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大山里藹藹的白霧縈繞山頭！

奔牛族人，整裝待發。男男女女，全部身穿獸皮衣，背上穀木弓系上刀斧，配上匕首。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南山方向去了，只留下蠻、金、蘭、楠、極幾個小孩，旭、豐、侽、巒四族老和祭司留守部落里，他們可以準備下祭祀前的事情。

“極，你們幾個娃子，去旭爺爺那把幡給我拿過來?！奔浪菊f道。

他和豐他們正在院子外平地上修飾幾根楠竹，數一下，一共九根，每根有二十多米高。

“好！”

極、蠻、金、楠、蘭幾個孩子異口同聲的回答道，他們小跑著到院子里，去旭那抱了一些旗子，來到祭司面前，大概看了下，有五種顏色的旗子。

祭司接過極他們小手里抱著的旗子，一一展開，五種顏色的旗子分別是紅色、黃色、白色、黑色、綠色，把這些旗子綁在竹子顛頭上，每展旗子上還有個和奔牛族外的石碑上樣式差不多的古字。

大筆豪揮，龍飛鳳舞的字跡，仿佛要活過來了一般。

九展旗子綁好，祭司把它們一一立了起來，豐他們也過來幫忙，把綁好旗子的竹子分別插在祭臺兩邊。

只見旗子在二十幾米的高空中被風吹的獵獵作響。

“祭司爺爺這旗子上寫的是什么字??？那幾個字我在碑紀那抄寫過。”極不認識，但有幾個和他抄的碑文上面的字是一樣的，他認得的出來。

“天、地、仁、和、風、雨、同、舟、濟！”祭司答道。

……

“天、地、仁、和、風、雨、同、舟、濟?！睒O一字一頓的念道，去理解其中的意思。

旌旗獵獵，迎風作響，天上云層變幻不定，云朵潔白無瑕，時有天宮的一角在云層中顯現。

旌旗正對神光天女居住的天宮，太陽就懸在云層上方，金光萬丈！

正中祭臺前的旗子是個“同”字!

極、金、蠻他們幾個上前幫忙，清理一些工作后的雜物。

很快，太陽就到了天空的正中。

現在是日出三刻。

祭司們這里已經準備完畢，就等山他們的獵物了。

彩石，陶器，五方水谷，鷹山棫果，置于祭臺前。

在左前方五米掛一牛尾，右前方五米掛一牛頭。

中間祭臺放置一顆寶珠，這是一顆怪獸的寶珠，從怪獸的左眼里挖出來的。

這顆寶珠傳承千年，早在奔牛族來到神光天女這里以前，就已經存在。

奔牛族祭司，世代相傳。

它被放置在祭司的九節竹杖上，鑲嵌在上面，它是可以從竹杖上取下來的。

祭司已經拿好了祭祀用的祭文，他身穿鳥羽衣，鳥羽把全身上下覆蓋住，鳥羽衣上面的羽毛是取自鹓雛之羽，鹓雛具有神獸鳳凰的血統。

快到四刻時，南邊的山坡上出來很多人，奔牛族的人。

山他們拎了兩只鹿，一只山鹿，一只麋鹿。

凝的手上拎著一只雁，被她一箭射死，穿頭而過，連血都沒滴兩滴。手段極其殘忍。

漁的手上捉了只豬，樹林豬。宇的手上捉了一只貂，水貂。茗的手上捉了只大舌馬。其他族人手里，有些小兔子，小馬象，小烏龜，樹懶。蕪薔捉了只頭蛇，頭蛇是烏龜，但是有三個頭，脖子特別長，看上去像蛇。所以叫頭蛇。

多多少少，幾乎每個人都有收獲。

不過也差不多了，畢竟祭祀用四只獸就可以了，他們已經足夠了。

奔牛族大祭六種獸，小祭四種獸，月祭三種獸，不同部落種族會有所差異，但出入不會很大！

一行人下了山，來到奔牛族外面的平地上，把打獵到的獵物放下。數目還不少，就是沒大的獵物，畢竟只有半天時間。

“嗯，四只就可以，選那四只呢？”

蕪薔低著頭，有點選擇困難癥，看著地上的動物，向山詢問。

“選鹿、豬、龜、大舌馬，差不多就可以！”山說道。

“為什么不選雁和烏龜?！笔徦N覺得她的頭蛇是烏龜，只是長得奇怪了點的烏龜。

“呃，都可以吧。族老們會親自選的，用不著我們操這個心?！?

