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樂公主哭著和薛蟠哭訴,薛蟠將她哄睡著之后,就將公主的乳母請到了茶室之中,是一個相對偏僻的小院子,薛蟠平常和淑樂公主在這里喝茶。淑樂公主的乳母來的時候,薛蟠已經將茶給做好了,待兩個人坐下之后。淑樂公主的乳母首先開了口。
“駙馬今日去見公主,老奴聽說后實在是欣慰,想來兩位已經和好了。姥奴說一句斗膽的話,老奴是看著公主長大的,公主雖說有些驕縱任性,但哄一哄也就好了。駙馬以后若是遇到此事的話,只要跟公主和和軟軟的說幾句貼心的話,公主的氣也就消了”。
“乳母的話我記住了,但怕我以后再也不能跟公主說氣話了”,薛蟠道。淑樂公主的乳母臉色一變,急忙問道,“駙馬這是何意,難不成剛才駙馬和公主沒有軟和的話,兩位沒有和好”。淑樂公主的乳母強笑著說道,“小夫妻兩個再鬧,再大的矛盾,駙馬可不要拿這句話來嚇唬別人,公主的脾氣雖說是有些倔強,但駙馬看在公主幼年失轱的份上,跟公主說幾句軟話的話,事情就過去了”。淑樂公主的乳母嘆道,“駙馬跟公主成婚這些時日,也應該看出了公主在宮中的位置有些尷尬,雖然都是公主,看著表面上公主是最得寵,但實際上位置卻是最尷尬的。她是先帝之女,若是有個強大的母族在后面替公主撐腰,那還好一些,但公主的親生母親卻是一個小小宮女的。先帝雖說心底最寵愛這個女兒,替這個女兒安排好了一切,可駙馬應當瞧出來了,后宮中的女子,若想是在后宮之中平安地生活下去,光是有圣上的寵愛那也是不夠的,還得有強大的母坐在后面替她們撐著。當今皇后憐愛,公主才能在宮里面不受許多人的嘲笑和欺辱,但這個性子畢竟也是養成的,并非是一日兩日就能改好的。若是有不當之處,我在這里給駙馬你賠罪,若是讓宮里面的娘娘知道了,駙馬和公主正在鬧脾氣的話,第一個會將公主訓斥一頓。這嫁了人的女子,哪怕是公主,也不比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來的舒心。皇后娘娘也是有許多為難之處,所以才處處約束的公主。公主的年紀還小,不知道這其中的劫難,等到公主再大一些就懂了”。
“乳母誤會了,能娶到公主是我這輩子的福氣,只是,到底還是我對不起公主,公主沒有任何過錯之處,說到底還是我的錯”。說著就將袖子給擄了起來。淑樂公主的乳母看到薛蟠手臂上的黑斑嚇了一跳,顫巍巍的拿起那只手,看了半日,“駙馬,這到底是怎么了?為何不叫太醫來瞧一瞧”?薛蟠將手臂上的袖子放了回去,讓衣服重新遮蓋上,對淑樂公主的乳母說道。
“公主之所以在生我的氣,就是因為我沒有將自己的病情告訴公主,乳母如今也是看到了,我已經病入膏肓”,薛蟠嘆息著說道。“若是知道有今日的話,我定會拒婚,哪怕是被圣上砍頭,也不會允許公主有今日。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一些,還請乳母以后繼續將公主,當成自己的女兒親自教養著,只怕我陪在公主的身旁已經不多了。我知道公主在宮里的日子實際上是很艱難的,公主看似驕縱這也是她的不得已。我曾經想過要陪著公主的白頭到老的,如今只怕是不能的,以后還得請乳母多操心了”。
薛蟠對府中的下人都是極其的好,無論是跟在他身邊的薛家本家的,還是后來跟隨淑樂公主一走來到他身邊的那些下人,薛蟠對他們都是和顏悅色。淑樂公主的乳母眼中含淚的說道,“難道真的就沒有法子了嗎,駙馬你才多大的年紀,難道就真的沒有法子了”?
“要是有法子的話,我恐怕早就去了”,薛蟠說道,“這是真的沒有法子了。公主生我的氣,怪我不該隱瞞她,我只是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將自己的病情告訴公主。起先原本以為這是小病來著,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我原本也想著若是小病的話,自己可以解決。如今只怕聽天由命了”。薛蟠笑了一下說道,“其實這個人世,我已經沒有什么好留戀的。父親病重的時候,我曾經站在父親的床前,對著父親發誓,這輩子一定會永遠照顧好母親和妹妹。我雖說不敢說有多么的好,至少可以說是無憂的。唯獨公主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乳母剛才說在這個世上,真的對公主好的,恐怕也就那么幾個了。公主如今已經是嫁為人妻,若是再回母家,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本來女子出嫁之后,更多的就是養活自己,就算是皇室的公主,恐怕也得遵守這些規則”。說完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淑樂公主的乳母行個大禮。他這一生對別人行大禮的機會少之又少,就連隆慶帝他都沒有這么客氣過,更多的是站著行君臣之禮,卻從不肯大禮,也不知道隆慶帝到底是出于何原因,還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這個秘密,對薛蟠并沒有過多的責怪,也沒有奇怪。但他今天想對著這個老婆婆行大禮,他知道老婆婆是個心善之人。淑樂公主的母親,一定是在過世的時候對著上天啟示,想要給女兒有個終身的依靠,所以這位乳母才會來到淑樂公主的身邊。如今他對著這個老婆婆行大禮,就是將淑樂公主重新交了這個乳母的身邊。
淑樂公主的乳母嚇了一大跳,這樣的大禮,她一個奴婢如何受得起?“駙馬可萬萬使不得,奴婢不過是個奴婢,駙馬和公主不嫌棄奴婢已經老矣,愿意給奴婢養老終生,奴婢已經是感激不盡,何況駙馬對我的那個侄兒多有相助,奴婢怎么受得起駙馬這個大禮。老奴還是不太相信,駙馬年紀輕輕就離開公主身邊,你們的夫妻感情如此之好,這京中哪個不羨慕,這讓公主如何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