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的東西我們已經全給了，不要太過分！”

“那你們干脆把琴國的人都抓了！”

談判桌前，琴國的幾位外交官對著夜國的大使咆哮著，就差把桌前的水杯投擲過去。

就在剛剛，夜國的大使試探性地提出：抽尋遺落到民間的工廠物件。雖然琴國是戰敗國，但是這種侮辱性的要求還是直接觸碰到了在場所有外交官的逆鱗。

本來一次簡單的戰后交流會議，在那些話語的提出后，氣氛仿佛回到戰前。然而，厭倦戰爭的雙方都沒用把這層紙捅破，場面弄得太難看對誰都沒好處，會議也便草草地結束。

會議結束后，夜國大使悄悄地對著身邊的秘書說道：“現在看來，明面上提起這件事的確有些不妥……交給他們去做吧。”

秘書愣了一下，小聲回問道：

“您的意思是僅針對那些可疑的目標？”

“嗯，就調查那幾個就行。”

“但是，您也清楚，教會的那些人做事……搞不好會把事鬧大。”

大使神秘一笑。

“那群家伙……或許也就這些利用價值了。無論如何，還是要確保沒有樣本實驗體的流出。”

……

奇亞乘坐的列車已經駛出站臺有一段時間了，火車緩緩地在葉侖加爾平原上開過。

戰爭剛剛結束，很多線路還未修繕，值得慶幸的是，這輛列車剛剛恢復運行。人們的出行欲望不強，這輛列車上除了他以外只有寥寥幾人。

奇亞嘆了口氣，看向窗外的風景。遼闊的平原上，只要仔細凝視，便會發現許多環形山般的彈坑。前線的戰爭比奇亞預想的還要殘酷，看著看著，他的思緒回到幾天前，他和汐沫談了很多。

本以為得知一切的少女會表現出些許不正常的反應。然而，當奇亞羞愧地抬起頭時，面前的少女臉上卻如水中的月光般平靜，淡然的眸子仿佛在看一個老朋友一樣。

“奇亞……其實我很早就知道……”

“……”奇亞愣住了。

“聽我說，好嗎……”汐沫深吸一口氣，唇內焦急地醞釀著話語。

“……呃……雖然我沒有工廠相關的記憶了，但是我想那里不是個好地方。”

“所以說，至少……我能感受到你對我很好。”

奇亞再也忍不住了，他的手死死地按住雙眼，淚水止不住地從指縫中溢出。

綿語彈穴，淚落如注。

汐沫輕輕地遞過了手帕，她的眼睛瞇成了條線，溫柔地說道：

“謝謝你當時的選擇。我會遵照著離開這里，但是請你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

思緒回到現在，奇亞去邊境還有一個目的就是加入當地的組織。不過這也是生意上偶然得知的，傳聞有不少邊境居民自發組織的反敵國組織，這些年一直在。現今，無處可去的自己加入他們，以此來贖罪，或許是個不錯的選項。對于奇亞自身來說，只要到了邊境，一切還有挽救的余地。但愿他們會接洽自己，奇亞心中祈禱著。

都城的一角，孤一領著汐沫到他的住所。

“我爺爺說，出發之前再和他見一面。想來，你還沒和他見過面。”

說罷，門自內打開了，老爺子立于中間，微微俯身，說道。

“你好啊，親愛的姑娘，很高興見到你。”

早前便聽孤一所說，他的爺爺年輕的時候是寧界的魔法師，汐沫便早早在心里打了十倍的尊敬，見到對方行禮后，便十分禮貌地躬身回禮。

老爺子得意地笑了笑，隨后將二人領進屋內。

“不用那么恭敬，我只是個老得不能再老的家伙罷了。哇，小子還真沒騙我，果真是美的如星辰一樣，小姑娘，哈哈哈……”說罷，眼神轉到在了孤一身上。

待入座后，汐沫輕聲地問道：“孤一拒絕回答的這個問題，請您告訴我。”

老爺子苦笑一聲：“哦~就那么想知道嗎？如果我不告訴你你能怎樣……嘿嘿嘿。”

