圖片提供：沈秀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