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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洞穴很小,藏一個人綽綽有余,可是藏兩個人就顯擁擠了,兩人緊緊挨在一起,呼吸也交纏在一起。

寂靜的黑夜中任何的聲音與感覺都會被放大無數(shù)倍。

沈禾覺得有些不自在,她一個古代女子何時與一個男子靠的如此之近過。

這要是她還在自己的時代,若是不嫁給江季寒,那她就只有三尺白綾把自己吊死算了。

可是想想最近,他們兩個人好像都是如此親密的,以前是情況緊急沒空細(xì)想這些亂七八糟的,現(xiàn)在靜下心來,許多奇怪的念頭也浮上心間,黑暗中沈禾的臉慢慢紅了,心跳也越來越快。

她把身子朝后退了退,還沒與江季寒的身子分開,她背后就觸到了冰涼陰冷的墻壁。

她不自覺的搓了搓手臂。她早就知道了末世晝夜溫差大,可是她還是不能適應(yīng)。

“這里挖來是做什么的?”沈禾問。

江季寒想了想道:“藏親人的,喪尸病毒爆發(fā)后,有許多人沒有從這場災(zāi)難里逃出來,但還好喪尸智商不高,人們自發(fā)組織隊伍,殺喪尸,這個洞是一個老爺爺為了藏他的喪尸孫女而挖的”。

“那最后呢?”

“老爺爺非要護(hù)著他孫女,最后兩個人都被殺了”。

沈禾聽出來江季寒的語氣有點低沉。

她連忙轉(zhuǎn)移話題道:“你記性很好啊!都幾年了還能找到”。

“記憶深刻罷了,病毒爆發(fā)初期,我走過很多地方,對很多地方的記憶都深刻”。

“這些老房子一定有許多故事”。

“是啊,以前這里住滿了人”。

沈禾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能說什么,說什么都顯得太悲涼。

突然江季寒打了個哈欠,輕聲道:“我困了,我們休息一會吧!明天還不知道要面對什么呢?”。

沈禾一聽到他說累,就有些害怕,連忙道:“再苦再累都不許再尋死聽到?jīng)]”。

黑暗中沈禾聽到江季寒笑了一下,笑聲悅耳動聽,仿佛一記重拳打進(jìn)了她心里。

他道:“我以前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理由,現(xiàn)在找到了,再也不會尋死了,現(xiàn)在才知道,活著真好啊!”

說完這句話后江季寒又打了個哈欠,身子靠在墻壁上,仿佛真的睡著了。

沈禾叫他,他也不理。

到最后沈禾也有些昏昏欲睡。

沈禾不知道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深深的盯著她。

江季寒在末世生活了十年,這十年間又經(jīng)歷許多動蕩與危險,可以說他是從尸山尸海中撿回一條命,身體各項機(jī)能的進(jìn)化都比旁人要快的多。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可以視物。

沈禾徹底陷入沉睡,身子歪倒在江季寒的肩上。

江季寒的肩膀一沉,隨即他的嘴角就露出一抹笑意,一抹由心而散發(fā)的笑意。

他的手指又緩慢的摸上了沈禾的后頸,點了她的昏睡穴,確定她不會再醒來后,從空間里掏出幾床厚被,把她緊緊裹在里面。

她適應(yīng)不了這邊的天氣。

可不能再感冒了。

江季寒彎腰走出了洞穴。

他必須要這樣偽裝,沈禾是個很警醒的人,上次的事她就有些懷疑,他看見過好幾次沈禾偷看著他的脖頸,這次他不能用同樣的方法了。

“黑怪”是男子,這是毋庸置疑的,剛才的三人中那女子的身手看著更好些,可是看到那男子打槍的手法,他們就不這樣想了,這是一個隱藏的高手。

他們不知這男子是不是黑怪,但是把他抓到,他們可以讓他有的是手段讓他承認(rèn)自己是黑怪。

想起那豐厚的獎勵,這些保衛(wèi)者們興奮的咽了咽口水。

易峰讓下屬去其他生存區(qū)談判,凡是能抓到黑怪的生存區(qū),獎勵十億元。

這十億元最大程度的提高了這些生存區(qū)保衛(wèi)者們的積極性。

而易峰最不缺的就是錢,這座洛城實際上就是由他統(tǒng)治。

易峰在腥風(fēng)血雨中來去多年,深刻的明白一個道理,只有握在自己手中的實物才是永恒的,虛無縹緲的錢票只會變成一張廢紙。

可是這些保衛(wèi)者們不明白這個道理。

保衛(wèi)者們拿著手電認(rèn)真的搜查每一個角落,武裝車緊緊跟在他們的身后。

他們正凝視著某處,突然就聽到身后傳來破鳴的風(fēng)聲,他們拿著手電筒回頭查看的瞬間,子彈穿過了他們的眉心,他們“轟”的一聲倒地了,手電筒也“啪嗒”一聲掉落,慢慢滾遠(yuǎn)了。

