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未完了結
- 尋情記之魔道紅娘搞事業
- 瀟湘凌寒
- 2463字
- 2021-08-18 21:21:03
正值當午,難得山中水霧散去,回饋給行路者一個好天氣。
陽光普照,萬里無云,終于得見睽違已久的藍天。
此情此景不免使風蕭蕭憶起從前在寨子里,每當聞得“布谷布谷,波羅波羅“的婉轉鳥鳴,她即會撐開沉重的木窗,讓那些檐檐角角、花花草草一股腦鉆進眼中來,看它們如何伴著熟悉的鄉鄰鄉親扛著農具迎著晨曦趕往各家田地。
直待她成為其中一員,與他們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一起下地,忙碌到這樣一個正午,再火急火燎地跑回家去大快朵頤,并被阿媽念叨,嫌她食得太過迅疾,怪她總是饑腸轆轆把家中的米缸都吃空了。
其實阿媽心明,風蕭蕭這是在食長飯,正撐個兒呢!
這便是家,是阿媽絮絮叨叨里獨有的溫暖以及翻來覆去的嘮叨。
“仔細長太高沒人要咯!”她阿媽會一邊做著針線活兒一邊打趣她。
風蕭蕭可不管,張嘴便是:“我有商羽哥哥吶!”
阿媽聽見必會蹙眉,會罵她不害臊,會“威脅”她待她二八年華時隨便尋個婆家將她嫁掉。
“我不嫁!”在此問題上風蕭蕭貫來不聽話,忤逆得很。
這便是從前常有的對話。
當然偶爾,還有商羽身子爽快些時偶爾會去田間瞧瞧,帶上一方花糕、一壺好茶,讓風蕭蕭中途填一填五臟廟。
此般,正午時分風蕭蕭可攙著他一路緩緩于田埂上行進,好好說說話、緩緩摘摘花,全然不顧腳底軟綿綿的泥巴。
如今,風蕭蕭雖不至于身處異地,但行路這般久,那家已在十萬八千里開外了,況且她尚不知這兒還是否和家在同一個“六界”里。
也許是,也許不是,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新奇,從未出過寨子的她對此實在無法判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畢竟過了驛站便是徹底離了蜀地。
待東行至楚,再轉道北上,中原便近在眼前了。
此般會否離商羽哥哥近了些?她不知,她只知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勇往直前朝著目標穩步遞進,不能瞻前顧后、不能猶猶豫豫,縱使前方是豺狼虎豹在張牙舞爪。
“姐姐,既來之,則安之。”小郎君瞧出了她的憂慮,勸道。
是啊,既來之,則安之,不安又能如何呢?難不成跳崖去?
“倒不用這么消極。”小郎君人不大,詞匯量不少,慣會勸人的,只聽得他說:“至少時間沒錯亂。”
“你如何曉得?”風蕭蕭眼睛一亮,問道。
“從這些路人的衣著打扮來看,應當還是你們這個朝代的。”
“朝代?”
“對。”
“何意?”
“就是……就是還是同一個皇帝。”
“哦。問題是我不曉得皇帝是哪個。”
“……”
“不過你說是便是吧。”風蕭蕭興致依舊不高。
她抬眼望去,又被震撼到了。
她不知是哪里來的“勇士”,把天塹不通之處開鑿連接,方成就了今日商旅的川流不息和人來人往。
地理位置如此險要卻如此熱鬧,想必是每一步基石下都臥著一具白骨堆出來的,風蕭蕭默默感嘆。
百年歲月中陸陸續續從寨子里走出去不少人,有的去了回了,有的一去不復返,無人知曉他們在哪兒,一問,大人們總會疾言厲色地呵斥道:“去去!娃兒休管,耍去!”