話語未落，汐沫便滿臉通紅，腳跟尷尬地在椅子邊輕跺。一旁的孤一無奈地搖了搖頭，惡狠狠地盯了老爺子一下。

老爺子微笑道：“算了，不和你們這對小情侶開玩笑了。”

汐沫的臉更紅了，扭過頭去。

“你就這樣理解就行了。我嘛，為了完成一個約定，不得不回到寧界。但是，我清楚自己的身體已經撐不到那個時候了，便拜托他替我回去了。”

汐沫驚訝地說：“您不和我們一起嗎？”

老爺子擺擺手。

“前往寧界路途遙遠，危險眾多。所以說，如果有魔法傍身，路上就能事半功倍。魔法是寧界的獨特現象，在寧界之外若想施展魔法，必須讓另一位能力相稱或者更強的魔法師做為臨時燃料，我們俗稱‘柴’。”

聽到這里，許多問題瞬間在汐沫腦中得到了解答。老爺子繼續不緊不慢地說：

“這些年孤一正是以我為柴練習魔法的，但是我的身體越來越差，現實上不能陪他出發……就在一切快功虧一簣的時候，也就是三年前……呵呵……命運使然啊……”

老爺子笑得發自內心，注視眼前少女的目光比發現寶藏還要炙熱。

“你身上有著許多秘辛，單論能成為柴來說，就已經是絕無僅有。看看6996吧，對于他們夜國來說，你似乎有更大的作用……不過這些與我們無關。”

汐沫緩緩起身，對著老爺子再次鄭重地行了個禮。

“謝謝你解答我這些問題。”

老爺子順勢起身，遞給汐沫兩個盒子。

“這是那兩個家伙托我給你的，你收好。”

這是……少女接過盒子，盒子輕便無比，里面貌似各裝了一卷卷軸。

“哈哈哈。時間差不多了，你們是時候出發了。六葉白羽在后院。”

“六葉白羽？”

孤一在汐沫身邊輕聲道：“跟我來，就是我前幾天和你說的那種鳥。”

三人走到了后院。后院類似一個小的花園，兩側都是盆栽，中間是草地。草地的中央赫然擺著一顆巨大的蛋，橢圓的輪廓如果做成門的話，能使人輕松通過。

巨蛋的一旁放在一口坩堝，下面還點著火，里面熬著濃稠的藥湯。

孤一舀了碗藥湯，小心翼翼地使之淋在蛋殼上，緊隨其后又再淋了一勺……

不知過了多少勺后，蛋殼微微破裂。一只白色的巨鳥自內爬出，它通體雪白，身細優美，俊麗有致，兩側的三對巨翅格外矚目。巨鳥抖了抖身子，面對太陽，張開了所有的翅膀。一瞬間它身上的長出了許多羽毛，這些羽毛又隨之變硬……

汐沫在旁邊看呆了，破殼、生長、進化……這些生命歷程在這只巨鳥上僅僅十分鐘便完成，待一切結束時，它已經足足有一輛汽車的大小。

“這不是普通的六葉白羽，它是我用老爺子魔法召喚出來的凝蠱生物。”

“凝蠱生物？”

“凝蠱術是我年輕時的成名技。以百草煉獸是該法術里的一種，這種法術煉出來的野獸壽命只有數日，幾天后它就會消亡。”

“就幾天都壽命有什么必要？”

老爺子笑了笑，說道：“魔法講究編織之理，得失均勢。作為代價，它被賦予了一種外置能力——隱身。”

“老爺子的想法是，幾天的隱身時間足夠讓它載我們遠離葉侖加爾平原，整個過程別人不可能察覺到，到時候，你就完全安全了。”孤一說著，跳上了六葉白羽，然后伸手去接汐沫。

汐沫看著孤一伸來的手，頓了頓。

“我有一個請求。”

老爺子笑了笑，心里似乎已經猜到了少女的心思。

“我知道了，孤一，就依她吧。”

臨別時，老爺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汐沫身上，心中思緒萬千。臨別時難免會感懷傷物，見到老爺子還在原地，孤一也保持沉默。

突然，老爺子的視線離開了汐沫，轉過身去，說道：

“我希望你不要走橋……誒，算了，走吧。”