剩余的保衛(wèi)者都警惕起來,想要將身后的偷襲者殺死。

可是只有武裝車前面的車燈所照耀的地方是亮著的,他們根本分不清敵人在什么地方。

武裝車上的保衛(wèi)者迅速的下車,撿起手電筒,朝后照去,后面一片昏暗,連個人影子都沒有,只有光禿禿的樹枝在風(fēng)中搖晃的殘影,鬼魅滲人。

江時寒此刻正站在一層別墅的三樓,手里拿著一把狙擊槍,遠(yuǎn)處的保衛(wèi)者眉心處有個閃閃發(fā)亮的小紅點,那說明他們離死亡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可是他們依舊無知無覺的拿著手電筒查看著。

身邊的同伴一個個的倒下,眉心留下一個小洞,活著的人心中恐慌極了,身子在寒冷的空氣中顫抖,可是他們不能退縮,因為退縮也是死亡。

尸體倒成一片,鮮血浸濕了土地。

還有一個身影站立在那片區(qū)域,那是沈云。

江季寒的狙擊槍瞄準(zhǔn)了沈云的眉心,片刻后又移開了位置,他把槍收回了自己的空間,隨后朝著沈云走去。

黑暗中沈云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在朝她一步步走來,她嚇的后退幾步。

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滾”。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可是她已經(jīng)沒空去細(xì)想,這個人剛才殺了這么多人,他就是個魔鬼,孫云轉(zhuǎn)身跑了。

江季寒將數(shù)十量武裝車收入了自己的空間。

隨后頭頂著朦朧的月色,身披著銀霜,鉆進(jìn)了小洞中,沈禾還在沉睡,發(fā)出均勻的呼吸聲,不知怎的,聽著她的呼吸,江季寒竟覺得十分平靜,像是所有的風(fēng)雨都已平息,所有的雨雪都已融化,他又回到了他的故鄉(xiāng)。

她是唯一能帶給他溫暖與光的人。

沈禾醒來時,看著身上的被子和把頭埋在她懷里睡的正香的江季寒時發(fā)了愣。

這被子咋來的?

沈禾打量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江季寒,再次肯定到這個人是個寶藏,身上什么東西都有。

所以……

不是自己救了他。

而是……

自己占了這人的便宜。

等等……那他們倆人是怎么睡的?怎么睡著睡著他的頭就窩進(jìn)她懷里了呢?

沈禾伸手撓了撓自己的頭皮,面上現(xiàn)出尷尬窘迫的神情,隨后又呲了呲牙,表達(dá)對此時此刻此種情況的無力。

她想以后要與江季寒保持距離了,兩人再這么親密下去,遲早要出事。

江季寒察覺到她細(xì)微的動作,微微睜開了眼。

他昨日睡的很晚,此刻眼里有紅色的血絲,困意還籠罩著他,他覺得身下莫名暖和柔軟,十分舒服,他已經(jīng)十年沒有睡過這么舒服的覺了,想再睡一會時,眼睛突然就往下掃了掃,觸到沈禾的隆起。

等意識到他的睡姿時,他的睡意瞬間就跑去了九霄云外,耳朵臉頰瞬間紅了個透徹。

這下再也不好意思見人了!江季寒想自己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沈禾突然發(fā)出一聲冷笑,“哼,醒了?”

江季寒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好,低著頭,不發(fā)一言,仿佛被占便宜的是他,期間還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正在生氣的沈禾,恰巧陽光透過洞穴照耀在他的臉上,為他的臉頰渡上了一層金光。那水靈靈的眼睛,那俊美的臉蛋,真的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多無辜有多無辜,他這小媳婦樣,沈禾還能說什么?

他昨夜睡覺時還好好的,只是不自覺的想朝溫暖靠近一些而已,誰知早晨就變成這樣的姿勢了。

沈禾咬了咬牙,這孩子太會撒嬌賣萌了,唉!她這氣怎么一下子就散了呢。

她用手把他的下巴抬起來,“垂著頭干什么?別裝可憐,我又沒欺負(fù)你,還不起床”。

江季寒聽到這話,終于不低垂著頭了。

沈禾這才心里舒坦些。

只是她不知道江季寒此刻在想什么。

他在想,沈禾一共抬過他的下巴兩次,每一次都能引起他身體的顫粟。

突然沈禾的身子靠近了江季寒,狠狠吸了口氣,疑惑的問道:“你身上的味道怎么變了,像是……”。

沈禾想了半天,才道:“是槍的味”。

“你半夜不會偷偷跑出去玩槍了吧,還有我身上蓋的被子是怎么回事?江季寒,你是不是有好多的事瞞著我?你身上的秘密真的很多”。

江季寒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一棟樓,“我怕你感冒了,就去樓上抱了被子,至于槍味,我不知道,剛才不是有人來追殺我們嗎?”