至于頭蛇就算了吧，一是長得怪異，二是居然長了三個頭，這頭蛇怕是變異了。本來就少見，三個頭的更是少見，居然還讓蕪薔捉住。

最終族老們，選擇了山鹿，雁和白羽雞，頭蛇。至于為什么選頭蛇，族老們也沒說，也許只是他們任意選的。反正對于族人他們來說，也不知道要不要有個講究。

“起祭！”祭司大喝一聲，族人們紛紛列好隊伍站好。

祭司在祭臺前中央，拿起他的陶碗，陶碗里裝有巫草酒，祭司喝了一口巫草酒，噴在他手上的劍上面，手指抹過劍身，劍身熊熊燃燒起火來。

祭司踏星步，舞動骨劍，念道：

“朗朗氫恍里……”

“忽扎一得，醒靈明……”

“群類匯至，百神集。”

“萬仰瞻尊身韻清，足下親親兮侍女尊?！?

“吾要，召以戰靈兮立長天，天神衛兮四方清。”

“左握戈兮右擎盾，阻淩一戰兮震十方。”

“方知，天女威兮比擎天?！?

“左操弓兮右矢箭，手舉三光照幽明，……”

祭司念完導文，又唱祈文。

“九色云天里誒”

“闕林宮放……旭天怡色……”

“青青南部域誒”

“云臥金龍……中蠶佳人……”

“日月升顧娓河水誒”

四時鶯歌……鵲喜枝頭……”

……

奔牛族祭司一邊歌唱，一邊舞劍，劍身有時會吐出火龍，有時會飛出火鳳，姿態絕奇，火龍火鳳飛舞至空中消失不見。

踏圭步，轉身姿。時而起身，時而俯身。唱一句就走一步，唱兩句，就舞兩劍！

“神光天女！”

祭司高呼他們的神光天女，奔牛族人跪在地上跟著高呼，“神光天女！”

四聲過后，祭司開始念祭文。

“大山里，有奔牛部族，得天女佑恩，生活無顧……”祭司把所有祭文念完，再陳述今天不當時日的祭祀原委。

最后高呼：

“祈請，神光天女！”

祭司高呼，奔牛族人高呼，蕪薔也跟著高呼，雖然她是大系族人，信奉的是一禾神，這但并不影響她對神光天女的崇敬。

極在人群里也跟著高呼，“神光天女！”聲音很大，所有人都能聽清楚，也不是極的聲音大，而是極的聲音穿透力很強，其他聲音掩蓋不了。

漸漸地，祭臺前，一股股白色霧氣縈繞。

不一會后，白色霧氣消散，從里面現出一個人來。

白衣素履，白花攢頭，再只插了兩簪子，就沒了其它穿戴飾品。

“西山爻伯，就讓它在那住下，不去擾它，就可以了。慶萍山，女司，我可以去一趟。大系族人可以用稻米做她的供養，女司生性愛吃水稻作物，所以才去了慶萍山。鷹山白虎，已經受了鷹山山神恩惠，你們祭祀好鷹山山神，可以相安無事。”

“九神山，十六怪。它們都不會主動傷人，你們見到避而遠之就可以了。所以你們要知道他們的形貌，不要再遇到，出現事故?！?

神光天女伸出手指，指在她前面的地上，頓時地面上泥土上涌，迅速凝聚，緩緩凝聚出一個形狀。四足，龍頭，長魚尾，一雙大犄角。身子像虎豹，卻有鱗甲，和魚鰭。牙齒又尖又長，猙獰可怖。

這是“永方！”

“啊，”奔牛族人一片嘩然，震驚無比，這就是九神山十六怪嗎？也太嚇人了。

永方高六米長十米。體型有點大。

這是“澤雷！”不一會，泥土凝聚的永方散去，又凝聚出了一個新的一個怪獸形貌。

澤雷看上去要好點，體型沒永方那么大，但是它長有雙翼，看樣子可以飛行。

這是“萬權！”

這是“崛山！”

這是“翔宇!”

……

神光天女把十六怪一一凝聚出來，讓奔牛族人認識，以免他們遇到時不知所措。

這是“爻伯！”

最后神光天女用泥土凝聚出了最后一個怪，爻伯的身形。

爻伯！奔牛族人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就是它，差點讓他們命喪西山，如果不是意外的極他們幾個孩子吹的角，他們怕是已經死了，想到這，奔牛族人就心有余悸。

他們奇怪。

你說這九神山的怪不在九神山好好待著，怎么跑到他們奔牛族領地來了?