……

一陣清脆的笛聲劃過車站。身著黑袍的兩個教眾走進車站。他們一老一小，

大概在列車出站半小時后，兩個身著黑袍的教會成員現身在了車站，一老一小。

“前輩，看來我們沒能趕上火車。”小孩對老者說道。

“這是難免的，情報太遲了。”老者嘆了口氣。

“所以說，任務就算了吧。我們回去休息吧……”小孩試探性地問道，話音未落，老者的鐵拳便正中頭頂。

“休息！天天想著休息！你個沒用的小鬼，氣死我了。”老者怒斥道。

力道看上去不小，小孩捂著頭蹲下身去，好似在疼一點就要掉眼淚了。

“想當初，在我們教會最落魄的時候，那些前輩遠走異地，留下神圣的夜人工廠時。他們可喊過休息？”老者拂拂兩臂的黑袖，怒氣十足地說道。

“那我們怎么辦？”小孩站起身問道，眼神里充斥著對老者的傾佩。

“哎……你拿這些錢去借輛車，我們立刻去追，葉侖加爾多為平原，有輛越野車很快就能追上……我嘗試聯系他們過來。”

“這些錢……那我們接下來吃什么住什么？”小孩大聲喊道。

老者蹲下身子，拍拍小孩的頭，說道:“抱歉啊，小克……我沒叫錯吧……教會已經日薄西山了，不然也不會讓你個小孩一起出任務。”

“你還是老頭呢！”小克不耐煩地回應著。

“很多時候機會就在一瞬，顧頭顧尾的話，連那一絲希望也會煙消云散。記住，你以后得多學著。”

……

不知過了多久，奇亞拿開了遮住面龐的帽子，剛剛他小憩了一會。對面椅子之前還是空中的，現在上現在坐著一個看報的人，一個著黑袍的老人。

奇亞緩緩地吐了口氣，他認得這是教會的服飾。該來的還是來了。

老者收起報紙，眼神示意了一下遠處的小克，然和禮貌地對奇亞說：

“奇亞先生，我是夜國教會的人。需要帶您回到教會，以便調查一些事宜。”

奇亞淡淡說道：“我這些年倒賣武器，發戰爭財，的確罪無可赦。但是這應該是貴國和琴國高層的事宜，與教會無關吧。”

老者冷笑一聲：“我指的不是這些，教會關注的是夜人工廠相關的問題，畢竟你和淳米高度相關的人。”

老者順勢說道：“淳米是琴國的高級研究員，想要直接調查他阻力很大。但是你不一樣……”

話音未落，奇亞飛速從包里掏出手槍，猛地向老者射出數顆子彈。

“砰、砰……”

子彈射完后，奇亞慌張地丟掉了槍，拿起背包翻過車窗，跳向外面。奇亞知道教會的衣物有防彈能力，普通的手槍彈幾乎沒有作用，眼下只能略微干擾，拖延時間。

雖然車速不快，但是奇亞還是猛地在地上翻滾了好多圈才停下，摔得身上多處疼痛。站起身后的奇亞連小跑都做不到，只能緩步往外走。

車內，小克一個勁地晃著老者。雖然教會服防彈，但這突入其來的一梭子還是讓他這把老骨頭神志不清了一會。

老者緩緩蘇醒。

“你剛剛遲疑了……我對你很失望。哎呦，好疼啊，看來碰上硬茬了……”

小克羞愧地低下了頭。

“你身上那么多道具都是擺設嗎？怎么動作那么慢，如果他的子彈打準一點，打到我的臉，那我就已經死了！小混蛋！”老者對著小克不留余力地怒哄。

“算了，那家伙應該也摔得不輕。我們也趕緊下車，順著腳印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他。”

