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丫頭們心思大多與晴雯一樣,瞧不起歸瞧不起,心頭還是有些擔(dān)心。老太太和二太太將寶玉當(dāng)成了眼珠子一樣的護(hù)著,襲人與寶玉這件事是兩個人擅自做主,這等于就背叛了老太太和二太太。將她們的臉面往地上踩,老太太和二太太怎能輕易放過她。
襲人費(fèi)了很大的力氣才將事情解釋清楚,王夫人的手中的佛珠直接砸在她的臉上罵道,“小浪蹄子,我的寶玉才多大的年紀(jì)了,好好的爺們兒都讓你們勾壞,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勾引我的寶玉”。
襲人哭著搖頭,除了她之外,別人縱使有心思也沒有這個膽量。賈母看襲人的這個反應(yīng)才略微放下心來,襲人和晴雯都是從她的院子里出來的,她送給寶玉的人出了這樣的丑事,她的臉面被襲人狠狠的踩在腳底下,在王夫人面前賈母覺得臉上是火辣辣的疼。幸好只有她一個人,若是晴雯也參與了其中,她還有什么臉面以后去訓(xùn)斥王夫人,訓(xùn)斥自己的兒子。
襲人被幾個婆子拖拽了下去。王夫人哭著對賈母說道,“老太太,這可怎么得了,我的寶玉才多大的年紀(jì),險些讓她給勾壞了,幸好事情沒有成,若是成了的話,寶玉的一生豈不是毀在這些浪蹄子們的手上”。
賈母深吸了一口氣對王夫人說道,“襲人是從我的院子里面出來的,是我送給寶玉的,原本想著她是個沒嘴的葫蘆行事又妥帖,照顧寶玉最好不過,卻沒有想到竟然是如此艱險的一個人,你想怎么處置她就隨你,我一概不問。至于寶玉屋子里的丫頭,你想怎么處置也歸你管我也不問,寶玉是個孩子性子,若不是被他屋子里面的那些丫頭勾著,怎么會起了那樣的心思,我瞧著他屋子里的那些丫頭也不必都留了,一個一個的遣散回她們爹媽那,寶玉是你唯一的一個兒子,也是我最疼愛的孫子,可不能讓那些壞了心肝兒的小蹄子們給勾搭壞了”。
賈母的話正中王夫人的下懷,她早就看兒子屋子里的丫頭晴雯不順眼了,林家的那個姑娘與她的寶玉日日的處在一處王夫人也不滿,原本看好的襲人竟做出了這樣的事情,讓王夫人的臉面有些掛不住,同時心中也起了警惕之心。兒子已經(jīng)不再是小時候,那個什么事情都不懂,只知道一口一口母親叫著的孩子了,他現(xiàn)在也漸漸的懂了一些事情,男女大防不得不提起來,正好趁著這個機(jī)會將兒子與林家姑娘提防出來。
賈母見王夫人轉(zhuǎn)動著手中的佛珠,知道她必定有所行動。心下嘆氣,想著王夫人實(shí)在是眼皮子淺的很,只看到薛家的富貴,卻沒有看到林家的清貴。富貴和清貴可有所不同,寶玉將來若是像薛家哥兒那樣有出息走了文臣的路子,有個清貴的岳父,可比富貴的岳家對寶玉的幫助大。
到了晚上,襲人都沒有回到賈寶玉的院子里面,和她交好的丫頭都開始替她著急起來,不知道她在賈某的院子里面,遇到了什么樣的事情。賈寶玉從外頭回來得知這件事情焦急萬分,想到自己和襲人的那件事情鐵定是東窗事發(fā)了,他又不敢到賈母的院子里面替襲人求情。猶猶豫豫間晴雯推了她一把,“二爺,你到老太太院子里去給襲人姐姐求情去,襲人姐姐也是因為你才受到了牽連,你不能不管”。
賈寶玉被晴雯猛地一推,又因晴雯當(dāng)著眾人的面揭開了他和襲人之間的事情,罵道,“到底是誰教你的規(guī)矩,和主子這么說話的,襲人的事情又與我有何相干,自有老太太和太太管她,我去算是怎么一回事”。
晴雯回嘴道,“這件事情怎么與你不相干,若不是因為你的話,襲人姐姐怎么可能到現(xiàn)在還沒從老太太的院子里面出來,我們雖然是奴才那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身不由己才到了這府上來做下人。你是主子,你犯了錯可以輕輕地揭過,我們這些下人若是犯了錯可不會輕易的揭過。老太太和太太平日里最疼的就是你,你到她們面前去求情,比我們一群人到她們的面前去求情都管用。你倒是快去啊,去晚了,也不知道襲人姐姐會遭遇什么。她服侍你這么多年,難道連一點(diǎn)主仆之間的情分都沒有”。
賈寶玉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我怎么可能連一點(diǎn)主仆情分都沒有,但這件事情由老太太和太太做主,我到她們的面前去求情,豈不是讓老太太和太太為難,這個情是萬萬求不得的。你們放心好了,老太太和太太不會為難襲人的,襲人又是從老太太院子里面出來的,不會拿襲人怎么樣的。我去求情也是多此一舉,明天襲人就會回來的,咱們還是早些睡吧”。
賈寶玉的一席話,讓晴襲與屋子里的幾個丫頭聽得心拔涼拔涼的,襲人雖然做錯了事情,但這種事情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情,若不是寶玉有意的話,她們這些下人的也不會低賤到那種程度,主動求爺們做這種事情。原本以為賈寶玉是個極其重情義的男子,卻不想遇到事情,他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
在寶玉屋子里的所有丫頭中,被賈寶玉剛才的話弄的最傷心的還是晴雯,她與襲人一樣都是伺候賈寶玉幾年的丫頭,賈寶玉待她們卻是極為的好,好的讓她覺得,她跟賈寶玉在身份上是對等的,賈寶玉并沒有將她們當(dāng)成下人來看待。卻不想,事情出了之后,賈寶玉急忙撇清楚自己的關(guān)系,先是襲人然后又對自己說,他跟她之間是主仆的關(guān)系,傷心的晴雯不敢反駁賈寶玉的話,主子發(fā)話了,他和她之間是主仆的關(guān)系,之前的事情都是她們自作多情。不僅襲人是自作多情,就連她也是自作多情,寶玉不肯到老太太的院子里面替襲人去求情,她一個做奴才的又能怎么樣呢,恐怕沒出這個院門,就被看守的人給打暈了。別說給襲人求情了,說不定襲人還會因為她受到更嚴(yán)重的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