他們搞不清楚這九神山的怪到底是來了幾只到他們奔牛族了。

奔牛族除去北邊山區，本就不大，而九神山和奔牛族相去三百多里地。這其間，大山不少?？偛荒苋颗艿剿麄儽寂Ｗ辶税?？至少，他們在奔牛族領地內暫時只發現了兩只，爻伯和飛虎！

“你們要記住這些怪類的相貌，不要把他們當做獵物去捕殺，不然你們很可能會因為這樣而失去生命！”

神光天女把九神山的怪全部凝聚完后，就消失不見了，留下一朵白云緩緩消散。最后只剩下有點像神光天女的輪廓云跡。

“恭送神光天女！”祭司高呼。

奔牛族人跟著高呼，三聲完畢。

四周，剔枝竹子上紅、黃、黑、白、綠，九展旌旗，獵獵作響！

神光天女走后，祭司跪在地上，再次念起祭文道：

“血肉既祀，禱祝聲聲，魂兮，魂兮，四方清！仰瞻天女兮奉此身……”

……

良久，念畢！祭司站起了身，踏星步，舞動起牛骨劍，火焰時而吐出，彌漫四周。

再唱禱文。

“牛族青山里誒，祀信天女真久長。藹藹云龍起誒，四方盡朝祭。澤林風動起草木……嗚……猶出云雷……”

良久，祭司才唱完禱文，把劍放在了祭臺上，劃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那顆黑色珠子上。

那顆珠子頓時發出獸吼聲，浮現出一頭奇怪的野獸模樣。

族人們這才起身，開始整理祭祀用品。

“咦，神光天女！”

極看見了神光天女。

在奔牛族外的一顆大樹下，站著！

極小跑著朝神光天女走去，快要走到神光天女那時，忽得一下，神光天女消失不見了。

極摸了摸腦袋，不明所以！

剛才神光天女在祭臺前還沒消失時，極就發現了這邊有個人，只是祭祀沒完，他沒過來往這看而已。現在一看，沒想到是神光天女。

居然有兩個神光天女？

忽的，極又看到了神光天女，在樹林邊下，極小跑著過去。來到了神光天女面前。

“神光天女!”極大喊了一聲。

神光天女沒說話，只見極身上的那只角漂浮了起來，直接飄到了神光天女手上。

“突兀之角，居然被你拿到了?！鄙窆馓炫p聲說到。

突兀之角?極心中驚訝，這個角叫作“突兀之角”?

“突兀，上古神獸，與暄明一戰，大敗，被其斷掉雙角?！?

它是神獸的角??！

極呆若木雞！他居然撿到了個神獸的角。傳說里才有的神獸！

神光天女，把突兀之角上下翻看了下，看見上面有個開口。

估計是極開的，看上去粗糙，不細膩，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手筆。

“突兀之角若非赤子，一般的神靈也無法破壞它?！?

神光天女說著，在突兀之角上，按摸著，“絲！絲……”用刻刀在突兀之角上又多開了五個孔。

比極開的那個孔細膩多了，圓潤，有光澤。

又在角上隔空書寫了幾個字。

良久！

拿起，紅唇微啟。把角放嘴里一吹?！拔?！”一聲音瞬間擴散了開來。此時，天地靜止，萬物停止了運動，連云層都停止了變化。

神光天女這一吹，太可怕了！

“發生了什么？”奔牛族人只聽到一聲音，眼前的一切怎么就靜止不動了？連樹上被風吹落下來的樹葉都停止在了空中了。不過這聲音只持續了一秒，一秒后，萬物又能動作了起來。

“怎么回事？”奔牛族人心中疑惑，難道又有妖物作祟?

但是即使有妖物作祟，他們也不怕。神光天女剛走，就算走肯定也沒走遠，什么妖物敢來？那一定是沒長眼睛的妖怪！

事實上神光天女正在奔族外邊給極的角打孔。

“突兀角是神獸上掉下來的，它發出的聲音，九神山的怪，天生就會害怕?！?

“你可以用它來驅趕怪獸！”

神光天女說著，用一根紅繩子把角系好，這樣可以方便掛在肩上或脖子上。

神光天女把角遞給了極?？吭诖髽溥吽坪踉诔了迹瑵M頭落發，風吹而過，沒動，良久才徐徐起舞!

極拿起角一吹，“嗚……”的聲音傳來，還是那角的聲音沒怎么變化，但吹著它的極，感覺卻大不同。吹著更輕了，現在他覺得自己花很少一部分力氣也能吹響這個角。雖然沒有神光天女那么夸張，吹一下可以令天地靜止。

“嗚……嗚……”的聲音傳來，持續了五六秒。

而神光天女已經消失，只留下一片云彩緩緩消散，和她身形一樣的云彩！

“我就說嘛，哪有什么妖怪，原來是極這小娃子吹的?！?

一名奔牛族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但剛才我們為什么動不了了呢?”

“這……”

這名奔牛族人回答不上來，一時間又陷入沉思。

奔牛族人開始討論起剛才的聲音來。

遠在西山的爻伯聽到了神光天女吹的那道聲音，趕緊回了樹窩，

鷹山的白虎聽到了神光天女吹的那道聲音，顫顫巍巍的回到了山頂。

在一百六十里外大系族領地里的女司，聽到了神光天女吹的這道聲音，放下了自己面前田地里的水稻，飛躍回了山里。

極把角掛在自己脖子上就走著路回到部落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