奇亞越走越覺得全身席卷而來劇烈的痛楚，以至于不到百步便再也堅持不了，無奈之下只能靠到大樹后面。

“啊……可惡……”奇亞靠著大樹不停的喘著氣，一手拿出水壺猛灌了幾口。

那個家伙應該快追過來了，看來只能靠它了。奇亞心里想著。

他從包里拿出了個外表如同槍支的東西。這是他這幾年生意和武器研究的共同結晶——微后坐力炮。雖然手上的只是實驗樣機，但是也具備相關功能。

汐沫應該已經出發了，她的一份卷軸里裝的就是微后坐力炮的實驗圖紙。奇亞嘆了口氣，本來這款樣機是給邊境組織的見面禮，現在只能先依靠它度難關了。

好似聽到了些許腳步聲，奇亞往樹的后面望去。此時的小克居然正好在樹后方的幾十米之近。兩人相視一眼，皆被嚇了一跳。

“小孩？”

對面是小孩，奇亞也沒有絲毫心軟，這里是葉侖加爾平原上，自古以來就是你死我活的戰場。

“小克，趴下！”一邊的老者大聲喊道。

霎那間，轟的一炮在小克腳邊炸開。雖然打歪了，但是小克的身軀依然被震飛了數米之外。

“啊！我的眼睛！啊啊！”小克

老者慌忙地跑到小克身邊，把他抱進懷里。之間懷中的小戰士的左眼滿是鮮血，看來是被震飛的那瞬間被沙石打傷的，小克臉上的場景十分可怖，見多識廣的老者也不覺悲憤地咬了咬牙。

“包給我，你先包扎一下。我去抓他。”

樹后，奇亞也傷的不輕。剛才那一炮也把他震的不輕，看來后坐力還是很大，而且準頭也差了很多，他心里想著，最要命的是，槍管已經明顯龜裂，下一炮很可能會炸膛。

就在奇亞想要轉身觀察的一瞬，一串鐵鏈不知從何出現，把他和大樹牢牢捆住。鐵鏈在捆上的那一刻就往外劇烈放電。

“啊啊……”奇亞疼的叫了起來。

不行，再被電幾秒就會失去意識。沒有時間做思考了，奇亞朝著樹的另一側猛地射出了第二炮。

“砰！”

大樹轟然炸斷，奇亞也從鐵鏈里掙脫開來，他猛地喘著氣，艱難地靠在槍桿支撐著身體。兩輪后坐力對身體的傷害太大了，幸運的是，槍管還沒碎，只是龜裂更加嚴重了。

下一發肯定會炸膛……

于此同時，老者站在奇亞面前的十步左右遠，默默地注視著這個被逼到絕路的男人。

奇亞盯著老者，冷笑道：

“你們不能讓我死是吧……呵呵……”

聽聞這句話的老者臉上青筋暴起，這印證了奇亞的話。

必定炸膛的炮只有貼臉才能造成傷害，既然如此，那就賭一下。

在老者掏道具的一瞬，奇亞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瞬間向老者襲去，狠狠地將炮口對準老者的胸口，然后猛地扣下扳機。

“轟——”

爆炸的中央彌漫起大量煙塵，奇亞和老者都在一瞬間被炸飛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煙霧漸漸散去，然而狂野上只能看到老者的身影。

“前輩！你沒事吧……這……”小克慌張地跑到老者身旁，關切地問道，但是后者身上的傷讓他瞬間沉默。

老者笑著看了看小克，又艱難地向四周望去。

“看來逃掉了呢……不過沒關系……不要哭啊……你到底叫不叫小克。”

“我是小克……”小克拼命忍住眼淚，猛地對著老者點頭。

“不，你憋騙我了。你不叫小克……但是我為啥叫你小克呢……”老者自言自語。

“小克啊，不要難過。你以后要多長心……我看好你……記住……我們教會還要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說罷，老者永遠地閉上了眼睛。直到這刻小克還是不知道老者叫什么，就像老者叫小克也是瞎叫的。

……

奇亞猛地一睜眼，眼前的自己居然在千米高空，一只白色的大鳥上。

兩側的三對翅膀似船槳一般高速地劃動著空氣，伴隨著高速飛行帶來的呼嘯氣浪，使得眨眼都格外費力。

面前的人正是汐沫，她的臉上滿是焦急的神情。另一個少年則立于稍稍前方。

“這是……”奇亞緩緩開口。

“啊……謝天謝地，你沒事吧？你身上都是傷。”

