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王略帶得色的笑道,“魯兄,我知道你對前朝,一個叫陳案的法師特別的有興趣。你不但四處搜集他的信息,但凡是他用過的法器,你也是不遺余力的追求。但他畢竟是前朝之人,前朝衰帝之子在破城之前一把火燒了皇城,前朝的法典記載皆毀,本朝對前朝的記載多有失誤,關于那位叫陳案的法師多是野史。這弦月弓,據說就是那個陳案法師的法器,在這個方面,你可是行家”。
道號出塵子的貴公子,聽到陳案這個名字,不可抑制的激動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不僅會在夢中見到這個人,還會不停地尋找著他的蹤跡。據師父所說,他是因為有不臣之心,所以才被太祖皇帝所殺。這樣的不臣之人,本該是他所唾棄的。可他就是不可抑制地追尋他的一舉一動,一個百年之前的人,縱使是道法高深也有滅時,師父告訴他,自己應該靜心,但他的心就是靜不下來。
北靜王笑著說道,“你我自小相識,豈能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也不知道這弦月弓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他所用的。如果是真的話,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你身子不好,不得不出家修行,如果這弓真的是他所用的話,我就將這弓贈與你。畢竟是百余年前的大法師,你若是得到了他用的弓,在修行一途上,于你有益”。
花廳內的眾人都在討論,北靜王得來的寶物,唯獨賈寶玉和薛蟠兩個人不在此列。賈寶玉緊張地看著薛蟠,見他的額頭冒出了細汗,心下緊張,不知道薛家哥哥是怎么了。來的時候還是說說笑笑的,雖說了幾句讓他不喜的話,但也沒見他如此模樣,莫非是著涼了,還是中暑了。
薛蟠實在是有些不好受,弦月弓的威力源源不斷地向他襲來,覺得他這個身體,體內的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弦月弓原本是他師父送給他的,不知道為何會流落到北靜王的手上。他暗暗地運用身體內的力量,與弦月弓相對抗,花廳之中有這么多人在場,他不能去查看弦月弓是怎么了,為何會改變策略,對他發起進攻,難道是他的身軀換成了另外一個,弦月弓將他當成妖魔了不成。
賈寶玉見薛蟠額頭的細汗,不停的涌出,心頭著急,忍不住開口道,“薛家哥哥,你是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適,我跟王爺說一聲,我們提前離席,王爺的寶物,我們下次再來看”。
薛蟠第一次感激地朝賈寶玉笑一笑,沒有想到這個天真無邪的公子,關鍵的時候還挺靠得住,沖著賈寶玉一點頭,“我確實有些不適,也不知道怎么了,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不舒服起來。好兄弟,我先提前回去,王爺那勞你代為轉告一聲”。
薛寶玉哪里放心,讓薛蟠一個人回去,他見薛蟠全身都在打顫,像是在承受巨大的傷害,當即表示要跟他一起走。薛蟠想,自己現在這個狀態的確不太好,賈寶玉是個心性浪漫的孩子,若是賈珍,賈璉趁著他這個時候,說要送他回去,他確實有些不放心,賈寶玉,他可以完全的放心將自己交給他。
正在說話的幾個人也看到了薛蟠的不適,連忙詢問發生了何事,賈寶玉站出來解釋,眾人表示擔憂,薛蟠一一的謝過之后,就和賈寶玉提前退席。剛出院子就遠遠的瞧見一個人,穿著一身道袍與北靜王相攜而來,見到此男子的相貌,薛蟠雙瞳放大,忽的一聲,就癱倒在賈寶玉的懷里。
薛蟠睜開眼,有些疑惑,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被子,粗糙的質感提醒他,他的確是沒有做夢,這是真實的。冬日刺骨的寒風打著卷兒,挾著雪花落在地上,在帳外穿著鎧甲巡邏的哨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口中念叨著,這天氣怎能如此的寒冷。修行多年的薛蟠不懼寒冷的,軍中的主帥依然擔心他的身體,放了一個火盆在他的帳內。章夫子的先祖,睡在帳角的一側,正在發育的身體總是特別的嗜睡,左翻右翻險些掉下地來,他都沒有發覺。薛蟠笑了一下,很快就收斂了笑容,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是做了夢,還是他之后的人生才是一場夢。
穿上斗篷,他走出帳外,眼前看見的是他熟悉的是情景,巡邏的哨兵在他眼前走過,長茅上的茅比這冬天的天氣還要寒冷。無論是誰,看到他都會叫一聲陳法師,在他帳的不遠處,就是開過皇帝的帳篷,另一邊是他心上人的帳篷。薜蟠不禁有些恍惚,他曾經的地位真的如此之高嗎。
寒風吹起他的長發,薛蟠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越來越清醒。太祖皇帝的軍隊,已經打到邊京城邊界了,馬上快要入城了。哀帝己亡,他的兒子繼位,就在幾天之后,那個可憐的孩子就會一把火,燒了自己也會燒了整座皇宮,為他的祖國殉葬。而他在哀帝之子一把火燒了皇宮之后,也會迎來他的結局,他的心上人會親自給他端來一杯散仙酒。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之間回到從前,興許是和弦月弓的威力有關,師父曾說那弦月弓是上天之物,將來可護他周全。難道,那弦月弓真的如他師父所說的,將他送回到了從前,讓他改變自己的命運。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經歷的多了,在多這么一件,也不覺得稀奇。
山下面是現著火光的大營,薛蟠站在山頭看著他心上人的帳篷,心頭愛恨顯現,最終松開了緊握的雙手。不管他為何會在此,最聰明的選擇,自然是要離山下的人遠遠的,而不是喝那杯酒,更不能殺了太祖皇帝。若是殺了太祖皇帝,整個天下必定大亂,百姓又得忍受戰亂之苦。他自一出生有記憶開始,這天下的百姓就鮮少有好日子過,天下剛剛安定,實在是不忍心讓百姓再受戰亂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