沈禾沉思兩秒,才道:“也對”。

她還急著去找吳曉曉,也就不想這件事了,推著江季寒的身子,把他朝洞外推去:“我們趕緊去找吳曉曉”。

兩人來到昨日沈禾將吳曉曉放下的地方時,卻沒看見人,他們順著房子尋找,在最里側(cè)一間房找到了正在熟睡的他。

若不是他的臉上還帶著淚痕,沈禾都不得不感嘆這孩子心大。

沈禾上前輕輕掐了掐他的小臉,他身子抖了一下,隨后快速的睜開眼睛。

他快速的沖進(jìn)沈禾懷里,沈禾是半蹲著,差點被他撞倒,他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姐姐,好可怕,這里的夜好黑啊,我以后再也不想來這個鬼地方了,姐姐,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

沈禾安慰吳曉曉良久,吳曉曉還是一直哭,已經(jīng)快要把她的衣服哭濕了,她的耐心越來越不足。

她看向身旁的江季寒,心中有了主意,一把拎起吳曉曉,把他塞入江季寒的懷里,對他諂媚的笑了笑,“曉曉交給你了,一定要哄好哦”。

吳曉曉與江季寒大眼瞪小眼,不知是害怕江季寒,還是知道他不會哄他,他自己止住哭聲,用手抹了兩把眼淚,掙扎著想要下去,低聲對江季寒道:“哥哥,你把我放下吧,我不哭了”。

他們?nèi)说艮D(zhuǎn)了車頭,朝另一個方向駛?cè)ィ芈芬琅f荒涼,他們這些日子已經(jīng)看慣了這種景色,可是他們沒想到會有轉(zhuǎn)變,他們竟然找到了一個繁華的小鎮(zhèn)——景鎮(zhèn)。

當(dāng)這座小鎮(zhèn)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時,他們簡直不敢相信,這里雖地處邊陲,與外界的喪尸只隔了一堵厚重的圍墻,可卻十分繁華,里面的居住的人非常多,可是生活的卻十分有規(guī)律,他們不爭不搶,甚至相互幫助著過日子,與喪尸病毒未爆發(fā)之前那個有規(guī)矩管束的城市一模一樣。

他們在這里定居了下來。

這里的人非常熱情,剛進(jìn)鎮(zhèn)時,幾人非常餓,正好前頭有一家燒餅店。

幾人站在燒餅鋪前說要三個燒餅。

買燒餅的老奶奶說道:“好嘞,稍等會啊”。她將燒餅貼在鍋上,隨后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幾個顧客,眼里閃過一絲驚艷。

這三個娃長的俊的很吶!特別是最左側(cè)的高個小伙子,又帥又有精神,她活了大半輩子,還沒看到過長相這么周正的小伙子呢。

“一家三口是到景鎮(zhèn)玩啊!還是定居啊!”老奶奶開口問道。

沈禾正想否認(rèn)他們不是一家三口,老奶奶又開口說道:“你們兩口的模樣都俊,生的孩子也好看,我看著這孩子就喜歡”。

江季寒低著頭看著面前的鍋爐,仿佛沒有聽見老奶奶的話一般。

他的手指微微蜷縮著,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么開心,有多么認(rèn)真的在聽老奶奶講話,有多么把老奶奶的話放在心上。

一家三口,他轉(zhuǎn)頭快速的看了一眼身側(cè)的沈禾,如果真的是一家三口,他愿意做任何事情去換。

沈禾又準(zhǔn)備開口解釋,突然一大一小,一個男孩一個女孩從街對面沖了過來,一人抱著一個老奶奶的腿撒嬌著喊道,“奶奶,我餓了,我想吃餅,爸爸媽媽又出去約會了,讓我們倆來找你”。

老奶奶笑的滿臉的褶子都擠在一起。

沈禾的解釋又被打斷,可是她也沒心思去解釋了,因為她看到身旁的吳曉曉臉上出現(xiàn)艷羨的表情,那艷羨的表情下又隱藏著悲傷。

他從小被爸爸拋棄,爺爺奶奶也早不知死在了哪里,還看著自己相依為命的媽媽在自己面前咽氣。

沈禾能體會到他的悲傷,但她能做的很少,至少不能從心靈上去安慰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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