這般將他們支開。
可越禁忌便越好奇,他們總會爬到最高處極目遠眺,幻想有朝一日能穿過險峻的山巒,去見識見識其他新奇的地方。
如今風蕭蕭身處其中,卻覺著現實并不如想象的美好。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小郎君丟下如此一句話,不知哪兒來的遣詞造句。
風蕭蕭也曉得他“怪里怪氣”,不怪刺兒頭疑神疑鬼的,她知道,刺兒頭是想保護她。
但或許正是這孩子身上的種種“疑點”使她覺著親切,如同商羽的格格不入一般。
正想著,前方一陣高聲喧嘩,風蕭蕭幾人忙疾步快跑想看個熱鬧,哪知轉瞬竟豁然開朗。
不僅如此,眼前還陽光普照、鳥語花香,一掃多日在陰暗地行走的陰霾。
終于走出來了!
而所有走出山坳的隊伍幾乎都圍在水邊休整,添水的添水,喂牲畜的喂牲畜,還有不少人在曬太陽。
風蕭蕭四人哪能不興致昂揚,一時間歡呼雀躍,惹得旁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大抵都在心底問說——“哪兒來的野孩子”吧。
可風蕭蕭他們哪會管別人如何看待,盡情地歡快嬉戲便是。
可鬧一通后個個聞得自個兒得肚皮咕嚕咕嚕,好不空空,遂趕緊進城投店。
至大堂定了房,下樓食飯,飯菜擺了個滿滿當當。
小郎君年幼,忍不住想偷吃,卻被刺兒頭狠狠打手。
一來二去倆人再次扭到了一起,貌似八字不合。
“行了,行了,誰再動手便莫食午膳了!”
夏與冰有的放矢,果然奏效,話音剛落雙雙齊齊收手。
隨即,碗筷交錯,叮叮當當、噼里啪啦,四人以雷霆萬鈞之勢將千軍萬馬橫掃殆盡。
期間無人說話、無空交談,誰叫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風卷殘云過后方才定睛瞅見大堂內的熱鬧,住店的有之、點菜的有之、牙祭的有之、歇馬的有之,眾小二與各路來客穿梭其中,端菜的端菜,吆喝的吆喝,熱火朝天,忙亂非常。
也難怪,出了山坳進城的頭一家能提供飯食住宿的客店,可不生意興隆。
風蕭蕭四人選中這家店亦因貼在正門口兩側的“高人下榻,杰士停驂”八個大字。
夏與冰說他們既是高人,更是杰士,自當住一住討個彩頭。
可小郎君身無分文,打算在城外湊合湊合。
幸得出發前風蕭蕭阿爸偷偷塞給她不少碎銀子,方能對付對付。
“得省著點用。”風蕭蕭說。
如今倆人使銀子,不知夠不夠行至中原的。
“不如我去尋個簡單活計掙夠盤纏再繼續北上吧?”小郎君悻悻地說:“姐姐哥哥們與我萍水相逢,實在沒必要為我花費這么多。無功不受祿。”
風蕭蕭自然不樂意,刺兒頭則說:“算你這小子識相。我還有點盤纏,借你一點兒,就莫去打什么工了。你那小身板,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做何事?”
“我識字,從前每天還天天練毛筆字。我可以擺個攤給人寫信讀信。”小郎君眼神明亮地說,天真得很。
“咱們還得北上呢!寫啥信?瞎耽誤功夫!”
小郎君:“……”
“別磨嘰了,先用我的銀子得了。沒了再說。”刺兒頭定了。
風蕭蕭見此遞個眼神給小郎君,小郎君心領神會,忙對刺兒頭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刺兒頭受落得不得了。
甚至還抖著腿,剔著牙說:“唉,終于不用吃野味河鮮了,都吃膩了。瞧,這幾個家常小菜多開胃!”
小郎君聞言無語,轉而問了句:“你是在凡爾賽么?”
“什么賽?”
“沒什么沒什么。”
“無聊,一天到晚拽文,都不曉得你說什么!”
“……”
說罷,幾人以茶代酒,來作為對山林行路那些日子的告別。
“干杯!”
毫無意外的,碰了個結結實實清清脆脆,茶水灑了滿懷。
正相談甚歡,從大堂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風蕭蕭頓時覺著異常熟悉,不經意轉頭一瞥,驚得她茶杯一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