身上有多疼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連呼吸都痛苦不已。即便如此，奇亞仍故作微笑地說：“我沒事，這大鳥是啥？”

“這是六葉白羽，是寧界的魔法生物。他是孤一，那個老人的孫子。”

孤一扭頭看了一眼奇亞，順勢點了點頭，然后繼續操縱起六葉白羽。

“你們不是應該出發了嗎，怎么會來救我？”

孤一苦笑了一聲：“是她執意要來確保你的安全的，還好我們剛好趕上。”

聞言，奇亞嘆了口氣，忽覺脖子一沉，順手摸去，原來自己已經被鑲上了一個堅固無比的鐵環。

“這是什么？”汐沫關切地問道。

奇亞仔細端詳起脖子上冒著黃光的鐵圈，面色瞬間一凝。剛剛那個教會老頭拼盡全力向他投擲一顆機械球體，然后微后坐力炮炸膛，后面的事他便不知道了。

突然，奇亞似乎意料到了什么，他神情慌張，連忙大聲喝道：“快降落到地面上！我要趕緊離開，這個鐵環應該是個定位器。”

此言一出，汐沫和孤一皆是一驚。

但是已經遲了，一聲悠長的槍聲響徹云霄。

子彈正中六葉白羽的翅膀，頓時鮮血飛濺。但是六葉白羽依舊低鳴著，忍痛飛行。

白羽身后，數架機甲飛蟲緊隨其后，每個飛行器里都坐著幾名教眾。

“誰讓你開槍的？打傷了他怎么辦？責任誰承擔得起？”

“那怎么辦？他的飛行器是隱形的，不打一下什么都不知道。”

“琴國怎么會有隱形飛行器？我們夜國都沒研制成功。”

“不能讓他們逃出去……”

“哎！”教眾里的一個指揮官嘆了口氣，“我們圍堵定位位置，伺機彈射干擾網。”

六葉白羽上，孤一摸了摸下巴，把視線放在了奇亞脖子上的奇怪項圈。

“他們應該就是靠這個定位的，這下難辦了。”

奇亞：“……”

果然，就一會兒功夫，六葉白羽的周圍已經來了好幾架飛行器。一個個把干擾裝置打開，躍躍欲射。

孤一望向飛行器，默默地道：“情況不妙，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看運氣，靠六葉白羽沖出去了！”說罷，他號令六葉白羽朝一個空檔猛飛出去。

然而，就在同時，一架飛行器立刻調整位置，把六葉白羽彈回了原地。頓時六葉白羽的痛嚎聲響徹天空，撕裂了奇亞心中最后的搖擺。

“汐沫……不用在嘗試了……是時候了”奇亞緩緩開口，“我要退場了。”

汐沫的眼角濕潤起來，她知道奇亞在想什么。

奇亞笑著抹去汐沫眼角的淚珠，思緒回到三年前，又回顧過這三年的時光。

“那天在工廠里，看到你的第一刻，那個場景還是讓我印象深刻，至今還忘不了……我現在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選你，而不是另一個她……”

奇亞抬起了頭，余暉已經很淡了，身后的平原掃向天際盡頭。

“再見了，汐沫……不管你以后取得何總成就，不要對著葉侖加爾心生怨念，這里的人們是無辜的。”

“不要說了……我們一定能出去的！”汐沫哽咽著。

奇亞轉向孤一說道：“孤一兄臺，我信任你，汐沫就交給你了，祝你們一切順利。”

說罷，奇亞拖著疲憊至極地身軀背身一躍，向下墜去。霎時間，無數飛行器朝著奇亞墜落的方向猛然降落，換來的是六葉白羽面前的暢通無阻。

天已經完全黑了，天上繁星無數，閃爍著堅毅的光。

這一刻，汐沫忍住了淚水，頭也不回地搶在了孤一的前面，俯下身子，低聲而顫抖地說：“好鳥兒，快點飛走吧……謝謝你……”

六葉白羽也好似是聽懂了什么，高聲嚎叫了幾聲，無懼疼痛地振翅高飛。

孤一站在她身后，默默無語。

或許，蛻變只需一個瞬間，就好比白天與黑夜的交替也在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